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 亲 薛晓彦||河北 人常说父爱如山，父亲对于我来说，真得就像一座厚重的大山。他为我遮风挡雨，为我撑起了一片蓝天。 我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父母对我特别宠爱，而父亲更是出了名的“护孩子”。我从小到大没有受过父亲的一句责骂，我的好与不好，在父亲眼中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儿时的我是格外喜人的，舅舅总爱把我接到家里去住。有一次舅舅下班后专程去接了我，白天玩得很开心，到了夜晚我却不肯入睡。半夜的时候父亲来了，一进门就说：“不行啊，我看不到我闺女睡不着啊。” 于是在皎洁的月光下，父亲慢悠悠地载着我，我笑着坐在前面大梁上。星星伴着我们走了二十里，父亲逗我的说笑声也蜿蜒了二十里。 83年小学毕业，我做为村子里唯一一名考入县重点初中的孩子，离开了父母到县城一中上学。每次父亲到县城赶集，都会在学校门口等我。有时塞给我一些好吃的，有时塞给我几块钱。 我当时住在县城姥姥家，那时候家里没有表，早上起来上早读的时候不知道时间。有一次起来看着外面明晃晃地就背上书包去了学校。 外面很安静，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在学校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开门，只好背着书包又回去了。一路上我提心吊胆地，偶尔传来几声汪汪的狗叫声，吓得我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想起来，那时不过是夜半时分。而这件事却把父亲吓坏了。于是父亲一咬牙，花了57元给我买了一块上海牌钻石手表。57元！这在当年看起来是多大的一笔巨款啊，而父亲却毫不犹豫地花了这笔钱。 后来我考到省城上学，每次离家，父母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父亲更是放心不下，把他对我的牵挂都藏在了一封封书信中。 93年我结婚了，婚后第一个春节，本来说好的正月初四回娘家，但因为恰逢大雪便延迟了。父亲整整一天，都在村口的公路上等着我们。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父亲就在公路上等着。雪花落在父亲头发上、眉毛上、衣服上，可他毫不在意，只是焦急地往我们来的方向张望着。妹妹喊父亲回去，父亲却执意不肯。直到下午了，父亲见实在等不到了才黯然返回了家里。那一天，父亲冻感冒了！ 初六那天我们回到了家，父亲一看到我们高兴地不住嘴地笑。妹妹和我说起了父亲等我们的情形，我听了心里很难受。父亲却乐呵呵地说：“怕啥，不就是个感冒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后来我的女儿出生了，父母又把牵挂我的心转移到了孩子身上，尤其是“护孩子”的父亲显得尤为突出。父亲给我的女儿写了一首歌，每当想念她的时候就轻轻地唱。还给她做了带把手的小凳子，父亲把凳子刨了又刨，磨了又磨，然后仔细地刷着一遍又一遍的清漆。 儿子出生后，父母更是满心地喜欢。父亲甚至偷偷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喜爱，意为人见人爱。母亲却说不好听不让叫，父亲笑眯眯地说：“你看小家伙的脸圆圆的，要不叫他圆圆吧。”母亲说圆圆是女孩子名，父亲这才取消了圆圆这个小名。 98年我们在县城开了一间门诊。那时候儿子刚一岁半，父母怕两个孩子都跟着我们不方便，便把女儿留在了家中。怕女儿上火，父母总是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 早上女儿搂着母亲不让起，父亲大手一挥说：“你只管哄高兴孩子就行，我来做饭。”女儿不让母亲洗衣服，父亲就二话不说乐呵呵地洗了起来。女儿想找小伙伴玩耍，父亲弯腰背上女儿就走。父亲的脊背成了女儿行走的摇蓝，女儿要去哪里，父亲就背到哪里。 父亲还三天两头地给我们送东西，有时是母亲新蒸的馒头，有时是新摘的菜。而过年时父亲送来的一车东西，更是羡慕坏了周围的邻居。 那天父亲开着手扶拖拉机，车厢里满满地装了一车物品。有圆圆的大白菜、一锅煮好的肉、炸好的豆腐干、肉丸子、灌好的肠子、一大袋子馒头年糕、一桶花生油、一袋大米和还有一袋白面。对面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看了一连声地说：“还是有爹有娘好啊。” 是啊，有爹有娘就是好啊。父母辛辛苦苦把我们姐妹拉扯大，把我们一个个都疼到了骨子里。这份爱绵延不绝，氤氲了时光，也氤氲了年轮。 前年父亲得了脑栓塞，深夜接到母亲的电话，我急忽忙忙回去把父亲接到了医院。我搀着父亲看急诊、做CT，看着父亲在医院一脸无助的样子，我发现父亲真的老了。他从一个儿女心中巍峨的大山，变成了需要儿女照顾的老人了。 那天夜里父亲起夜，我在后面小心地跟着。父亲不让跟，我就在父亲前脚出门后，后脚悄悄地跟上去。父亲起了几次，我就起了几次。那一夜，我们父女俩谁都没有睡着。后来我把父亲接到了我家，怕父亲起夜不方便，我在父亲屋里点了小夜灯，并且打开了走廊和卫生间的灯，然后一直亮到天亮。 父亲终究是老了，因为那场疾病，父亲的身体虽然没有落下什么毛病，但是大脑思维和记忆却是不如当年了。我给父母每月都买回常吃的药，尤其父亲的药更没有断过。我希望父亲的病情能够改善，哪怕是有少许的好转，在我心中也是莫大的安慰。 周末回家的时候我和母亲坐在门洞里择菜，母亲轻轻地跟我说：你爸不记得前段时间你二妹拿回来的佛茶了；他还忘了你三妹递给他的钱了；而且现在干活也慢了，走路也不利索了。 我听了心里很难过，红着眼圈跟母亲说：“妈，您别怪爸。爸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他这是忘了。爸一辈子操心操力不容易，风风雨雨地操持着咱这个家。妈，我们不在身边，您记得替我们多亲亲我爸，您就别和他计较了。” 母亲笑着答应一声：“我知道的，我不会怪他，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声。” 走进屋子，只见一群孩子在屋子里玩闹着，父亲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看着他们笑。我剥了一根香蕉递到父亲手里：“爸，您吃根香蕉吧。”父亲接过来高兴地吃着，他的眼角含着开心的笑。而我的眼角，却悄悄地落下泪来。 父亲，我的老父亲，女儿这辈子还没看够您，也还没管够您。女儿还想好好地孝敬您，请您一定好好地活着。好吗？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薛晓彦，一名喜欢文字的女子。心虽点点墨，亦愿执笔写人生。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顾 问：王树宾 戢觉佑 李品刚 总 编：冬 歌 副 总 编：蔡泗明 执行主编：倪宝元 吴秀明 责任编辑：张 琼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