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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005503期】 在场文学，文学在生活的现场和心灵的现场 ------肖复兴 
《三奶奶的旧事》（二）
文/陈炳奎
我成年以后，心静，可能与三奶家的小院有关，她的小院是清静的地方，我常去，而且是一个人常去，与我年龄最近的姐姐就不愿去，小妹也不去，她们说害怕，但我不怕，从不怕，即使后来三爷死在他小院的时候我也去，还摸摸死了的三爷的脸，其实那时我可能不到十岁。三爷死了好多年三奶还健在。 有一次，我问三奶，三爷咋死了。三奶说，你气的！我不理解。现在想可能就是三奶随口应答，也是对小孩子最科学完整简洁明了的回答。多亏我小时候不愿说话，否则这个答案传给我爹我娘会引起多大的轩然，不可知，谢天谢地，三奶和爹娘己作古，我才说出这个秘密，我嘴真严，近五十年都沒告诉我娘。但我娘也从没问过我去三奶家都干嘛了说啥了啊，怨不得我。  三爷死后，三奶小院更孤清，简直是死寂，本没有子嗣的三奶年岁更大，小脚更是行动不便，她是整天的坐在她小院低矮又不透光的泥墙草盖的乡村土屋里，不动不语，搂着拐棍发呆，象庙里的剥落了油漆而又蒙了厚厚灰尘的泥像。孩子们都不去，一个都不去，偶尔大人抱了小孩去她小院，本来不哭的孩子都会哇大哭，大人们赶紧抱走。 后来，我问母亲，小孩一到我三奶家咋都哭呢！我母亲听了一楞，扭头瞅一眼我爹，拿筷子敲我脑袋，说，以后别瞎说。我没有得到答案，也不问了。反正从小就是半途的人，外面有了啥事回家也不说，自个搁心里，我娘就说我，这孩子问不出话来，跟你死爹一样，一问一哽哽。  后来，我听大人们讲，小孩见老年人哭，时日不多的凶兆。难怪，三奶常说，我活不了几天了，于是三奶更呆滞，但又不准，我记得，三奶说那句话后又活了好多年。再后来，我有了点学问，查命相，这是无子嗣之相，唉，这就对了，三奶果无子嗣，准。 在我问过母亲小孩孑为什么会见三奶哭之后不久，我母亲找了一个游乡卦师，请家来，把我生辰八字给了卦师，掐了指，母亲就笑了。大约有好多日子，我和姐闲玩，姐说，娘给你算卦了，我说，啥卦?姐说沒听明白，好象说你是金水桥乘凉的命。我问母亲，这是啥命?母亲笑笑了事。现在我也没有得到答案，我猜，我常去三奶小院母亲担心我着了阴凶不吉才去算命，命相我又不克，也可能又是三奶得济之人，算了事。  在我的记忆里，三爷死后几乎没有小孩子去过三奶家。但我去，我不知为什么对她的小院迷恋。到现在也说不清，好象那个小院就能让我心静，静静地一个人玩怎么玩沒人太管，也怪，我外面如何的野淘，在三奶的小院我就会安静地闲玩，还有时去坐在她小院槐树下读上一整天的书，三奶就会留我吃饭，而且后来很喜欢我，眼中点流露出慈爱，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一个不足十岁伋幼孙，一棵老槐，一个破旧的穷乡老院。三奶不信佛禅，我从小心静，只有一个解释，我天生禅心佛缘。 三奶的小院居村正中偏南，一个百户的乡村，祖上又是安徽或是福建山西，鲁地反正不是祖宗的祖籍，逃荒要饭的落脚生根此地，想必久远，从这老院的居处看，我的祖上可能是这个乡村的祖宗，至少是参与了这个乡村早期的创建。  小院正门向东，经典的山东旧时乡村小家业样式，院门与过道连在一起，过道与东厢房一体，泥土的灶台边配着个烟熏经年的桐木风箱，上安装个黑锅，支在进门过道的右侧，黑漆木制院门下边己是朽了边线底脚，一侧门扇上方有一只粗黑铁匠铺打造的粗糙直径约5公分的圆铁环，另一侧是同样制造工艺和材质的三节长约二十公分的长方形环状铁链，门楣上有一只也是同样工艺材质的鼻扣，铁链穿进铁环向上提起挂在鼻扣上，成一个正三角形，一支老式的长长的一捅就开锁斜挂穿过鼻扣的眼两头向中间一挤便是上了锁。 两扇残木门中间对开，没有门环，门轴安在门边石头的门脚石上，门脚石上的门轴窝被转磨的很光滑，门槛木质的，损了三分之二，象掉光了牙的嘴挂着个参差的牙根根，门关上和门槛间有很大的缝，狗能钻进去，我也能钻进去，有时我和狗一起钻进去。  然后拿了灶台上吃的和狗平分或是狗多我少地分了再一起钻出来，先前吃的是凉的，后来三奶可能发现我常去拿东西吃就放在锅里盖上我就吃热的或温的，我啥时去啥时走她时知时不知，我有时去堂屋看她一眼有时也不看她拿了吃的就跑出去玩，她也不咋关心我去还是不去，吃的沒了知道我去了，看见狗了知道我去了，或是听到挤木门钻门缝响知道我去了，有时她看见我去了偶尔支使我给她干些小活。  注：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陈炳奎，1969年4月生于黑龙江，祖籍山东。幼年随父母返原籍居乡村，年长游学，愚钝不慧。现为公职，从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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