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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 收（二） 晴耕雨读||山东 六叔一家把割倒的麦子全部拉到了场院里。玉米种子也播到了地里。 “强子，快起来！咱先到坡上把水泵下到井里，免得被别人家占了井去！”天还没亮，六叔边寻找着手电筒边催促着强子起床。 “哎呀！爹！才几点？这么早就去占井！”强子睁开惺忪的眼睛，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夜空。 “三点了，天马上就亮了，快起来占上井，今天把玉米浇了，这个时节就得抢农时，玉米争晌，晚种一天就能看出小来。”六叔抓起一件厚褂子披在身上，又对强子说道：“外面有点凉。多穿件衣服。” 六婶也已经起床，抱着柴禾走到灶前准备做早饭。“别忘了把铁锨和辘轳架拿上！”六婶叮嘱着。 “昨天晚上我都已经装到了地排车上，都带齐了”六叔说着，敞开大门，家里的笨狗黑子争先恐后的窜了出去，六叔拉着地排车，强子拿着手电筒照着路，黑子跟在后面，直奔坡上而去，走过村边的小树林，惊得树上的斑鸠“噗楞楞”的飞向夜空，黑子仰起头，似乎要去追的样子。 野田里漆黑一片，天上的星星仍精神抖擞的瞪着大大的眼睛，沟塘里的青蛙不厌其烦的唱着夜曲，开着属于自己的演唱会。路旁的蟋蟀也自娱自乐的弹拨着丝弦。远处有几道手电筒的光亮在闪烁，早起的农人们正摇着小铁辘轳“吱呀！吱呀！”的把水泵下到井里。 等到铺好水管，电工接好电，开始浇地时，天已大亮。 “强子，今天你自己在坡里浇地，我和你娘还得把场院的麦子根子铡了，梳好了留着秋天帔屋，一会我叫你妹妹英子来给你送饭吃，顺便给你带个草帽来，报着这两天温度高。”六叔边搬着水管挪着畦子，边吩咐着强子。 “噢！爹！那你回去吧！”强子应道。 “今天把根子铡完，把麦穗翻着晒几遍，明天就可以打场了。你浇地的时候好好看着，别有浇不到水的地方，一定要浇严浇透，不然玉米苗就会不齐整。”六叔还是不放心。 “知道了，我又不是没浇过地。”强子有点漫不经心。 “你把雨靴穿上，麦茬太硬，免得扎伤了脚。”六叔把雨靴扔给强子就匆匆的回家去了。 …… 英子一手挎着饭篮，一手提着水壶，头上戴个大草帽，像一只喜鹊衔着根长长的大稻草，边走边喊着送早饭来了。 “哥哥，吃饭了！”英子喊着，走到离强子不远处的地方，把娘特意给强子烙的饼，小葱，还有几个烧黄的小咸鱼和两个鸡蛋，一一摆在包袱上。 “哇！这么多好吃的！”强子把水管挪到另一个畦子里，把手冲洗干净，在衣服上擦了两把，拿起烙饼卷着小葱，就着小咸鱼大口地吃着。 “英子！你吃个鸡蛋！” “我吃了一个了，娘说你浇地太累，这两个留给你吃。” …… “英子！你过去看看水接上头了没有？”强子吃着饭，吩咐着英子。英子走到水管处望了望， “接上了，该换畦子了！哥哥！你吃饭吧，我挪到旁边的畦子里。”英子说着就过去搬水管，一使劲，水管没搬动，却溅了一身的水，脚也陷进了泥里。英子干脆把凉鞋脱了，赤脚站到了水里。 “你个小笨蛋，连个水管也搬不动。”强子打趣地说着英子，赶紧放下手里的烙饼，搬着水管换了畦子。 “我才上三年级，等我上了初三我自己也能浇地，”英子说着，小嘴撅的老高。 …… “哥哥，给你草帽子戴着，要不要我和你一块浇地？” “你连水管都搬不动，在这里也帮不上，天越来越热，赶紧回家吧。”强子吃完饭，催促着英子回家。 “不用算完拉到，让你个大笨蛋自己浇！”英子娇嗔地说着强子，顺手掬起一捧水甩到强子身上。强子过来追打着英子，英子“咯咯”地笑着，一手提着凉鞋，一手提着饭篮顺着畦梗，一溜烟跑着回家去了。 …… 临近中午，太阳如一个大大的火球浮在空中，肆无忌惮的烘烤着大地，空气也仿佛凝固了，连一向最爱蹦跳鸣啭的麻雀，也躲在树枝间懒得动弹，草丛里的蝈蝈不解风情的在弹奏着琵琶。一只蝴蝶飞了过来，在田里的野花上轻轻一落，又舞起翅膀，翩翩的又飞走了。黑子躺在地头的树荫里，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呼”的喘着粗气。 强子不时撩起凉丝丝的井水冲洗着脸上的热汗，感觉还是暑气难挡，就干脆把身上的褂子脱下，放在水里洗一洗，然后再披在身上，雨靴也早已扔到了一边，赤脚站在水里，再撩起井水冲洗着两腿和手臂…… 场院里，六叔握着铡刀，六婶续着麦裹子正起劲的铡着麦根子，不时用铁杈把铡下的麦穗挑到一边晾晒。后背上的汗水把褂子浸得湿湿的，被热毒的太阳一晒，褂子周边泛着一道道白色的“云彩”。英子则坐在用大包袱撑起的太阳伞底下，把根子里面残留的半截麦穗抽出来。 …… 太阳渐渐落下山去，暑气也消减了许多，偶尔还有一阵凉风吹过。 “他娘，你先回家做饭，我到坡里看看强子浇的咋样了，估计也快浇完了，等把水泵拉回来再吃饭。”六叔边把铁杈、扫帚归属到一起，边吩咐着六婶，然后起身往坡上走去。 …… 等吃晚饭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强子吃过饭，便一头扎在炕上“呼呼”的睡去。六婶看到强子脚踝处被麦茬扎得点点的血痕，抄起一瓶白酒倒一些在掌心，把强子的小腿搓了个遍。六叔、六婶则又掌着马灯来到了场院里，梳理着白天铡下的麦根子。英子不愿在家睡觉，在场院里玩了一会，也早在地排车上睡着了，六婶把一块油布盖在车上，给英子遮挡着露水。 …… 看看已是三更，六婶背着英子回家睡觉去了，六叔则在场院里望着麦场，在地排车上沉沉的睡去。 早晨，强子起床时太阳已升得老高，六叔六婶早已去了场院。吃过早饭，强子来到场院里。 “娘！爹干嘛去了？”强子问道。 “到你二舅家牵马去了，一会回来就开始压麦子打场。”六婶拿着铁杈，正翻晒着麦穗。英子坐在地排车底下，翻看着语文课本。 “哥哥！你个懒猪咋才起来？”英子看到强子，兄妹俩又伴起嘴来。 “你又不干活，你才是个懒猪！” “我咋没干活？我不是给你送饭吃来的嘛！” …… 临近晌午，麦子翻了几遍已经晒得焦干，六叔也早已把马借了回来，又找来一根大长杆做撵杆，在粗的一头栓上碌砫，靠近中间偏下的地方系上马的套绳，六叔抱着细的一头，把马缰绳放的长长的，拴在身边的细撵杆头上，就这样牵着马拉着碌砫，六叔抱着撵杆头，一圈一圈的打起麦场来。 碾压过几遍以后停了下来，六叔把马卸了拴在树荫下！提起水壶“咕嘟，咕嘟”喝了一通绿豆水，卷着老旱烟抽了起来。六婶和强子拿起铁杈一圈一圈把麦子翻过来，再在烈日下暴晒着。 “冰糕～！汽水～！冰糕五分，汽水一毛……” 英子听到卖冰糕的吆喝声，走到六叔跟前，“爹！我要买冰糕吃！”六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塑料袋，拿出五毛钱递给英子，“买上四只冰糕，剩下的你留着买汽水喝！”英子买了四只冰糕和一瓶汽水回来，每人分了一只冰糕，然后打开汽水瓶，放到六叔嘴边。 “爹！你喝汽水” “我不喝，留着你喝吧！” “喝嘛！喝嘛！”英子仍不肯走开。 六叔轻轻抿了一小口，吧唧几下嘴，“嗯！好喝！”英子又向六婶走去，六婶喝了一口，英子又递给强子“哥哥！你喝！” “这点，还不够我自己喝的！”强子拿起瓶子“咕嘟咕嘟”喝下了半瓶子。 “嗯洋！谁叫你喝这么多的！”英子嚷着追着强子捶打着…… 吃过午饭。 太阳在头顶上火辣辣的烤着大地，六叔赶着马一圈一圈的碾压着麦子，越是中午温度高的时候，正是打麦场的最佳时机，否则，等太阳偏西，麦秸一返皮，麦粒就脱不下来。所以，虽然汗水淌个不停，六叔仍坚持赶着马碾压着麦场。而六婶和强子则拿着铁杈，跟在后面把碾压过的麦秸再翻过来…… 太阳西去，临近黄昏。经过好几遍碾压的麦秸变成了软软的麦扬，六叔握着木齿耙把麦扬搂成堆，六婶握着铁杈，把一堆堆的麦扬挑到垛上，强子在垛上把麦扬摊匀并踩实，英子看见了觉着好玩，走到垛前对强子喊道：“哥哥！拉我上去，我也要上去踩麦扬！”强子俯下身子，伸手一用力，把英子拉到了垛上，兄妹俩在垛上蹦蹦跳跳的踩着麦扬垛…… 六叔拿一根树枝围着麦扬垛抽打着，仿佛在雕刻一件艺术品，等把麦扬全部挑到垛上，一个圆圆整整的麦扬垛在六叔的雕刻下也就完成了。 吃过晚饭，六叔六婶又打着马灯来到场院，趁着晚上有风也凉快，要把打下的麦粒扬出来。六叔用木锨轻轻的扬了一锨试了试风向，然后大锨大锨的扬起场来，六婶则戴着草帽，拿着扫帚，把麦粒里面的麦秸草略出来。看着一阵阵落下的金黄色的麦粒，六叔六婶淌着汗水的脸上溢满了丰收的喜悦……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李洪杰，山东青岛人，笔名晴耕雨读，号篱园居士，农民，从事蔬菜大棚种植，喜欢诗词歌赋，古典文学，常常用文字记录身边的一草一木及农村的乡韵民风，微信号：13455212242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公众号 hyd19671125 微信号 hyd196711 邮箱183074113@qq.com 征 稿 征稿要求：散文、杂文、小说、诗歌等，一般在四千字以内。必须原创，必须首发，欢迎自带插图和配乐，10天内未收到用稿信息的可转投其它自媒体。文责自负。 稿件请用word附件形式发至：183074113@qq.com，并注明姓名、笔名、微信号、作者简介及照片。从即日起，给作者发放稿酬，文章刊出一周后通过微信发放，请加主编微信hyd196711。稿费全部来自赞赏，20元以上（含）的80%发给作者本人，其余留为平台维护。七天内阅读量超过一千的，另奖励20元；超过两千的奖励50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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