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到，聊聊对联的修辞艺术

当以读书通世事 2021-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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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联，因其常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供人观看、欣赏、品评，而且在时间上留之长久，在空间上流布广远，所以特别要求言简意赅、词约义丰、精练巧妙、情趣横生。或一目了然，或过目能诵，或逗人情思，或味之愈长。这就要求对联具有高度的概括力和极强的表现力，因此格外讲究修辞手法。

拆合字联

根据汉字字形的特点，利用字形上可以拆开、重新组合，从而巧妙地构成一副对联。

有这样一副对联。上联曰：“此木为柴山山出”——“此”与“木”组合成“柴”，“山”与“山”组合成“出”，意思是这种木材可以做柴火烧，每座山上都出产。

下联曰：“因火成烟夕夕多”——“因”与“火”组合成“烟”，“夕”与“夕”组合成“多”，意思是因为晚饭生火才冒出炊烟，每天傍晚都有很多炊烟飘绕在村庄暮色中。

相传清朝乾隆南巡时，在一家酒馆里小酌，见酒店招待中有一位姓倪的少女容貌娇美，遂出一联曰：“妙人儿倪氏少女”——“妙”字拆开为“少女”二字，“人儿”组合成“倪”字。

见无人能对，该女子便对曰：“大言者诸葛一人”——“大”字拆开为“一人”二字，“言者”组合成“诸”字。

谐音双关联

指对联中的字形相同或音相同，但表面和内里有两层意思，一语双关；而且表面的意思往往是次要的，内里的意思才是主要的。

南朝乐府《读曲歌》曰：“奈何许！石阙生口中，衔碑不得语。”“碑”与“悲”谐音相关。表面说嘴里衔着碑便说不出话语了，内里意谓满含悲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近代画家李苦禅小改宋人徐庭筠《咏竹》诗中“未出土时先有节，便凌云去也无心”句，题自己所画《劲节图》联语曰：“未出土时便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

“竹节”的“节”与“气节”“节操”的“节”双关。表面上说竹子未出土时的竹笋就有竹节，等到凌云千尺处也还是空心；要表达的则是一个人从小就要操守纯正，长大后功成名就身居高位之时，还能够虚怀若谷、大度谦恭。

叠字联

有单纯的字重叠的叠字联。如，杭州西湖孤山有对联曰：“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更加巧妙的是多音字重叠的叠字联。

如，山海关对联曰：“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朝cháo”又读“朝zhāo”，“长cháng”又读“长zhǎng”，用不同的读音和节奏，可以读出若干种不同的意思来。

有同一个字在对联中反复出现的复字联。如，明末东林党人顾宪成撰的一副广为传诵的对联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如，南京秦淮河对联曰：“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地，痴声痴色痴梦痴情几辈痴人。”

明代杨慎九岁时应对客人试联也很有名：“竹影徐摇，心影误疑云影过；杨花乱舞，眼花错认雪花飞。”

潜意联

意思不直接表明，潜藏在联语中。如，相传古代穷人过年贴对联曰：“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潜意“缺一（衣）少十（食）”；横批曰：“南北”——潜意“没有‘东西’”，一无所有。又有一联，上联曰：“君子之交淡若”（《庄子·山木篇》）——潜意“水”；下联曰：“醉翁之意不在”（欧阳修《醉翁亭记》）——潜意“酒”。

添字变意联

在原来的对联上添加字，或者改变笔画，从而使意思改变。如，传说苏小妹给求婚贵公子文章批曰：“笔下才华少，胸中韬略无。”批语从闺房里传了出来，东坡一看批得太严厉了，便灵机一动，模仿其笔迹，在上下联末分别加上“有”和“穷”，这样便成了：“笔下才华少有，胸中韬略无穷。”

回文联

指一句联语，正着读、倒着读，意思都一样。如，清代北京有个饭馆叫“天然居”，对联曰：“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还有对联曰：“处处飞花飞处处，纷纷落叶落纷纷。”“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黄山落叶松叶落山黄。”等。

嵌字联

将人名、楼名，或者其他名词，巧妙地镶嵌进对联中。如，有将“东西南北”嵌进去的对联曰：“坐北朝南吃西瓜、皮往东放；自上而下读左传、书往右翻。”

还有将二十四节气名称嵌进去的对联曰：“天气大寒、霜降屋檐成小雪；日光端午、清明水底见重阳。”

数字联

将数字与相应的量词搭配，嵌入联中。联中的数字，往往就不再是枯燥的纯数学概念，而变成了对联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从而增强了对联的艺术表现力，既显得生动活泼，又产生了连珠缀玉的特殊作用，达到了传神点睛的艺术效果。

如，四川眉州的“三苏祠”对联曰：“一门父子三词客，千古文章四大家。”济南大明湖对联曰：“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苏州园林对联曰：“千朵莲花三尺水，一弯新月半亭风。”

在这一类对联中，往往没有动词，只有数词、量词和名词，纯用白描，反而十分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