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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敖包

 四十八顷氏 2021-02-02

敖包作为蒙古民族文化的代表形式之一,已达到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地步了。特别是那一首《敖包相会》,更是让敖包文化红透大江南北,远播海外。今天,就让我们的目光穿越到100多年以前,看看那时的赤峰人是如何祭敖包的吧!

十五月亮

(男)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哪,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

(女)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哟,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嗬!

上面的这首歌,就是著名的《敖包相会》!

1953年,由东北电影制片厂(后来的长影)拍摄的、根据蒙古族作家玛拉沁夫短篇小说《科尔沁草原的人们》改编的电影《草原上的人们》上映,王树理、吴秀云首唱的这首《敖包相会》也随之飘向了五湖四海,至今不衰。

敖包是蒙古语,意即“堆子”,也有译成“脑包”、“鄂博”的,意为木、石、土堆。敖包,在《大清会事例》、《理藩院.疆理》中有这样的记载:“游牧交界之处,无山河又为识别者,以石志,名曰‘鄂博’。”另据《蒙古秘史》记载:成吉思汗在被蔑尔乞特人追赶时,藏在不罕山里。蔑尔乞特人绕山三圈没有抓住成吉思汗,遂远去。成吉思汗下山后说:“不罕山掩护了我,保住了我的性命,我将每天祭祀,每日祝祷,让我的子孙都知道这件事。”说完,他即“挂其带于颈,悬其冠于腕,以手椎膺,对日九拜,酒奠而祷。”到了元代,忽必烈曾制典:皇帝与蒙古诸王,每年必须致祭名山大川。由于有的地方没有山或离山较远,群众就“垒石像山,视之为神”。这种山只是“像山”,不是自然的山,是用石头或土堆起来的“敖包”。由此可知,敖包最初是道路和境界的标志,起指路、辨别方向和行政区划的作用。后来,演变为神物,即使是在寻常的旅途中,牧人们经过敖包时都要下马膜拜。清人祁韵士有诗为证:“告虔祝庇雪和风,石畔施舍庙祀同。塞远天空望无际,行人膜拜过残丛。”

由来已久

其实,祭祀敖包的这种形式应本源于萨满教。《汉书·匈奴传》记载:“岁正月,诸长小会单于庭祠。五月,大会龙城,祭其先、天地、鬼神……”

那么,草原上的人们为什么要祭敖包呢?记者查阅了一些资料,比较统一的说法有五种:一种说法认为,敖包是各部落为纪念战争中英勇献身的英雄们而用石头垒成的石堆,也是天葬英灵的地方,敖包里一般存放英雄的遗物;第二种说法与第一种说法大体相同,即各部落打仗的时候,都要极力抢占山头。胜利的一方,就把战死的将士的遗体埋葬在山头上,用石块将坟墓覆盖,以作纪念;第三种说法认为,敖包是祭天求雨的祭坛。自古以来,草原上的牧民靠天养畜,逐水草而居。遇到大旱之年,到处都缺少牧草。牧民们便用他们的传统方法,在山头上垒起石堆,由部落的首领领头,在石堆旁边祈祷,祭祀上天,降雨救灾;第四种说法认为,敖包是远行的商人们用石块垒起来作为马队、驼队的路标用的;第五种说法认为,敖包是部落打仗时传递信息用的,与中原地带古战场的烽火台的作用差不多。

因此,按照有关史学专家的意见,敖包大抵分四种类型:一种是用来标明旗(县)、省界的界标;一种是为了镇鬼敬神、保佑旗民平安幸福而设置的;最多的是第三种,用来安葬苏木达日嘎(乡一级的长官)、扎萨克(旗长)、英雄、名人、活佛、喇嘛。第四种是作为道路的标记用的。清人姚元之写过这样的话:“垒小石于山巅,谓之鄂博,以志远近。”

总之,敖包在草原人们的心目中,象征着神灵在其位。佛教传入以后,更使其进一步被神化。

藏传佛教在蒙古大地上盛传之后,敖包崇拜就与源于苯教的玛尼堆崇拜有了相似之处。不同的是,敖包是专门修葺的,一次建成,一般会比较高,整齐,而玛尼堆比较随意,是人们希望得到神的保护时找块石头加上去的。特别是路边的玛尼堆,都是藏民用一块一块石头堆起来的,路过的人多了,玛尼堆就越来越大了。在村落里面的玛尼堆也会比较高大和精致,堆着的石头上被精心地刻上六字真言。

敖包按不同的分类标准可分为:成年人崇拜的敖包,专供男人祭祀的敖包,专供女人祭祀的敖包;地区性集会的盟级敖包(楚古拉干敖包),旗级敖包(和硕敖包),苏木级敖包(苏木敖包);归一屯所有或归数屯所有乃至归一家私有的敖包,等等。敖包数目也不等,有的是单独1个,有的成群,7个并列,中间大的为主体,两旁各陪3个;有的1个大敖包居中,东、西、南`北各陪衬3个小敖包,成为13个小敖包群。但敖包的形式大体一样,即是在土堆圆坛上堆积石头为台,台基上分成大、中、小3层,重叠呈圆锥体,约10余丈,形似烽火台。

尽管祭敖包由来已久,但直到清朝时期,随着喇嘛教的传播开来,草原上才开始有了以部落为单位,每年举行一次的“敖包大会”。届时,还要请来众多的喇嘛诵经。祭祀会一般要继续三四天,如同过节一样,远远近近的牧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前往参加。

相约七月

不难理解,既然是要举行大会,就一定会有组织者。

在《绥远通志稿》上,记载着土默特旗有“官祭”敖包之俗:“官鄂博多在本旗边境与他旗分界之山巅或原隰诸处,昔为本旗之最大祀典”。届时旗里的行政长官都要参加,“名为祭祀,实寓有巡视所部与勘正疆界之意。”在鄂尔多斯也有类似的风俗,在《成吉思汗祭奠》一书中,就记载着:“祭礼在七眼井南岗的两个敖包上进行以后,杭锦、鄂托克两旗的王爷要朝北走去,划出两旗的边界线。”清朝晚期以后,甚至出现了专为确定边界而建立敖包的情况。比如乌审旗的德力格尔敖包,就是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哈日梅林为了阻止王爷放地,专门建立在内蒙古和陕西边界上的。

近日,记者在查阅《喀喇沁旗文史》第二辑时发现,在大约一百多年前,我市也有类似的“祭敖包大会”,非常的热闹。更准确点儿说,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一至初三,喀喇沁右翼旗王府都会出面组织一场对敖包的祭祀活动,即所谓的“官祭”吧。

既然是官方出面组织的,本旗的王公贵族、协理都要参加,参领(扎兰)、佐领们也是一个都不能少,有时还会邀请其他蒙古旗的王公贵族到会,以显示喀旗王公的尊严和派场、权威及友好。所以,准备工作是万万马虎不得的,提前半个月就得行动着了,打扫府院,准备伙食,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农历六月十五那天,首先由帐房的处头头脑脑们召集差役成为搭帐房的专差人员,将所有的帐房运到敖包广场上晾晒、修补后,即动手按一定格局、等级、顺序一一搭建完毕。然后,还要对将要祭祀的敖包进行装饰,先将石头摆放整齐,插上杨柳树枝,按五行方位插上彩旗,再做些乌鸦、喜鹊的木制模型插在敖包上,挂上藏文写的经文旗幡,五颜六色而又庄重肃穆。

喀喇沁右翼旗祭祀的敖包为一组十三座,中间的高为九尺九寸,周长为九尺九寸,两侧的小敖包大约为五尺左右。

供品的摆放也是有讲究的,敖包前先摆放四个兵器架,分两侧排列。前两个兵器架上搭放两张虎皮,两张黑熊皮,后两个兵器架子上插着刀、枪、剑、戟、金瓜、钺斧、朝天蹬等兵器,俗称“执事”。正中间要摆放三张约九尺长的供桌,前桌摆放酒具、香盘、蜡烛和铜钱等,后两张供桌摆放着10个大木盘子,除了盛放一些干鲜果品等而外,还有宰杀的五头猪、五只羊和两头牛等三牲供品。

锣鼓齐鸣

七月初一这天早上的六点钟左右,喇嘛们在敖包前的大人字形帐房内齐诵《甘珠尔经》,吹起大型的铜法号,锣鼓齐鸣。上午十点钟左右,祭祀正式开始, 喇嘛们站立两侧,诵经奏乐,放九响的“大王炮”。梅林念祭文,再由王爷或协理敬酒,烧香,燃表,向敖包上撒些铜钱。这时,所有参加祭祀的成员都要行跪拜之礼;王公贵族按品阶或爵位着官服,士兵和学生都要穿操衣,运动员背上弓箭,按照喇嘛乐队、蒙古王公、梅林、章京、参领、佐领、王府的骑兵、赛马队、射箭队、摔跤队、教员、学生和地方乡绅的顺序,排列成队伍,转敖包三圈。因为有扎萨克或协理参加,所以步伐整齐,都很注意自己的动作和仪表。

祭祀完毕,王爷会邀请梅林、参佐等属下共进野餐,美美地大吃大喝一顿,以示关怀。仿照清廷的风格,由王府的厨师将烤好的整猪先抬到王爷或协理的桌前过目,然后将其肢解,送到每张桌上。这一天的中午,凡是参加祭祀的成员都要野餐,但饭菜是有等级区别的。

王府组织的这次盛大祭祀活动,还是一次声势浩大的军事演习,借此检阅府兵和部众的军事素质。因此,七月初二这一天,便由祭祀活动转为赛马和射箭、摔跤比赛了。当时锡伯河两岸是牧场,王府门前没有任何建筑物和耕地,便于赛马和射箭,但必须划分场地,立上标牌以示区别。参加赛马的骑手有一百多人,分为骑兵队、牧民队。这叫快马比赛,健儿们大显身手,争夺名次,要一直跑到上瓦房一带。第二项是摔跤比赛,大约有三十多人参加,肩披跤衣,下穿五彩裙子,足登快靴,竞争激烈,围观的人高声齐唱助战歌。第三项是射箭比赛,参加的人比较多,蒙古王公贵族大多参加这一比赛。箭头都是用牛角和骨头做成的,有五个空洞,射出后带有响声,中与不中,一听便知。贡桑诺尔布办学后,崇正学堂、毓正女学堂的学生们也要在这一天参加竞赛,项目有体操表演,长、短赛跑等。初三这一天,更是以检阅府兵的素质为主了,科目有队列表演,分集体和单兵,马术、实弹射击,如一马三枪等。凡是在比赛中争得名次的,由王爷或协理赏三杯酒,哈达一条,还有其它奖品、金钱等。

三天的祭祀活动,人员很多,达到几千人,一些小商小贩纷纷到来,搭棚设摊,经销各种商品,还形成了一场很有民族特色的商品交易会。在旺王时期还会组织晚会活动,有两处说蒙古书的,两处说好来宝的,一处唱民歌的。

只是,随着蒙古王公势力的衰落,这种“官祭”的规模也越来越小,比如旺王执政时,每次敖包大会都要搭三十几座帐房,到1900年以后减少到十几座帐房。再比如从1923年开始,会期也由三天改为一天,1944年停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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