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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有味 | 冯润青 :知味

 向度文化 2021-01-25

人间有味

有一次与同事去野外寻野菜,我发现了好多毛竹的嫩苗子,折了好多。折了抱在怀里,特别稳实,是那种收获的喜悦。

知  味

文 | 冯润青

元宵果

炸元宵果是糯米粉做成圆子,放到油锅里炸,炸至松脆香糯,漂到油面上,外壳微微黄了,再捞起来,沥干油,便可以吃。

每一种食物带上仪式,便特别地感念一些。炸元宵果我们家只在元宵节的时候吃,而且是由着小孩子吃。放开了肚子吃,一顿能吃上一饭碗。但不敢多吃,知道那东西难消化。

有一年,我开始上班不久,逢元宵节,二叔恰好生病住院。我在宿舍里,用简单的锅烧简单的菜吃。想着元宵节,没有好的招待二叔,正好从家里带来的糯米粉还有点,于是自作主张炸元宵果。我之前并没有做过这道食物,只凭着记忆(看过母亲炸元宵果),挪粉,做圆子,烧开了菜籽油,放圆子进油锅炸。不料操作不慎,油炸开了,溅到了脸上。吓狠了,以为毁容了,顶着涂满烧伤膏的脸上班,又痛又痒,也顾不上丑,在病房给病人打针换药,病人及家属各个关心我询问我,分享各样疗养知识。最后大约一周吧,脸上烫伤好了,幸好没有留下疤痕。

豆腐

我所认识的豆腐,有豆腐丁,水煮豆腐,麻辣豆腐,煎豆腐,豆腐锅子。吃过一种特别好吃的锅子,豆腐经油锅煎得微黄,加上红烧肉,一边煮一边吃。

用豆腐加猪血做成的衁粑,是岳西地方菜。豆腐捣成泥,猪肉剁成泥,加姜末、精盐、五香调料,与猪血和匀,再捏成粑状,晒干后收集备用。可与咸猪肉同炒,也可以下垫千张丝,上铺一层衁粑,蒸,或者炒大蒜,都好吃。

建西路边原来有一家豆腐作坊,低矮的房子,一年到头开着电灯泡,昏暗的光,笼着几间小屋。屋子里湿气重,地面水滋滋地,作坊的人穿一双大皮靴子,水里来水里去。我买豆腐或进去挑豆皮要掂着脚。作坊往门外摆着摊子,零售豆腐、干子、生腐,豆皮。我隔三差五地会买上其中一样,买得多的是豆皮。我喜欢烧豆皮火锅。大块的红烧肉与豆皮一起煮,好吃。偶然一次机会,知道他家也卖豆腐脑。那时孩子小,豆腐脑是不可多得的营养丰富的食品。我端大缸子去买,块把钱,作坊主给我一大缸子,真核实。后来一待他家傍晚打豆腐,便会买上一缸子,我喝,儿子喝,老公也喝。

建西豆腐坊是早便没了。我们家孩子大学快毕业了。 

泥鳅

小时候在田里捉过泥鳅。泥田中随意一个小洞,里面可能就躲着一条泥鳅,有时可能是一条黄鳝。我如果一直生活在浪家山,可能会是一名很好的农妇——凭直觉,便知道哪段水田有泥鳅,哪样泥巴洞眼里有泥鳅。可惜没在村子里混,慢慢这项技能衰退了。——现在,现状尴尬,既不是好护士,也不是好作者,既不是好女儿,也不是好母亲…..样样差得不只一点。

据说,现在田里也没有多少泥鳅了,因为农药用得太多,田里泥鳅黄鳝被毒死了,连同那些厌恶的蚂蝗都少之又少了。倒是山上蚂蝗多起来。以前是对面东风岗阴面才有山蚂蝗,现在,屋后山上便有。蚂蝗最讨厌了。

有人喜欢用泥鳅煨豆腐。据说用活的泥鳅与豆腐一起煨,泥鳅因为怕热,往豆腐里钻,所以豆腐中间嵌进泥鳅,吃起来很美味。我是那种看到完整泥鳅发怵的人,只会喝喝汤,或吃一点其中的豆腐。我不太敢吃新鲜的黄鳝和泥鳅,怕那纹身,像蛇。泥鳅有泥腥味。倒不怕油炸的,用辣椒炒油炸泥鳅,干脆脆的,泥腥味尽去,泥鳅身子皱缩,纹路也不那么明显了。

海带

海带一直是我喜欢的食物。每次去刷火锅时,我总要点两三份海带。然而大家都喜欢,我也总没有过把瘾的感觉。有一次,是不多的几个朋友一起去刷火锅,我又照例点了三份量海带,结果,大家吃得少,余数都进了我的腹中。半夜被胃部噪杂不适的反应给折腾醒了,分析,是海带吃多了,磨了胃。后来就懂得适可而止,不再贪。

但一直喜好海带。炒海带,炖海带汤,照例喜欢。慢慢吃,吃出感觉和经验,海带需要久煮,煮得烂而未烂,才好吃。比如炒海带。炒海带是浪家山以前逢年过节必备菜,也是红白喜事桌上必不可少的一盘菜,切成丝,大锅煮,加辣椒粉、蒜末、辣椒米。海带汤也要将海带在锅子里多煮一下。

洗海带有意思,长长的,像布片,拿刷子刷。洗好挂起来晒干,晾晒衣服那样,也有意思。

笋子

浪家山吃竹笋,只在春天吃。竹笋从地底下冒出来,一点尖头。早晨的阳光穿过竹林,将斑驳的光辉洒在竹林中的地面上,竹笋从地上探头探脑,萌萌的毛,萌萌的尖嘴,顶着几滴露水,欲坠未坠。提着锄头去挖掘,有一种满心的欢喜和神秘感。

老家以前只吃春笋,也是因为竹子作用大,每家屋子边小小一片竹林,不够做农具,给养着,不舍得破坏,包括竹茎下的生机,都是护着的。春天挖也只挖几颗,春分后竹笋老了,柴了,不好吃,味涩而麻。

去婆婆家过年,侄子柳慧带我挖冬笋。我兴趣不在挖笋,这么多年离开农活,已变成头脑简单四肢不勤的货色,提锄挖笋这样的劳动,已不胜负担。侄子负责寻找和挖掘,我在竹林里钻来钻去,看远处近处的风景,看光影在竹林里映现。

现在知道,竹笋的吃法和来源很多,不光冬笋,还有毛竹的嫩茎也是可以吃的。新出的毛竹苗,折了,剥下外壳,过水,可以清炒,可以红烧,可以炖汤,还可以晒干,冬天煨火锅。有一次与同事去野外寻野菜,我发现了好多毛竹的嫩苗子,折了好多。折了抱在怀里,特别稳实,是那种收获的喜悦。其实,我不会烧制,但却享受那种收获的感觉。

 配图:网络 / 编辑:闺门多瑕

冯润青,安徽省岳西县人,安徽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安徽文学》《演讲与口才》《博爱》等杂志,著有散文集《零碎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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