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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竺伟的随笔《印子粑记事》

 黄石新东西 2021-02-01

印子粑记事 

在所有的米粑中,我对印子粑印象最深。它约有杯口大,上面印有花草鱼虫、鸡鸭鸟禽,图案生动,栩栩如生。印子粑制作也简单,将粳米粉和粘米粉用水调合,按入木制粑模,然后嗑出放入笼中蒸熟便是。既美观又好做。
记得1975年春节后的一天,我和小吕两个知青由市返回村里。行李刚放下,队长的小儿子来接我俩去他家“坐坐”。在队长家没坐几分钟,队长娘子将两碗印子粑端上桌。粑上放着一对用红线系着的鸡腿:热腾腾、香喷喷。春节在城里吃沥了鱼肉的我们分别夹起一块印子粑一尝。又糍又香,软中带硬,真是“味道好极了”。我俩食欲大增,一气将印子粑和鸡腿吃个精光。手还没放下碗,门外两个小孩为谁先谁后争个不休。原来村里的会计、副队长也要请我们去“坐坐”。我流连印子粑的美味,便劝道:你俩不用争,两家我都“坐到”。坐完会计家,又坐副队长家。这两家碗里的内容与队长家一样:一碗印子粑加两个鸡腿。——可能是队委会昨晚定好的。管他的,我俩“一视同仁”,见粑就收。三家“坐下来”肚皮饱矣。
起身往门外走,情况可不妙:“请坐坐”由起初两、三个小“游兵散勇”竟变成了一支五、六人的小队伍。我摸着肚皮寻思,莫说全村家家“坐到”,就眼下的五、六家的“坐坐”肚子也难以胜任呀,不去坐坐又怕有看不起村民之嫌。我忙向房东家讨教。房东告诉我:粑不必吃完,动动上面就可。第四家自然仍在执行“队委会的指示”:端上一碗印子粑和鸡腿。“把上面动动不就是吃掉上面的鸡腿?!”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我俩极不情愿地将鸡腿吃了下去。
第五家有了新变化:两个荷包蛋取代了鸡腿。我俩遵照房东的“开导”,继续动动“上面”。第六家、第七家也一一照前办理。只
吃得我俩肚皮“满满荡荡”,望粑兴叹。可我俩身后的“请坐坐”小队伍仍不见少。房东见我俩颇有难处,劝道:实在吃不下,可将碗里的粑略动一动,不必真动口。有了“最新指示”我俩顿觉轻松。每到一家来个“君子动手不动口”略坐三五分钟叙叙情谊便谢辞。主人家也不强留。如此在半天下来,我俩一鼓作气,竟坐了上十多家。
事后,我叹道:那线系着的鸡腿没有城里弄得好,倒不如多吃几个印子粑。村民听后大笑:“吃了鸡腿还有意见,你们不知礼不为怪,今年还不知道是哪家要为你们多养两只鸡呢?”。原来,那时全村只有少数几家碗柜里留有鸡腿待客。村里其他家来客,都向这几家借。用红线系着鸡腿是为防止鸡腿煮散和客人误吃。往事已过了16年,如今村民们生活富裕了,借鸡腿请客成了村民们饭后茶余的笑料,但是用印子粑招待客人的风俗村民们定会沿袭下来。
                  写于1991年2月

竺伟,俗名"伟哥。花甲已过,直奔古稀。祖籍浙江宁波。当过知青,做过工人。1977年有幸考入大学,而毕业后″不务正业",改行作市党政机关秘书至退休。工余饭后,偶有感悟,片纸涂鸦,权当消遣,自娱自乐。年轻时,当过多次市报(台)优秀通讯员,曾有数篇″拙作"获省市有关征文奖。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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