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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揭秘:22年前紧急迫降背后的故事 ——英雄机长倪介祥

 秋天枫叶正变黄 2021-02-01
吴双桐 钱星任 飞行员培训

源自| 飞行源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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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9月10日,一架东航客机在前起落架故障无法放出的危急情况下,成功迫降上海虹桥机场,震惊世界。22年后,我们再次来到了当时从容驾驶这架飞机的机长倪介祥家中,去探访他临危不乱操控MD11飞机安全迫降的真实故事,也了解到这位老英雄在四十四年安全飞行背后所不为人知的故事,并以此纪念东航上海飞行部以倪介祥为首的,那些以身作则、言传身教,为东航飞行事业贡献青春与智慧的机长教员们。


追忆——紧急迫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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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回到二十一年前的9月10日晚上十点。往日忙碌的上海虹桥机场上空,此时已经仅剩下倪介祥机组所驾驶的B-2173飞机仍在空中盘旋。其他民航班机,都已因需要为这架出现故障的飞机让出空域而转飞其他机场了。

旅客们最初因恐惧而引发的骚动,已经平息。机舱内只能听到乘务员们急促而专业的安全指令。他紧握着飞行驾驶杆,仿佛能把它拧出水来。身边是机组的五名成员,大家脸色铁青,默不作声;无人说话,因为谁都在假设,这架前起落架无法放下的飞机,会把他们送往何方。

前面已经尝试了所有在飞行手册上曾经提及的紧急放起落架的方法——45度大幅度盘旋侧滑提升重力加速度甩放起落架、人工冒险绳降至起落架舱用安全斧敲击起落架销、交叉关闭1号、3号液压系统放轮、后起落架着陆蹾放起落架……但尝试的结果,仍然是毫无效果。这意味着,要想平安落地,倪介祥机组和120名旅客只有选择紧急迫降。

起初,当他发现起落架无法放下时也曾心里咯噔一下。当听到另一个机组人员半开玩笑半自嘲的对他说:“老倪,今天咱们可能就都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心脏也曾为之一紧。但此时,在机场上空盘旋的他,脑子里一片澄明。40多年的飞行经验、良好的技术功底和对飞机结构、飞行原理内化于心的能力,让他处变不惊而又能快速准确决断。

在他脑子里,也曾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性。而现在,他脑中正在一遍遍飞速的运转,推演着各种紧急迫降时的技术要领与动作细节。第一、飞机要落的柔和;第二、与跑道不能有交叉角、更不能侧滑;第三、主起落架落地后不能让机头过早的沉下去……而按照这样的要求,就需要在降落时,飞行速度比平时再大十几节的时候收油门,这就能让飞机有足够的速度保持更久的后起落架滑行姿态;并要在下降到1000英尺的高度时放下全襟翼,参考盲降仪表对正五边,接地姿态也要比正常接地略大一点,保持在7-8°左右,飞机要以轻两点主轮接地,这个时候,要让副驾驶严宝弟配合把1发和3发的发动机反推拉到慢车,机械员赵永亮再关闭发动机总开关。然后要用力持续稳定带杆,保持飞机尽可能长的滑跑,最后再操控机头尽可能轻的沉下接地,直到飞机停稳……

飞机还剩四吨油了,准备迫降。在倪介祥此时的脑海中,他已经将所有的迫降动作演练了无数遍,而其他所有相关的准备工作已然就绪。其中,他还特意关照所有机组成员上一次卫生间,以防止迫降后可能的意外受伤。

此时的虹桥机场,停机坪上已经停满了消防车、救护车,跑道上则洒满了消防泡沫,以防止飞机机腹着陆摩擦火花引燃航油而引起的起火与爆炸,塔台内的指挥人员无不手心中攥着一把汗,机坪上站满了民航员工与家属,很多人惧极而泣,眼睛望着夜色中的B-2173飞机,泪水则布满脸庞。

只有2吨油了!他向地面呼叫:“我已做好准备,准备降落!”

地面塔台回应:“同意降落!”

他娴熟的将飞机切入五边,对正跑道,此时他还看了一眼时钟,上面的指针指向11点05分,“低下头,全身紧迫用力!Heads down, brace!”、“低下头,全身紧迫用力!Heads down, brace!”……客舱内乘务员们紧促而镇定的提醒声突然间已经充耳不闻……

他眼睛盯着跑道的进近灯,操纵着驾驶杆,调整着飞机的姿态。一切如他事前所思考的那样,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仿佛这仅仅是一次正常的降落。收油门、放襟翼、接地、开反推、关闭发动机、稳定带杆……

200多吨的重型飞机犹如一叶翩鸿,柔和地用后面的三个主起落架与跑道接触,机头则以比平时降落略大一些的仰角保持上扬继续滑行,所有姿态都与事先预想的一致,在降落的势能被卸去大半之后,机头柔和的落了下来,擦着地面向前继续滑行,虽然因摩擦溅起了阵阵火星,但却因更多的势能已经被卸去,于是,在继续向前滑行380米后,飞机停在了跑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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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客舱放出滑梯,紧急疏散旅客。”在飞机停稳后,作为机长,他再次下达了命令。紧急出口的滑梯被迅速放出,乘务员们指挥着乘客从滑梯上跳下逃生,消防员们则向飞机继续喷洒消防泡沫和水以防止着火,人们兴奋的向飞机跑来,训练有素的乘务员们放下了滑梯开始疏散旅客。很快,120名乘客都通过紧急滑梯安全撤离了飞机,其中仅有9人因滑梯被前面的旅客所带有的尖利物体划破,而轻微跌伤。看着所有机组人员和乘务员都下了飞机,他才从容不迫的像执行一次正常航班一样的执行航后程序,在检查了机舱内已再无乘客和其他机组人员被困之后,他按下了飞机的总电源开关,最后一个离开机舱,镇静的登上早已焦急的等待在飞机旁的汽车。


精神——在确保安全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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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在东航上海飞行部,许多认识倪介祥的人这样评价这次紧急迫降:“也就因为是老倪驾驶,如果换了一个人,心理素质差一些,抑或技术水平低一些,那么这个传奇故事就有可能成为悲剧故事了。”的确,倪介祥之所以在当时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能够从容不迫的进行正确的决断以及一系列正确的操作,是与他作为一名职业飞行员,能够融会贯通飞行知识和操作技巧,关注各项控制细节,严格按飞行手册操作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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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出生的倪介祥,从他刚刚开始学习飞行的那一天起,就与严格、细致、律己这三个词语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学习飞行的时候,他一直在追求一种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的境界。每天他都会抓紧任何时间去研究飞行原理和飞机结构,从最早的伊尔-14、到后来的伊尔-18、BAE-146,再到他所执飞的MD-11飞机,每改装一种新飞机,倪介祥都会认认真真把飞行手册从头到尾再学一遍,而那些关于鸟撞、风切变、发动机失效、失速等可能发生的风险情况的应对处置方法他更是会认真的进行多遍研读,即使是在后来的长途飞行中,他也会在使用自动驾驶仪的时候,抽出某个章节来进行学习,而也正是因为技术实力足够雄厚,在他遇到危险时,他才能够从容不迫而应对自如。

他对飞行的认真细致,更是出了名的。每次飞行前,他都会在机务人员检查之后,再一次进行复检。而在飞行过程中,任何一个指令他都会要求与副驾驶进行复诵核对,以确保操作与和指令严格一致。而任何在飞行手册中严格禁止或不允许的行为,在倪介祥这里也是被严格禁止的。而这样的作风在后来也深刻影响了他所带出来的新飞行员,而也正是因为东航上海飞行部有着一大批他这样的飞行员,最后这种严谨细致的作风才会在东航上海飞行部形成了传统,被一代代的传承和发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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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在生活中更是有一种看上去有些严苛的律己劲儿。在他的飞行生涯中,每一天,他都严格执行者机组人员同食不同餐的规定,即同一个机组的人员在就餐时绝不食用相同的饭菜,以确保飞行中,一个人一旦出现饮食意外时,另一个人还能确保不会失能。而在飞行中,他则认为,一个飞行员的形象,代表了一个国家,一个公司的形象,必须严格按照标准穿衣戴帽,在日常生活中他可以穿着随意,但只要执行飞行任务,他都会系扣好飞行服上的每一粒纽扣,戴好每一个肩章,因为他觉得,那是一个飞行员的精、气、神。

“我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是党、是国家、是人民送我去学的飞行。

在飞行时,我的手上是上百人的生命,

只有严格、认真、细致才能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技术和承担起应尽的安全职责。”

——倪介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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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介祥,男,1945年2月25日出生,东航上海飞行部英雄机长、飞行教员。1961年进入长春空军第一预校学习飞行,1969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上海第五飞行大队飞行员,北京第一飞行大队飞行员,上海5703厂试飞站飞行员,上海管理局航行处助理员。1998年9月10日,驾驶B-2173飞机成功迫降在上海虹桥机场。10月荣获中国民航总局授予一等功。1999年5月荣获全国民航系统劳动模范。1999年5月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2000年4月荣获全国劳动模范。2005年2月27日,倪介祥执行的CK226航班从安克雷奇飞抵上海浦东国际机场,这是他退休前的最后一个航班。这位有着44年飞行经历的机长,阔别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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