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黑小白：这个被我们深爱的尘世（组诗）

这个被我们深爱的尘世（组诗） 

诗人：黑小白

路过一群麻雀

 

这个冬天，一群麻雀

常常出现在我走过的路上

它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仿佛要把沉睡的土地唤醒

田野一片荒芜

当白雪覆盖的时候

却有种悲凉的辽阔

那群麻雀在落雪上欢跳，沉默

像我在纸上写下悲喜

更多的时候，我不知道它们在哪里

但我隐约听到它们的叫声

从枯枝，墙头，屋顶，和风中传来

直到田野再次富饶

它们和草木混在一起

我再也不能清晰地分辨出它们的身影了

 

春天，我在山上种一朵云吧

 

雪像云朵落在山上

那些光秃的树，羽翼丰满

雀鸟般簇拥在枯草丛中

 

三月的风有些暖了

雪一落地，了无痕迹

桃花还没开

无人理会山的静默

天空越来越辽阔

 

种一朵云吧，在最后的雪被风吹散之前

在群山未绿起来之前

那些光秃的树，多么需要云朵的陪伴 

在那遥远的地方 

 

上一场大雪之后，四月的草原

依旧沉睡。远处的风，云朵和天空

似乎又在谋划一场大雪

而牛羊啃食着枯草，毫无察觉

 

院子里的果树，像站在墙根处的老人

从田野飞来一群麻雀

欢快地叫着，直到天黑

我也未听懂它们和那几棵树的交谈

 

牛羊已经归圈，麻雀不知去向

几棵树，和我一样孤独

风，云朵，还在遥远的地方

雪像不确定的未来，夜却越来越深

 

夜风 

 

深夜里有多少想亮起来的灯光

终究陷入无边的黑

闪烁的星辰

是多少人仰望的灯光

深邃的天空

又能隐藏多少的忧伤

 

你只能独自歌唱

像风义无反顾地奔向黑夜的边际

一路高歌，一路寂寞

 

留 

 

把一场雨和天空一起留下

再无晴天，亦无明亮

 

雨越下越大

把夜敲成一块又一块

 

余下的日子

找一根能缝补的针 

原谅一场雪 

 

原谅这一场雪吧

它不过是想遮掩田野的荒凉和孤独

你看到的雪，是落下来的云

你看到的云，再也无法化成雪

风有些暖了，夜有些短了

这场雪，就当是告别

那些雪粒，不久将成为雨滴

落在已有的荒凉上，长出新的落寞

 

放飞 

 

渴望拥有一双翅膀

但我无法飞翔

好在那些鸽子替我触摸了天空

 

即使还在原地

我也丈量过天空的辽阔

胸中盛满云朵

 

土地 

 

我喜欢住在平房里

院子里那块并不大的土地

是我仅有的温暖

 

这块土地上有几棵常见的果树

每天引来一群欢叫的麻雀

它们看得见地上奔走的虫子

和各样的蔬菜，鲜花

 

每一片叶，每一朵花以及每一缕阳光

都让我深深感动，并且更加努力地活着

生活其实只需要一块并不大的土地

阳光正好，轻风送暖

 

石头的温度

 

他每天坐在那块石头上

大多数时间，他独自一人

偶尔有几个年龄相仿的老人

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

 

他们说些什么

抑或，他想些什么

我都不知道

那些石头最熟悉他的沉默

尽管那是他捡来的

而他爱过的妻子与儿女

却与他彼此陌生

 

雨水

 

雨水太多，地有些凉了

青草稀疏而低矮

 

想起去年没膝的青草

牛羊藏身

虫子却高吭地叫着

看不到亲人沉睡的地方

悲伤也少了很多

 

今年的坟茔

似乎长高了些许

而雨水，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关于诗人

黑小白，原名王振华，甘肃临潭人。作品散见《中国国门时报》《散文诗》《散文诗世界》《风流一代》《甘肃日报》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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