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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柴屋

 懒人阿哥 2021-01-29

1、柴屋

乡下的柴房,很矮,屋顶大多是禾草盖,一般在厨房隔壁,或猪栏牛栏同一排。

柴房里堆放的是木柴和竹竿之类,这些柴火是为春天准备的,乡下的春,细雨绵绵,此时的柴火灶,烧的就是柴房贮存下来干柴了。

柴房里经常堆放着“豆角标”,一堆干竹竿,五、六月种的豆角苗长起了,就把“豆角标”搬到豆角地里,每一棵豆角苗插一竿,豆角的藤蔓缠绕在一起。

柴房里不单只堆放干柴,还有大瓦缸、犁耙锄头、箕畚等农具。

小时候,柴房是我和小伙伴捉迷藏游戏的“深山老林”,只要匿藏在柴房里,就等于躲进“深山老林”。

有一次,我躲在我家柴房的干柴顶上,在上面睡着了,小伙伴找不到,吃晚饭时,全家人找不到我,着实吓了母亲一下。全村的人到河里,水塘、水坝找我。

等我饿醒了,自己走出来时,刚从外面回来的母亲,扑上狠狠地往我屁股打了一巴掌,母亲抱着我几乎是带着哭音:打靶仔,你去哪里了?你把姨吓死了。

那天晚上,我吃了母亲留给我最好吃的饭菜。

2、旧居

瓦屋是爷爷建的,开始是三间,奶奶和小姑们住西屋,爷爷住东屋,既是睡房又是爷爷的鸭寮。父亲和小叔住中间的堂屋,堂屋还是吃饭的地方。

父亲要结婚了,爷爷在东屋的侧边建了两间瓦房,一间茅屋,都是土坯砌的墙。一间做堂屋,一间是父亲和母亲的新房,也是父母亲制造我们几姊妹的加工厂。父母的房间,北面是一张碌架床,旁边有一个简陋的衣柜,门口放一张小床,母亲和妹妹们睡碌架床,我和大弟睡小床。

爷爷搬到茅屋住,腾出原先的东屋给小叔住。

父亲回来时,我去西屋睡觉。

在西屋,小时,不想去上学,就每天赖床,睡过上早课时,可以有不去上课的理由。

如果在母亲的房间,早起干活的母亲总是先把我从床上揪起来。所以,我经常跑去西屋睡觉。

总是希望下雨,竖起耳朵听瓦屋顶有没有动静。

下雨了,就不用去上学了。学校的老师,没有几个喜欢我的,也没有几个我喜欢的。

下雨时,房间的玻璃小天窗,雨水好像扭曲转动的蚯蚓,我在想,天上下蚯蚓了。

雨落瓦屋顶的雨声,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曲宛转悠扬的天籁之音,那时的雨声,十分的清纯。长大后,就再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雨声了。

3、屋地园蔗

倒塌的房屋,不再建房子了,空出来的地,爷爷会利用起来,把它弄成菜园,在菜园的中间或边缘,种上甘蔗。

甘蔗是粤西的榨糖的蔗,我们乡下叫方蔗,皮很硬,蔗杆粗,水汁多。

我们家的屋地蔗一般是年前种,到八月十五砍蔗。

甘蔗长出叶子了,爷爷每天早上都要给甘蔗施肥一次,再出去放鸭子。

到甘蔗叶子繁密时,爷爷就掰掉甘蔗的一些叶子,只留蔗尾段几片叶,裸露出来的甘蔗诱人嘴馋。

乡下六、七月份台风多,爷爷会用竹竿给甘蔗周围搭架子固定,做好防台风措施。

屋地园的蔗,长得半人高时,我经常去砍来吃,爷爷看到了,会微笑着假装发火:这贼这贼,现在不甜。等甜了还不是你这贼的吗?

有时我去砍蔗时,爷爷会摇着头叹息:都解放几十年了,毛主席把全国大小的土匪山贼都剿灭了,就剩下我家这个小土匪没有剿灭。

小姑们如果偷偷砍蔗,爷爷发现会骂几天。小姑们偷蔗,给发现了,一般都把“罪名”推我身上。

八月十五,爷爷砍了蔗,先留了蔗种,壤在菜园里,把削得干净的蔗,砍几段,放在拜月的月饼旁边。

屋地园蔗,大部分糖分不足,不是十分清甜,自爷爷去世后,很少吃过屋地园蔗了。

乡下的一些东西,湮没在日新月异的时代中,年轻时没有去想过这些,年纪大了,夜里睡不着,原先的一切记忆,像一幕幕电影,全都出来了……

20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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