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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君:这一天 | 西海固女作家专辑

 原鄉書院 2021-02-09

这一天

高丽君

清晨, 静者

七点十分,睡意未消,发车上路,赶往学校。一般情况下,这是我清晨的常态。

深冬一直不冷,今天却飘了几片小雪。空气干净清澈,雪花晶莹明亮,似乎听得见它们碰撞时的清悦。

城市还在沉睡,万籁无声。冬树伸出青褐色手臂,直指天空。树上光秃秃的,几片树叶裹着冰棱的衣,围在脚底。树是幸福的,春绿秋黄夏长冬藏,自自然然就经历了安恬凋落与回归静守。路灯像颗颗繁茂的树,结着形状相同的果。整齐划一的红灯笼扎着红丝带,在风中摆动。月亮依旧很圆,但暗幽幽。北斗七星倒是大放光彩,真如横放的瓢。星光也不明亮,仿佛闷头酣眠,惬意得紧。

远处的山头,闪烁奇幻的古铜色。天要亮了。地平线上罩着一层黑不黑白不白的薄雾。高楼低树,枯木地草,均静默无声。旷野里,躺了一地的玉米、向日葵竿,看起来像是给地穿了件大大的褐色棉衣。

一阵风卷过,路面上被清扫地干干净净。路上开始人影绰绰,车流疾驰而过。早起的人是勤劳的。学生、家长,清洁师傅出租师傅公交师傅,都是为生活、前途努力奔波的人。

今儿是“腊八”,意味着春节临近,真正意义上的一年即将结束。多年前的这一天,母亲总会早早起床,熬煮腊八粥。朦胧睡意中,耳畔传来她用力拉风箱的声音,刀铲碰击大铁锅的声音,火苗呼呼舔着锅底的声音。腊八粥袅袅的香气是逝去光阴里,最美好的味道之一。

此时,父母在干什么呢?父亲一定起床了。他一贯早醒,佝偻身子,边咳嗽边在屋里出出进进收拾。母亲搂着肉乎乎的孙儿,还在熟睡。小苹果般的侄子,躺在奶奶的怀抱,娇憨恬静。女儿呢,照例睡得晚起的也晚,此时也定在梦中,憧憬着未知的未来。

越来越明白,什么是幸福的日子?老健在,小安全。我们在中间,往上看一看,往下顾一顾。人世深寒,努力让自己活得久长,不使他们孤单无依。

每一寸日子都是留在手里的真金白银。

清晨的静,行板如歌。

上午,老马

老马是坐在我对面的同事,就要退休了。

早上三节课上完,已经十点四十,大家疲惫不堪地坐下,歇口气,喝水吃东西。语数外老师每天如此,年年月月,高三尤甚。

忽然他被一群学生架了进来。脸色蜡黄,嘴唇青白,汗水顺额头流下来,硕大的身体被拖着,像只伏地的骆驼。

大家呼啦围了上去。我忙喊,药!药!在左边第一个抽屉里。谁慌忙拉开抽屉,找到药瓶,喂了他一颗。他有心脏病,很多年了,但上课从不拿药。几十年的老教师了,他相信,学生们是不会惹一个坐着讲课的老人生气的。

学生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原来上课时,他叫天天睡觉的那学生回答问题。那黑胖的“金疙瘩”(高费生)瞪眼说,我大(父亲)说,我只要在学校呆着,睡三年都行。你别管我了。

老马当然不行。他老了,爱较真。大好的时间,这么浪费,我觉得太可惜。你站起来说话。金疙瘩扭头坐下,我睡我的觉,你讲你的课。我们相互不干涉。

老马想了想,那不行。我的课你不听可以,但是睡觉不行。这是我的课堂。那孩子跳起来叫嚣,老马,校长都拿我没办法。我今天出了这个教室门,明天你还得把我请进来。

老马怔了一下,还是走到最后一排,站着起来听课,或者出去,你选择一个。

这班里有86名学生,黑压压一片,抬起头来静静看。有几个孩子说以后要选择教师职业的。老马觉得自己就是个例题。他怔了一会儿,继续走回讲台上课。他讲得很认真,立体几何,画图解题层次明晰有条不紊,似乎觉得这样,才能在学生面前赢得一点尊严。

下课铃响了,他和颜悦色,叫那学生名字,我给你讲讲这个题。

金疙瘩斜着身子走上来,拿起作业本,然后盯着老马说,你是个坏怂。

教室里,能听得见针掉地上的声音。老马摇晃了一下,似乎没听清,你说了个啥?

我说,你是个坏怂。

下课铃声刺棱棱响,楼道里学生跑出来,熙攘笑闹。老马说,我没想到啊,真没想到……接着,他就倒了下去,一座山塌了一样。然后就被一群男生抬进办公室了。

他醒过来,真没想到,我都能做他爷爷了呀……老泪纵横,浑身颤抖。大家忙说,别生气别生气,爱护自己爱护自己。像哄着自己的老父亲。

班主任是个年轻女孩子,才分来的免费师范生。她一直哭,泪水顺着光滑的脸颊漫下来。怎么办啊?

大家抬起头,面面相觑。关于教师学生的话题,就像医生和患者,永远一边倒。范跑跑、崔跳跳、小学校长、男教师,没一个能让我们直起腰杆的人。对那些非常顽劣的孩子,不能说不能动,劝说无效停课不敢,怎么办?没有必要的惩戒教育,没有尊严做底气,教育人的人显得特别无助无助。

年轻的男老师站起来,咱这是教书育人传道授业解惑吗?小小班主任依旧哭,这个学生是主任亲自领进来的,说是让坐着就行。咱学校的塑胶跑道就是他家捐助的……

年级主任跑进来说,怎么回事?明令禁止不准和学生挑事端的嘛。我们要有服务意识,学校就是个服务行业么。怎么办?凉拌。

老马班的几位学生出去了,其中有全年级最大的刺儿头。一会儿,他带着那个黑胖的孩子进了办公室,后面跟着一群。

老师,你们不敢动他,我敢动。他今天不道歉的话,我见一次打一次。我豁出去不读书了。你过来,给老师道歉。

那孩子磨磨蹭蹭走过来,低头说,马老师,对不起,我错了。自己不好好学习,还气你。老师,你起来踢我几脚吧。扇几个耳光解恨的话,你多扇几下。

老马眯着眼,泪水顺着沟壑淌下来……都是我孙辈的人了,我和你计较什么。我只是可惜你这样浪费光阴。我年轻的时候,大人不让念书,我天天跑几十里路偷着听课……

大家都不说话,他真老了,又开始了苦口婆心。

那孩子也哭,我本来就不想念书,但家人逼我到学校来。老师,每天坐教室里听天书,上十几节课,从六点起床到晚上十一点半,我也不好受呀。

班主任说,只好叫你家长来了。男孩很爽快,好。我叫爸爸来。老师,你们能不能给他说说,我实在熬不下去了。我想学修汽车。

上课铃响了,人们匆匆四散。我们坐下来批改作业,整理课件。几个年轻教师窃窃私语,他们正商量报考公务员。

这是个真伤感恐慌的早上。当职业理想塌陷时,无力感弥漫开来。都说方向在远方,当但是远方在哪里呢?

正午,祭日

我记得你离开的那个正午,正是腊八。

那么多人挤在医院太平间,哀嚎一片。你幼小的儿子虽然披麻戴孝,但和一群孩子兴高采烈地玩弹珠。你丈夫过去拉,试图取走他手里的弹珠,他跪在地上不起来,然后大哭,却不是为你。人们边哭边看。三岁的人儿,还不懂什么叫死亡,什么叫残忍。

我怎么都不相信那裹着绸缎寿衣、躺在冰冷木床上的人就是你。你那么年轻漂亮,干净整洁。那些奇装异服绸缎多滑稽可笑,我怕你坐起来撕扯它们。如果你能坐起来撕了扯了,该多好啊!

老天把你带到另一方天地了——你就像一片云,轻飘飘飞过小河大山,飞到遥远的地方去了。风忽然大起来,卷起地上的杂物,扑打着墙壁。

一直以为,你就是最坚强的柱石,你是我最好的家人朋友。可是,你撒手而去,抛弃了我们。

认识你的时候我正是青春期,自尊敏感,执拗寡言,一片树叶的阴影也能覆盖整个春天。而你像朵恰到好处的花,恣肆地开放纵地长,从不伤感,总是站在你家大门口的榆树下,笑眯眯。

那时你有两根长长的辫子,加上苗条的背影细长的腿,很漂亮。我被各种知识、谆谆教诲严密包裹时,你却在偷偷规划着遥远的未来。我偶尔说说笑笑,大多时都沉默寡言,幻想去远方流浪。你却说,我要早早嫁人,嫁个对我好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我们居住的地方因贫穷而四海闻名,没有湖海却有水窖。窖长在地下,出口窄小腹部阔大,装满了清澈的雨水,上面飘着柴草干枝。你我趁担水的机会,坐在窖边捣闲话。

我最喜欢看你吊水时的模样。水桶被使劲抛进深不见底的窖里,你弯腰低头,用力一闪,水桶倾斜,一下子就灌满了水。接着你弓起身子,几把拽了满当当的水桶上来。我羡慕地看,你摸摸我的头,赶紧长。看你那碎样。

当父母为几元钱吵架时,当母亲无端辱骂时,你常常幻想自己晕过去或口吐鲜血。没有什么比一个四壁空荡荡的家更让人难堪的了。你不止一次说,让我晕过去吧。眼睛一闭,什么都看不见了,多好。我也一样,家里什么都有。但父母很少说话,一说话就吵架。我们的父母都年轻张狂,还在不懂得包容忍让的年龄。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热衷说家长里短议论是非,像所有青春期少女,把一个简单问题无限扩展延伸,从中得到巨大的快乐。我们的友谊也充斥着羡慕嫉妒的元素。你理科极好我文科领先,发了理科卷子我就不说话,发了文科卷子你也会视我如路人,但不久又会和好如初。像一对孪生姐妹,同生同长又暗暗较量。我们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去两个城市,这样就有了坐火车彼此看望的合理理由。

  

不久你就回家去了。因为父亲出了车祸,作为老大,自然得回家帮着母亲度过难关。我单枪匹马,继续为理想而努力。

再见时,你身后跟着个男人,准确说是个大男孩。我忽然觉得有种东西塌陷了,嫉妒愤恨、或是被背叛的耻辱吞噬了我。我意识到,再也找不到比友情浓烈、比爱情清澈、比亲情深入的过往了。我看着你们深情款款地说笑逗趣,故意把想念变成各种挑衅。你们也不作声,任由我孩子样找茬。

我拼命看书做题,天天写日记,但从不记你。学校的日子总好过得多,我在自己的天地里,肆意挥霍着青春。不久收到你来信,说那人和你分手了。又说另外一个男人追你了,还给你买了白毛衣。我想不通,怎么就到买东西份上了。

很快就听到你结婚的消息,对象却不是白毛衣主人。而是内蒙一个长相猥琐满脸疙瘩的男人,头发乱蓬蓬,像个逃犯。你的家人说那人家境很好,只是人老点。最重要的,他答应给你弟弟娶亲,还给你母亲一大笔钱。

一个热得人冒汗的日子,你穿着红嫁衣盖着红丝巾,坐上拖拉机走了。

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成家生子。你在牧区过日子,我在城里生活,我们之间没有了任何交集。

听到你有病的消息时我正和别人说笑,那名字熟悉陌生,我来不及想过多。我一直以为这份友谊会在中年老年的某个时间段继续。我们多年轻,疾病算什么但很快噩耗传来。胸腺瘤加面部偏瘫,进医院没几天,你就走了。

你离开的消息像枚钉子敲进我的生命。我开始正视现实的冷酷命运的无常。我们还年轻啊,有那么多愿望,你却不在了。

不久就听到你丈夫娶亲的消息,听到继母对你孩子的不好。我曾经通过各种关系打听甚至试图收养那个孩子,但终被各种理由打发了。只好放弃所有关于你和你丈夫孩子的消息。眼不见为净,自私冷漠,不愿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变得越来越世故了。

这个正午,我想起你。腊八粥的袅袅香气飘拂在空中。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会想念我。这些年,我从来没忘记过你。你忘记我了吗?

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也是片天国的云。但现在,得继续前行,完成该完成的使命,守候该守候的人。无论多想你。

午后,馈赠

一个月来被感冒缠绕,疼痛难受,昏沉懒散,好久都没静下心好好读过书了。

搬张椅子到阳台,午后的阳光射进玻璃窗,暖意融融。

伯恩哈德曾说,每当我们身边有一个人,一个可以与其无所不谈的人,我们才会坚持活下去,否则不行。这个人是谁呢?很多人终其一生寻觅,最终无获。

对于能从阅读中获得愉悦快感的人来说,书籍馈赠的“另一半”,就是文字搭建的那些海市蜃楼。

《让“死”活下去》里,陈希米娓娓道出对丈夫史铁生的深情絮语。21岁就高位截瘫的作家,和病魔斗争了三十多年,终于不用再看山惊水险了。那个不屈命运的人坦然陈言:我可以负责的说,本人即使已经坐上轮椅,依然可以春心荡漾,可以不依不饶,可以尖酸刻薄。他们夫妻在一起时间不长,爱情却如月光般绵长。比起世俗的爱情,我更羡慕这种灵魂的契合。用白纸黑字为证,爱与痛都值得敬重。

苏珊·桑塔格的《重点所在》,读起来比较晦涩。这个双腿修长的女人,着鹿皮短裙长筒皮靴,曾经成为街头一盏时尚信号灯。她经历过荣耀和光环,也忍受着疾病的折磨。依托激情,一手搭在新世界,一手对自己的过去进行清算。真正的批评家总是形单影只,她从框架和理论掩埋中破土而出,甘于把自己摆在了文字中央,把批评变成一种倾诉,使读写之间达成一种静静交流,所以被誉为“美国的良心”。

在她看来,城市、街道、时尚、人群、先锋电影资料馆比书斋更有吸引力。她以为,一个作家,怎么可能对时尚不敏感,怎么可能对正在发生的事置若惘然?选择站在大众文化的一边,她赢得是整个世界。

很多人因苛求完美会不自信,抱怨命运的不公、自己承担过多。我也一样。这个下午,我一个人说:命运嘛!休论公道!豁然开朗。是的,既然命运毫无掌控,何不善意接受?我们可以享受生命带来的无限乐趣,为什么不可以坦然接受命运赐予的苦难不公?

《一代宗师》中,她站在大街上,对他说:叶先生,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这句话写尽了爱情的真谛。初见时的砰然心动,结束时的恋恋不舍,走过万千世事的怅然无声,皆在其中。不如意不顺心时,那些睿智与冷静,宠溺和理解,平和地包容,温柔地劝说,就是命运给予的最好礼品。

阳光从窗边斜过去,风刮走尘埃,时光在书香中慢慢溜走。这个下午,和内心有关,和真善美有关,多么惬意。

黄昏,歌声

夕阳终耐不过时光磨砺,坠落山谷。山巅吞噬了最后一抹余晖,张起了沉沉的幕布。打开音响,哈琳《遥远的妈妈》流淌了一屋。循环播放,旋律清澈澄明,如细沙穿过指缝、微浪环上沙滩。

初听此歌,是在左旗。和朋友自驾去草原,被沙漠车的横冲直撞吓破了胆,被炙热的沙子烫伤了脚;我们吃了60元一碗的凉粉,喝了80元一盆的紫菜汤,见识了无涯的黄沙、葳蕤的沙柳,婆娑的芦苇荡。但沙漠热得像口锅,人人是锅里的蚂蚁。正酷热烦躁,突然听到了这首歌。

尽管不懂蒙语,但旋律并不妨碍理解。纯净清澈灵动,如儿童的呼唤恋人的倾诉,我在沙堆坐下来,忽然就热泪四溅。

再次听这首歌在盐池。天如穹庐,暮色苍合,草地一望无垠,沙柳迭起,羊群稀疏。母亲来了电话,你们小心着,都注意安全。她说你们,是把同伴都当做自己的孩子。

“是谁在呼唤我儿时的名字

  是谁还在风中静静遥望

  我还是站在这无边的草原上

 告诉妈妈孩儿要去远方……”

那个呼唤我儿时名字的人,已在远方;那个在风中静静遥望的家,空旷寂寥。

假期,带母亲回过一次老家。她站在门口,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摸着锈迹斑斑的铁锁。然后用力推开门,进了院子。院里全是荒草,她不知所措,泪流满面。

二十年前,她在这里结婚生子,抚养了六个儿女。一砖一瓦,一瓢一盆,一块案板一个铁桶,都是她和父亲慢慢积攒起来的。夏天的黄昏,她总坐在西屋檐下,绣花纳鞋底,缝补衣服。抬头就能看见大榆树,榆树上有个硕大的鸟窝。

儿女们都在时,家里吵吵闹闹满满当当。长大了相继走出去,散在四面八方。母亲的家就空了。

临走时,她用旧布盖住用过的家什,用锁子锁住破旧的木门。一到腊八,她就会念叨,要过年了,如果在老家,该怎么样怎么样了。那些关于腊八的细节,重重地击在母亲心里。

一些歌声将永远留在心中。

夜晚,遐思

夜凉如水,打开笔记本,像轻轻铺开稿纸,在灯下读着写着,“青灯有味”,确是我的生活写照。

记忆像倒在掌心的水,不论摊开还是紧握,终究会从指缝中流淌干净。星空,大地,母亲,故乡,他们,她们,红尘,内心,也会在时光的风中飞散。惟有记录,可以让水波星月,细碎庸常,留下一些痕迹。我想让文字张开一个结实的网,捕捉光影流转的印象。

写字,也是种消遣,就像阅读。一个人的爱好和习性,会影响他对生活的选择。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在周围人钻研实用之道时,能耐住鄙夷和焦虑,能在在纸堆里站稳脚跟并保持头脑清醒,也是一种成就。

这么多年,读了会急切地写出来,写累了就继续阅读。繁重的工作生活之余,把自己交给了文字,这样的方式让我有了信心,让我更知道未来的指向。

我始终保持一种醒觉,这一切永远与名利无关,与别人的评说无关,仅仅服从于内心指引。我始终相信,一个真正的写作者,要有颗开阔、敏感、悲悯的心。

有时,也会为小小的天赋自得,让自己委身于美妙的灵感中,希望文字能散发特殊的体味。大多数时候,却进入黑暗的隧洞,写什么怎么写的问题如同块垒,横亘在心。每个热爱文字的人,都有在孤独的羊肠路上,探求自我可能和极限的过程吧?

生如草芥,如蚁奔行,在灵魂飞升前肉身曾怎样匍匐在大地上,胸腔里曾酝酿怎样无声的悲喜,把它们在纸面上排列出来,那一行行文字,就是我平凡生命的过程。

电脑保护屏上出现了一大朵海棠,洁白无比,娇嫩无比。腊八,随意记录从早到晚的心情。此时,星光黯淡夜空清凉,一天就要真正结束了。生命如此短暂,人性尚还宽容,生活依旧美好,无论多长多远的路程,我也要快乐地一步步迈进。

作者简介

高丽君,宁夏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十六届高级研修班(文学评论)学员。出版散文集《让心灵摇曳如风》《在低处在云端》,随笔评论集《剪灯书语》,现为固原第五中学高中语文教师。有作品在《人民日报》《文艺报》《文学报》《散文选刊》《人民教育》《青年文摘》《朔方》《黄河文学》《飞天》等发表。曾获第六届“冰心散文奖”、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第四届国土资源部“景芝杯”读书奖、第五届中国徐霞客游记奖、“织金杯”全国文艺艺术奖、“六盘山杯”全国诗文大赛、中国“大漠旗果杯”网络诗歌散文大赛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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