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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任 洪和胜||浙江 阿菊家距菜市场不远，骑车五六分钟就到。她经常一大早到菜市场买好菜，送到家里后，再去单位上班。 差不多跟往常一样，这天，阿菊也是7点钟左右到了菜市场东门口。她停好公共自行车，正要往菜市场里面走时，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小嫂子，买点桃子吧。” 阿菊似乎没听见，继续往里走。 “你就买点吧，刚摘的，很新鲜。” 阿菊停住了脚步，见地上蹲着一个八十上下的老婆婆，身旁放着两篮桃子。 你这桃子甜吗？阿菊问。 ”我这是水蜜桃啊，包甜。”见阿菊好像有买的意思，老婆婆站了起来，脸上堆满笑容，说:“要不，你先尝尝，不甜不要钱。”说着，她拿起一个桃子递到阿菊面前。 阿菊定睛细看，见这桃子个头很大，足足有半斤多重，嫩白中透出粉红，品相特别好。又见老婆婆这般热情，就用手推了推，说，尝就免了吧，请问多少钱一斤？ 老婆婆似乎感觉到阿菊是个好人，顿时，眼睛里有了光彩，说，十元，十元一斤怎么样？ “十元？……”阿菊转身想走。显然，她有些嫌贵。 ”这样吧，八元。”老婆婆用手拉住阿菊的袖子说，反正这桃子是我家自己种的，就八元一斤，不讲价。 好，我买三斤。但我不会挑，你帮我挑几个好的吧。阿菊说。 老婆婆弯下身子，开始低头挑桃子。这时，阿菊发现她的头发已经花白，瘦骨嶙峋的手背上凸起一根根青筋，指甲缝里全是污垢。 “阿婆，你哪里人？” “栅浦。” “栅浦？哪你的桃子是怎么挑到这里的？”栅浦是一个村的名字，阿菊听说过，距这城里有十几里路。 桃子太沉了，我哪里挑得动？是我家老头子天没亮就起床了，到田里摘了桃子，再帮我挑到这里的。她边挑桃子边说。 很快，桃子挑好了，一秤，三斤二两。老婆婆说，八元钱一斤，总共二十五元六毛。算二十五元，六毛钱不要了。 阿菊说，哪多不好意思，你挣点钱不容易，我不能占你六毛的便宜，就算二十六元吧。说着，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啊呀，我没带零钱，今天，我这做的是第一桩生意，找不开啊。老婆婆说。 “这……”阿菊有些为难。 “你不是要到菜市场里面买菜吗，等你买好菜出来，再给我钱就行了。” “可你不认识我啊，万一我跑了怎么办？” “哈……”老婆婆爽朗地笑了，她说，你可别小看了你自己，我知道的，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 阿菊有些感动了，说，好，我买好菜出来给你。你千万别挪地方啊，要不，我会找不到你的。 可是，阿菊买好菜后，没从菜场东门出去，而是径直穿过菜场西门回家了。因为，她在菜场里遇到了邻居，两人有说有笑，一路上聊得很开心，把给老婆婆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傍晚，阿菊下班回到家里，发现桃子，才想起忘了给钱。“该死！”阿菊深深地自责道。随即，脸上一阵发红。“她这么信任我，而我竟然忘了……” 她没心思洗菜做饭了，急急忙忙跑下楼，冲出小区，骑上公共自行车，飞快地赶到菜市场东门口，但这里没有老婆婆。她又一路小跑，穿过菜市场，来到西门口，也不见老婆婆的踪影。 当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但愿她没把我当成……当成……”当成什么人呢?她不敢往下想了。 第二天，第三天，接连五六天，阿菊每天一大早都要赶到菜市场，从东门到西门，仔仔细细地找，但都找不到老婆婆。 阿菊越来越沮丧，没有心思料理家务，甚至连上班都变得无精打采。 “妈，不就二十六元钱吗，至于弄得这么不开心？再说，再说你已经找过她多次了，我看，就算了吧。”上小学的儿子说。 “不就二十六元钱？你说得倒轻巧！二十六元，对那个老婆婆来说，可能不是个小数目呢。何况，这根本不是钱的事，是信任，信任，你懂吗？我一定要对起人家的信任，哪怕再找个十天半个月，还是找不到，我也心甘！”阿菊几乎是吼着对儿子说。 幸亏第九天的时候，阿菊终于在菜市场东门口找到了那个卖桃子的老婆婆。她像先前一样，还是蹲在地上，卖她的桃子。阿菊欣喜万分，问：“阿婆，前些天怎么不见你来卖桃子？” 老婆婆说，老了，腿脚不便，摔了一跤，头撞了一个大肿块，在家休养了一段时日。可我不能老在家呆着啊，要不，桃子会烂光的。 现在好些了吗？阿菊又问。 好多了，就是头还有些晕，容易忘事。老婆婆说。 阿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二十六元钱，递了过去，说：“给，你的钱。” “钱，我的？”她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是啊，你的钱，二十六元。” “你什么时候欠我钱？”她一脸惊讶。 怎么，记不起来了，好多天以前，我买了你三斤二两桃子，二十六元钱。当时，我给了你一百元，你说没零钱，找不开，让我买了菜再给你。可是，可是我买了菜就直接回家了，把这事给忘了，实在对不起。说着，阿菊又把钱递了过去。 不不不，这钱我不能要，你没买过我的桃子。老婆婆用手推却着。 “真的，我真的买过你的桃子，这是你的钱，你一定要拿着。”阿菊急了，把钱硬塞到老婆婆的手里。怕她再推让，拔腿就跑。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洪和胜，早年摆过地摊，做过流浪汉，教过书，也当过农民和白衣天使，但从事时间最久的，是新闻工作，系当地有名的首席记者，迄今，有800多万字作品发表。为了积累更多的人生体验，前些年跳出体制，开始了打工仔生涯。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顾 问：王树宾 戢觉佑 李品刚 总 编：冬 歌 副 总 编：蔡泗明 执行主编：倪宝元 吴秀明 责任编辑：汤燕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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