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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兴乐:花开花落(组章)| 潘志远选诗

 原鄉書院 2021-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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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潘志远

潘志远,男,1963年生,安徽宣城人,现为某中学高级教师。作品散见《散文诗世界》《诗潮》《星星散文诗》《中国诗人》《散文诗》等,收入多种选本,获中国校园作家提名奖、中国小诗十佳,出版诗文集《心灵的风景》《鸟鸣是一种修辞》《槐花正和衣而眠》。参加第十四届全国散文诗笔会,“中国好散文诗”主持人之一。

花开花落(组章)

蔡兴乐

泡桐花开

泡桐花开了,满树满枝淡紫色的小喇叭,鲜亮地挂在老屋的前后,让这春夏之交的分水岭,仿佛一下子生动了起来。

泡桐花开了,开在这个人间的四月天。早起的姐姐,正对镜梳妆,粉粉的脸蛋,堪比那一朵泡桐花还要妩媚。原来,她要去约会心仪的恋人。

泡桐花落了,每朵落英仿佛都是无奈的叹息。已得了绝症的善祥老爹,就要用这棵百年老桐树,好给自己打一口寿棺。

泡桐花落了,再也不见满树满枝淡紫色的骨朵。我的分水岭,也再次归回本该属于它的平静——爱与恨,我们都该珍视,或者予以宽恕;生与死,也要保持定力,泰然处之,或坦然接受。

芦苇花的哀伤

突然就想起乡下的娘来,想起娘曾经侍弄过的玉米地,以及玉米地旁的一片芦苇。

在缺少雨水的分水岭,一片芦苇很奢侈地享受着,这处难得而珍贵的水域。而在芦苇丛中,更有水鸟们嬉戏和繁衍的家。

春来,有风在吹响碧绿的芦叶;秋至,最美不过洁白如雪的苇花。

回家的路,总要经过玉米地,和一片芦苇荡。与它们相比邻的,还有一些低低的坟墓。其中的一个坟丘里面,埋着我的娘。

娘去世的时候是在仲秋,那大片的芦苇花,开成了哀伤的模样。

棉花的温暖

娘在地头栽着棉花苗,棉花苗红红的茎,棉花苗雪白的根,经由娘沾满泥土的手,棉花苗找到了新的家。棉花苗个个眉清目秀,正如年轻轻那会儿的娘。

这是江淮分水岭一角,娘埋头栽着棉花苗。一个人栽了好久,也没舍得直起腰来歇一歇。此时,在娘的身后,有微微的小南风阵阵吹来,干净的阳光在和煦地照着。可全神贯注忙碌中的她,对此仿佛全然不知。

时令真的不等人。娘要赶在一场雨水到来之前,把这畦地的棉花苗全部栽上。而今晚的梦,应该棉花般温暖而美丽。

一朵桃花的距离

总有一朵一朵的桃花,年年都会来到分水岭的枝头,千娇百媚,万种风情。一米开外,抑或一步之遥,一朵桃花的妖娆,宛如邻家未出阁的妹妹。

从含苞待放,到飘零成泥,一朵桃花的生命是那么短暂。阳光每每照彻一片片花瓣,便有美人的红晕,一点一点洇入我的文字。

在分水岭,其实我与春天之间,不远不近,正好隔着一朵桃花的距离。而在桃花面前,我羞于谈诗,羞于说出爱。

野葵花的秋天

没有人为它整墒松土,没有人为它施肥浇水,更没有人为它除草治虫。在居民小区楼下的草坪里,一株迎风生长着的向日葵,没来由地让我眼前一亮,既而怦然心动。

这是一株自生自灭的向日葵,姑且就称呼它叫野葵花吧。野葵花,它就这么孤苦伶仃地生长着;野葵花,它就这么不卑不亢地憧憬着。

在那个流火的七月,透过一株野葵花,我仿佛看见了,那个来合肥城里打工的妹妹。她挥汗如雨的劳动姿势,与这株野葵花是何其的相似。

只是,一株野葵花也有秋天。一株野葵花,它在这大合肥城也有亲人。读过这首诗的人,都可以为它作证。

作者简介

蔡兴乐,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诗创作委员会委员,安徽省报告文学学会理事。有作品近千件见诸《人民日报》《诗刊》等百多种及纸质媒体,并50多次入选年度散文诗、诗歌年鉴等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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