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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雨丝】| 闫永芳作品:门前有棵香椿树

 枸杞文学 2021-02-03


姥姥家门前有棵香椿树,枝繁叶茂,姥姥说,这是多子多福,家庭兴旺的象征。
香椿树长的不太高,也不粗,但枝桠多。谷雨前后,椿芽长得飞快。俗话说,雨前椿芽雨后笋,布谷鸟还未来啼,椿树的枝条上就使劲地呶出一点嫩绿,为那光秃秃了一冬的香椿树增色不少。几场绵绵春雨过后,这嫩绿的芽叶就蹭蹭蹭地长得又肥又厚又大了。颜色也逐渐变深变浓,叶尖还泛起了褐红。一个枝桠上对着长出一串串偶数的椿叶,你对着我,我对着你,你望着我,我也望着你,像极了姥姥和我。
细长椭圆的椿树叶边缘有许多小齿,排列有序,整整齐齐,姥姥说,就像我的小狗牙啃过一样。我说,它轻盈的像小鸟的羽毛,哪里象小狗啃呀?我才不是小狗,我是小鸟,姥姥听了,笑得特别开心。



清晨,一缕阳光斜射过来,你瞧,椿树叶上的那颗露珠晶莹剔透,特别明亮,姥姥说,像我的眼睛,我说,像姥姥的心。
阳春三月正是采食香椿的好季节。姥姥一大早就站在了香椿树下,她说,头茬的香椿色最香味最浓,你采的越勤,它就长的越快,好像它要和你来比赛。
姥姥把刚采摘下来的香椿递到我的鼻前,闻闻,香不香?我凑到跟前,使劲地去闻,可却没有一点儿香味。我冲姥姥摇摇头,摆摆手,不香,不香,一点都不香。姥姥笑了。提来了刚烧得滚烫的大茶壶水,浇在了洗净的香椿上,那绿色的香椿叶立刻就收缩了一些,变成了褐色,那香气慢慢散开,终于迎面扑鼻。
姥姥习惯在吃面条的时候,用香椿调一道拌面小菜。把开水烫过的香椿滤干水份,切成碎沫,撒上细盐,淋上香油,往面条上均匀地一拌,我才觉得吃面条才香。



姥爷喜欢在饭前小酌一杯,香椿就一度成了他的下酒菜。香椿拌豆腐,香椿炒鸡蛋,姥姥总是变着花样。豆腐切成丁,香椿切成沫,拌在一起,香椿的劲道和豆腐的绵柔有机有结合在一起,显得刚柔相济,柔韧有度。香椿的青和豆腐的白混淆在一起,一点儿也不显得杂乱无章,依旧青是青,白是白,青的纯,白的洁,青的刚,白的柔,青的有力量,白的有温度。姥姥常说,做人就要像这香椿拌豆腐一样,清清白白。
遇到外感风寒,胃痛痢疾,香椿还是一味中药。它不仅清热解毒,消炎杀菌,补阴滋阳,还能增强免疫力。可是再好的东西,也都有它的利弊,使用不当,就会徒增烦恼。
香椿属于发物,不可贪吃也不可多吃,尤其是当身体不适,皮肤出现红肿痒时。姥姥说,那年春天,也是香椿正长得旺的季节,小舅舅害了眼疾,眼睛又红又肿,还遇风就痒,阵阵难受。
那天,姥姥照惯例给姥爷用香椿拌了一盘下酒菜,姥爷正坐在大方桌前,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品着香椿呢。年幼的小舅舅趴在桌前,扮着鬼脸。姥爷趁姥姥不注意,就偷偷地将香椿菜塞进了小舅舅的嘴里…那天夜里,小舅舅的眼睛红肿的更厉害了,不停地哭闹,把姥爷吓坏了。姥姥说,她气得真想把香椿树砍了,想想,这哪能怪香椿树呢,要怪,就怪人哩,凡事有度,把握不好,就要受罪。


香椿树越长越旺,一到春天,姥姥就唤大家去采香椿。
姥姥走后,村子也拆迁了,小舅舅找人把那棵香椿树移到了小公园里,它不再是姥姥家门前的一棵树了,而成了小公园里的一道风景。



作者简介:闫永芳,山西长治市人,从事教育教学工作十多年,喜欢文学、绘画,热爱生活,追求完美,善于捕捉美、发现美、创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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