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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无关 额济纳旗胡杨林/姜林齐/拍摄
为了过得更好 文/于小燕 刘欣两口子是金佛寺人，家就在祁连山脚底下。只要山口口里飘过一朵云，她家门前就能下一场雨。那里空气清新，天地宽阔，民风淳朴，宜于住人。 虽然这几年农业政策好，土地上的收入不错，但是要想真正把日子过富过好，光靠种地还是不行。 刘欣的舅舅在城里水产市场卖鱼，他给刘欣找了个工作，在一个烤饼店打杂。干了不长时间，刘欣听说有个超市招保安，便把丈夫陈江也叫到了城里。两个人在郊区租了一间房子，开开心心的住下来。 刘欣的工作很辛苦，每天凌晨四点就要上班，揉面、擀饼子、烤馍，陀螺绕线似的一直忙到中午两点才下班。不过回来后晌就再不用去了。 陈江很清闲。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干惯了庄稼地里的活，当个保安，实在就像玩着哩一样。每天三班倒，不论上班还是回到家里，都闲闲的没事干。 好在现在有智能手机，没事干他也不急。 刘欣两点钟下班，回到家就两点半了。做着吃过饭，就开始洗洗刷刷，打扫屋子里的卫生。 陈江呢，如果上夜班，第二天白天就睡觉，再啥都不做。醒了就吃，吃过玩手机，玩累了再睡。 如果上白班，回家更是啥也不做。刘欣也不见怪。当保安操心的事多，肯定累。再说男人嘛，他就是干外面的，你叫他回家干什么呢？再说住在城里（离城近也算城里），又不养猪又不喂鸡，连个狗都没有，回到家也没事干，就是洗洗衣服做做饭，没啥大不了。 可是跟他们完全不同的是，对门住着个河南夫妻，媳妇不上班，在家闲闲待着，也不做饭，也不洗衣，每天就是串串门儿，聊聊天。她老公下班回来，又做饭又洗衣，满院子都热热闹闹。 刘欣对丈夫笑道：“你望她，闲闲待在家里，啥也不做，叫男人回来做！”陈江手机里斗地主斗得正要紧，抬眼望了一下，没吱声。 刘欣有点失望。她以为丈夫会说一声“就是”，也显得她自己好。 有时候刘欣回家的时候，陈江已经睡醒了，正坐在院子里和河南女人闲聊，河南男人在洗衣服或做饭。刘欣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进到屋里，屋里冰巴湿凉，头天晚上她有点不舒服，吃过饭没洗锅，盘子啦锅啦碗筷子了，乱七八糟的胡撂着。她就说：“你怎么不把这碗了筷子了收在锅里泡上，我回来了好洗。” 陈江说：“我怎么没想起来。” 刘欣就和好面，把面醒上。洗了锅碗，擀面炒菜。 吃过饭，把锅碗筷子收拾了。陈江的被子都没叠。刘欣叠好被子，收拾好床上，把房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就收拾洗两个人换下来的衣服。屋里没有水，水龙头在院子中间的井井里。 院子里住着四家人，都用着这水龙头里的水。其中有一家是母女，就住在刘欣隔壁。女儿二十出头，母亲跟男人离了婚，两人住在这里。据说她已经离了三次婚了。个子不高，穿的挺漂亮，收拾得也利索。 刘欣房子小，每次都把衣服和盆子端到院子中间，坐在井井旁洗。河南男人用的是洗衣机，刘欣用手搓。陈江本来说先买个二手洗衣机用，刘欣说过一段时间再说。两个人边洗边聊天。 河南男人说：“我觉得你们甘肃这边的女人都挺能吃苦的。” 刘欣说：：“是呀。我们这边的女人，男人能干什么，我们就能干什么。我们不靠男人。我们这边的女人，都是半边天，家里外面都能干。” 隔壁的女人有时候也会出来闲聊。“刘欣，”她笑着用下巴指着河南男人，“你看人家，下班回来又做饭又洗衣服，把媳妇儿省下，啥都自己干。” 刘欣笑笑，不做声。她才不要那么懒呢。 那个女人又说：“你和你老公都上班，你干的活比他的还辛苦，你忙成这样，他啥都不干！他回来了，你叫他把饭给你做下。” 刘欣说：“没事，我回来再做，两个人的饭，费不了多大功夫。” “饭他不做了，衣服让他洗上。” “咳，男人家，洗不干净。”刚说完，又想起脸前头不正有个男人在洗衣服。就又说：“我们那人，又不像他，还从来没洗过个东西呢。” “你给他惯下性子了。” “哎，我们那里的男人都不做家务。男人家，在外头你说让他挖沟挑渠、抬树、背麻袋，二话不说就干去了。家里跌倒油瓶都不扶，你说让他洗个衣服洗个碗，那是痴心妄想。” “那你们俩现在都出来了，又不在村里，你这样忙，他那样闲。” “我也还不忙。” 那女人就望着河南人，两人都笑一下，不再说什么了。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树上的叶子落掉，又长出来了。刘欣也买了洗衣机，买了漂亮的衣服、鞋，还买了眉笔、口红、指甲油。不知道为什么，刘欣觉得自己变了。 以前她回家，不论做饭还是洗衣，心里都是乐呵呵的，没人的时候，她总是哼着小调，有时还会放声唱起来。 可是现在，就算在自己屋里洗衣裳，听到院子里河南男人一边干活一边跟他媳妇闲聊，听见他妻子欢快的笑声，她心里就烦躁。 她一面做着手里的活，一面不时地看一眼丈夫。陈江先还在沙发里躺着玩手机，现在是睡到了床上玩手机。 她说：“今天我们老板说，要给我加工资呢。” 陈江没出声。 她又说：“给别人打工划不来，一样的起这么早，不如自己干。我现在还没有十分的把握，等我再干一段时间，把发面的技术掌握好，攒够钱，就租个门店，买上个烤箱，再买个和面机，我和你一起干。你要是不愿做饼子，那我做，你光卖就行了。” 陈江没有说话。他躺在床上，连头都没抬。手机里播放着“快手”。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机，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神色。 六月里的一天，刘欣下了班，快到家门了，忽然下起了雷雨。她赶紧躲到一旁的商店里，叫陈江拿伞接一下她来。陈江说：“你等雨停下了再回来。我也上了班了，我又不是没上班。”说完就把电话压了。 刘欣瞬间心如刀割。她忍住泪，谢过店主，不顾店主叫她，就冲进如箭的雨阵中。雨水“啪啪”的打在头上，又从头上流下来，她也说不清楚，那是眼泪还是雨水，她在雨中放声痛哭着，引得好几个披着雨衣的行人都向她看过来，其中一个拿伞的男人还问她：“怎么了，姑娘？是不是没拿伞？给你，我的伞你用去！” 这使得她更加泪如雨下。是啊，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愿意把自己淋在雨中，而把伞递给她用，而她自己的男人，却躲在家里，懒洋洋的睡在床上，不肯来迎一下她，这样的男人，还要上做什么？ 回到家，她就和陈江吵起来。陈江非常愤怒，觉得刘欣太莫名其妙，不就淋了点雨？是老天下的雨，又不是我把你淋湿的！啥事都没有，你好端端的跟我找麻烦。第二天早晨，他们就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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