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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南市,成县,镡河渡

 东海若水斋 2021-02-09

【百花】镡河渡

甘肃学习平台
2021-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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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谭会明

在陇南,有一条河流,叫西汉水。它平静地流淌,牧马四野,曾经缔造了辉煌的大秦帝国。它流经的地方遍野都是野茫茫的蒹葭,身披霜露,摇曳《诗经》。它敞开胸膛搬运内心的热忱,一边浇灌大地的葱茏,一边奔腾向远方,它的内心装有大海的辽阔。

出天水,经礼县,过西和,走成县,在陕西略阳注入嘉陵江。西汉水途经成县镡河时,因进川入陕的交通和茶马贸易,在南宋时形成了悠久的官渡——镡河渡。

光阴荏苒千年,马帮的铃铛响彻千年。进川入陕的骡马,在镡河渡的角落店里歇脚,整装,之后便向更远的远方行进。

向北翻关山,过小川,进西和,抵兰州、青海……向南至白马关、窑坪、木瓜院,到陕西、四川。

回到历史的烟尘,在镡河渡的屋檐下、窝棚中,川陕的陶瓷、茶叶与当地的蜂蜜、土纸等,码放得整整齐齐,等待商客的翻检查看,经过讨价还价,最终被运到远方。

镡河渡曾经有多么繁华我不得而知,但在我的记忆里,总有一只木船荡漾在河道。载客,载货,载着白花花的银子,在西汉水河上摆渡了千年。

看着平静流淌的西汉水河,我怎么也想象不出,祖父嘴里的秦人,在饮过这一汪水后,是如何叱咤南北,一统六国的。

蹉跎中,南来北往的商队成群结队,赶着骡马过了河。响彻河谷两岸的铃铛,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沈从文先生笔下的边城,渡船和翠翠。

那年,沿着进川入陕的旧路,我乘坐木船,渡西汉水,过白马关,到陕西略阳。之后,乘火车,一路向南,穿越无数个山峦隧道,抵达重庆求学。

在白雾包裹的重庆,我常常在道角口,看滚滚长江水流淌,在朝天门与纳入西汉水的嘉陵江会合。或者到朝天门,掬一汪河水在手,体味远方的西汉水气息。

在重庆期间,家里消息说西汉水河上要修大桥。假期回家,昔日连通入川进陕道路的木船不见了,一座公路、石油管道两用桥耸立在西汉水上,连接着成康两县和古老的茶马道。

学业完成,我选择回到镡河渡,回到那山山水水。在西汉水河畔,我行走村落间,与山水结亲,和庄稼为伍,为亲人们送去种子、农药、油盐和有关种植、养殖畜牧的书籍和富民政策。在火炉旁、山林里、溪水边、小路上或田间地头,跟乡亲们谈论二十四节气的耕种收割、明天的天气、山坡上的学校和远在都市上学的孩子、谁家子女的婚期也近了……日子就这样,如西汉水流淌的蹉跎岁月,平静而寂寂。

2008年5月12日,让人铭记的汶川地震,使镡河渡千疮百孔。面对无法抗拒的自然灾害,大家手拉手,一起投入家园重建。新房子一座一座拔地而起,镡河渡的每一寸土地,都洋溢着新气象。

之后,我调县城工作,在无数个梦里我依旧会回到巍巍南山以南的泥土、草木、河水和人……一次次我将目光投向镡河渡,看镡河渡的每一棵树,每一根草,每一枚叶子,吹过的每一丝风……

这些年,脱贫攻坚、生态环保、拆危治乱、电子商务、互联网到村等政策不断深入落实。镡河渡的村民住进了新房,通上了自来水,还把水泥路修到了家门口。学校和医院修建新楼,村村新建文化广场,医疗卫生文化事业也得到了大提升。

如今踏访镡河渡,在上游将利村顺江而下,一路上绿树成荫,白墙、青瓦、红檐的新农村民居,错落有致地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仿若一幅幅鸟语花香的画卷。

将利的历史遗风、镡河的木船摆渡光阴、闫山的造纸作坊似乎还历历在目,土蒿村的秦腔已经唱响镡河大地,石榴田野间的中药材和黑沟、建村山谷的烤烟长势葱茏。

随着环境的不断改善和人们生活方式的转变,山峦间的森林也越加的苍翠。山羊、麋鹿和灰熊再度出现在山林中。山脚下,顺西汉水走向,经镡河、土蒿、石榴、黑沟、建村的小路也已被打通,并拓宽硬化,一直通向陕西、四川,通向了更远的地方。

每年,当雪线还在高山上渐退的时候,镡河渡早已是春意盎然,草梗融化了冰凌,悄悄返绿,田野上也早早种下了庄稼,嫩绿的菜蔬在园子里顶着露珠静候你的到来。大山中奔流而出的小溪,在容纳了千百个叮咚泉水后,与西汉水一起向着海的方向奔流。西汉水翻卷的浪花,似两岸絮语,正诉说着镡河渡的昨天和明天。



来源:新甘肃·甘肃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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