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要结婚 于小燕 没有一点点迹象，几乎是猝不及防的，女儿突然宣布：我要结婚！ “跟谁？”做母亲的既惊讶又惊喜的问道。 “南村住的吕先。” “吕先！”两口子简直像一口吃下了只苍蝇：“不行！那是个浪日杆，一天胡到四处乱窜，一有个钱，不是玩钱，就是喝酒，不能跟那样的人。” “爸！妈！你们咋能这样说人家！你们这样不道德，人家在背后说你们坏话，你们乐意不乐意？” “傻丫头！我们不是在说他坏话，我们是在告诉你，他是个啥样的人。” “他是啥样的人，你们怎么知道？你们又不是他的父母，你们也没有跟他打过交道，你们怎么就能断定他不好？你们又有多好？你们身上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缺点？” “我不跟你说这些，丫头，我只问你，是你想跟他结婚，还是他想跟你结婚？” “这有不同吗？” “有啊。” “他也想娶我，我也想嫁他，怎么了？” “那为什么他没来，你一个人跟我们说？” “他就知道你们不同意，所以让我先来说，等你们同意了，他再过来。” “他没告诉你，他咋知道我们不同意？” 女儿摇摇头，说：“没告诉。不过这没关系，我告诉他，叫他放心，说你们肯定会同意的。” 当母亲的就说：“傻丫头！他光说娶你，他没告诉你，怎么娶你？” “就那么娶啊。”女儿疑惑道，“这有啥好说的？谁结婚不都一样的娶法吗？” “他连工作都没有，不挣钱，还玩钱，搁啥娶你？” “他会找下工作的。他说了，我们结了婚，他就好好工作，再也不玩麻将了。” “就说往树桠巴上架（嫁）了也得三个桠巴的树丫杈，光说娶你呢，他往哪里娶呢？他连个家都没有啊！” “他有家呢，他的家在安西呢。” “你到安西去不去？不去，那个家对你有啥意义？” “他这里也有房子呢。” “就一间租的房子。” “你怎么知道？”女儿惊讶的问。 “一个单身小伙子，又没事干，手里又没多余的钱，难道还会租一院房子？听妈妈的话，跟他断了，世上比他好的小伙子多得是，重找个，啊？” “不行！你以为小孩子玩过家家，说算就算了，我跟他已经说好了，一定要结婚！” “你，妈妈跟你说了这半天，你怎么一点也没听明白，他不合适，我们不同意！” “你们不同意是你们的事，结婚是我的事，我好心跟你们说一下，可不是跟你们商量，这事我已经决定了。看，我们把日子都已经选好了，吕先说……” “住口！”做父亲的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感觉这事就像梦幻一样，但是他清楚，他们的女儿没有跟他们开玩笑，这事她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 他说：“丫头，这是人生大事，急不得，而且你也还小，刚刚才二十岁，你们慢慢来，先谈着，过上个几年了，互相多些了解了，再结婚，行不行？” 做女儿的笑了：“果然不出吕先所料，你们想用拖延战术，把我们拖死。爸爸，我们不上你的当，我们已经决定了，这个月底就结婚，你们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父亲气得浑身发颤，忍住怒问：“他没房子，又没工作，结了婚，你们怎么过？” “不是有你们嘛！你们还能看着我们饿死？”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嫁了他，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饿死吃饱是你们的事，就不与我们有关系了。” “好嘛！既然你现在这样说，那你们老了，也别怪我们不管你们！” 父亲气得眼泪花转圈圈，妈妈急忙责备说：“你咋能跟你爸这样说话？” 女儿说：“谁让他对我那样说。他对我那样说，就不要怪我对他这样说。” 父亲就又说：“他连你的现在都负责不了，又怎么能负责你的将来？” 女儿睁大眼睛说：“我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他负责？” 唉呀，把个父亲气得！可是眼望女儿那看似聪明实际傻乎乎的样儿，他又说：“傻孩子，虽然你自己有手有脚，也能干，但是找对象，找上个靠谱一点，对你真正好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女儿说：“爸爸，你要知道，人是在不断变化的，你可知道，哪个人好，哪个人坏，就算你现在看他很好，难保他以后不会变的很坏。吕先你现在看他不好，难保将来他会变成一个顶好顶好，叫人人都刮目相看的人呢。” 父亲膛目结舌，说不上话来。母亲接道：“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一个好的？非要找个不好的，等他将来变好？妈妈对你说，人变坏容易，变好很难。” 女儿生气了：“妈妈你为什么这么诅咒我们？你难道不希望我们将来过好日子吗？” 父亲怒声喝道：“好了，不说了，反正我们不同意，说破天也不同意！” 女儿轻声笑道：“我已经说了，不需要你们同意。婚姻法说了，婚姻自由，父母不得干预儿女的婚事。户口本我已经拿到了，明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登记。” “对了，我想知道，到时候，你们给我陪什么？吕先说，你们要是买了的东西，我们就不买了。” 做父亲的忽然狂暴的在屋里转着圈儿找东西，他想找个合适的东西，把这浆糊糊了脑子的东西收拾一顿，叫她清醒过来。 母亲马上看出了丈夫的意图，她一把拉住了丈夫，对他说：“你不要管了，路是她选的，眼望是个火坑，她非要跳，拉她拉不住就没办法，叫她跳去算了。” 父亲气得七窍生烟，说：“我一顿棒打死算了！” 母亲说：”勺掉了，老汉！你打死你还得偿命！算了，她非要跟，就叫她跟去算了，我们的心尽到了就行了。” 女儿顿时满脸欢喜，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们非同意不可。妈妈，你给我说说，你到时候给我陪些啥呢？” “陪啥呢？看他的彩礼是多少？妈妈爸爸就你一个女儿，我们也不落你的钱，给多少都原给你们陪上去。” “彩礼？咋还要彩礼呢？难道你们也要卖女儿吗？不会吧？妈妈，你们就我一个，要那么多钱干啥去？” “傻丫头，谁家女儿不要彩礼？不要彩礼，嫁过去，人家就不会看重你。” “你们那都是老思想，妈妈，吕先说，他不会这样想的。如果你们不要彩礼，那就顶好，不陪东西也行呢。” “你这傻孩子啊！妈妈还想给你……，算了，不说了。你叫他掏一万块钱吧，这就跟没要一样了。” “这咋能跟没要一样？妈妈，一万块钱呢！你知道他没工作，你叫他从哪里给你拿这一万块钱？我们家哪些缺一万块钱？” 至此，母亲也气糊涂了，低声吼道：“将来我们死了，不说车了房子了，光保险都几十万呢，这一万块算啥？” 女儿说：“可是那些东西现在又花不上。” “赶快滚出去！赶快滚出去！不要把我和你爸气死了！”母亲直着嗓子叫道。 “妈妈你咋这么个？我跟你好好说着呢，你咋就生开气了？这里是我的家，我为啥要滚出去？我要真的滚出去了，你肯定要后悔。你叫我滚出去，我偏不滚出去，等你不生气了，我再滚出去，免得我出去了不放心你和爸爸。” “听妈妈的，不要跟吕先。” “哎呀，妈妈，你咋又转回来了？你再这样，我真的走了。其实吕先经常想要留我，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就是为了怕你们担心我。” “唉，妈妈真后悔，不该答应你早早辍学……” “哎呀，妈妈，你咋现在变成这样？人要向前看，不能活在过去的记忆里。高兴点，好吗？妈妈。高兴点。爸爸你也高兴点。这又不是个坏事。你看，妈妈，这是吕先送我的，虽然东西很小，不值钱，但是很珍贵，你看！你看看嘛，妈妈！” 唉！做母亲的长叹一声，说：“哪天了你把他带家里来，让我和你爸爸看看。虽然有时候路上也见着，说真的，我还真没留意过，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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