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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的文艺属性︱夜行火车携着来自过去的星辰

 新西兰导游天舒 2021-01-28

都说看杂志有条鄙视链,心存不良地去搜索了一下,还果然被天舒找到:

《时代周刊》、《纽约客》>《万象》、《天南》>《新周刊》、《城市画报》>《读者》>《故事会》《知音》

这要是正好在绿皮火车上,天舒得赶紧把新买的《读者》藏到屁股底下,省得被前边的鄙视了,虽说满车厢卧铺上丢得更多的是翻卷了的《故事会》和《知音》,方才因此天舒还沾沾自喜来着。

但你必需得承认,在漫长的夜车行程中,基本上不怎么可能看得下再严肃一点的文字,一会儿是餐车,一会儿是列车员擦地,一会儿是卖杂货的推车,一会儿又是列车员擦地,一会儿是新闻和报纸摘要广播,一会儿又是列车员擦地,!(难道列车员的绩效指标就是一个擦地的次数吗?),混杂着方便面的各种复杂味道(牛肉的海鲜的鸡味的以及单纯就是添加剂味道的)、手撕烧鸡、啤酒饮料,瓜子花生,臭脚丫子和无数找不着来源的味道叠加起来在车厢中旋转升腾,偶尔从抬升起来的车窗缝隙中跌落出去,赶紧又旋转着躲回人群污浊的呼吸里,这时一股若隐若现挥之不去的劣质烟草味道敲击着你:绿皮车啊,你能要求什么?

还好,这些味道在夜深了之后会慢慢沉降下来,紧紧贴在车厢的地板上,湿漉漉的地板努力吸附着各种来历不明的味道分子,并试图形成各种偶发的图案,最后只有间或一两个人穿行过去,手中端着杯子,恹恹欲睡的表情告诉你或许只是喝了半斤白酒之后口渴了,(沟帮子烧鸡太咸,德州的更咸!)。这时才能蹑手蹑脚爬下卧铺的最高层,坐在窄小的边椅上,差不多没什么来打扰的了,连深浅不一的呼吸和呼噜声都明快起来,轮毂挤压轨道时的吱吱作响以及规则的撞击声单调乏味,伴随车厢之间刚性连接的牵引与推搡,窗外黑漆漆一片,但实际上如果你能够飞到车厢之上会看到其实蜿蜒的轨道有闪闪灯光伴随,列车夜行如同鳗鱼泼刺在水草之间,夜色并不是黑色,而是乌蓝与金属腥味混合的光泽,而你,则悬浮在黑暗与烟雾之上,保持着与生活的若即若离。有的人就比较适合生活在夜晚,比如天舒,就愿意在众人沉睡之后呆呆地看着窗外,外面啥也看不见,最多能在哈气反光中看到自己日渐沧桑的脸,或者说毫无表情,或者说了无生气。

最迷人的火车,当然就是夜行的火车。隧道幽暗,月色飘忽,如同尘世之门,夜行的列车,会给我携着来自过去的星辰。

或许从入夜的瓢泼大雨,开到黎明后的白雪皑皑,又或许从漫漫无边的戈壁沙滩,开到了花开春暖。也有可能,从一段情感的闸门落下,到另一段情感的开启。

合上手里的书,拧熄小小的床灯,舒舒服服毯子盖好,在荒凉的夜里,你读完了卡尔维诺的小说《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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