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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肖桂荣 “放假了吗？你俩怎么过？买东西了吗？包水饺了吗？”疫情期间，我和老公留京就地过年，婆婆一万个不放心。 “明天（除夕）正式放假，我俩怎么过？平时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超市里每天都开门，不用买东西，放着不如现吃现买。包水饺很麻烦，大家都累了一年，好不容易歇会儿，正好补补觉。”老公是个实诚孩子，一点也不会撒谎。 我躲在书房里偷笑，工科男的老公永远无法理解婆婆的眷眷慈母心，而婆婆时时想参与儿子的生活。只是娘俩多年不生活在一起，意识形态、生活习惯、处事方式迥异，亲情成了唯一的维系纽带。 跟传统的上一辈相比，我自小厌恶过年，奔忙劳碌仅仅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这年过得？每到年终，母亲都高门大嗓地把一家人吆喝出来，“还不快点过来帮帮忙？这个家是我一个人的啊？你们都是瞎的？必须等我知一知，你们才能动一动。” 干着干着，母亲就开始看不惯父亲和弟弟们的笨手笨脚，指手画脚一番后，母亲干脆把他们都撵走，还喋喋不休地抱怨，“让他们干点活，简直就是添乱，看着都心累，还不如我自己干！”仨老爷们乐得一旁躲清闲，我每次都荣幸地被留下来。一番煎煮烹炸之后，该上桌的端上桌，一家人团团围坐。父亲率先发表节日感言，盛赞母亲的老黄牛精神，“一家子数您最辛苦！劳苦功高，您先请！”母亲这时候特别受用，虽牢骚满腹，仍不忘自我膨胀，“没有我，你们连饭都吃不上！” 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公的耐心细致远超过我。不记得哪位名家在哪本书里说过，谁在家里更勤快跟爱没有一毛钱关系，主要看谁的心理承受能力更低，也就是说，面对脏乱差的环境，谁更看不下去谁先干，无关谁更爱谁！ 老公有轻度洁癖。别说逢年过节，就是平日里，老公都喜欢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用他的话说住着舒服。有一回小学同学来我家，环顾一周，诧异无比，“想不到你婚后居然变了一个人，家里收拾得像办公室，整洁、有序。”我笑着摇手，“我还是我，这完全是另一半的成绩。”同学离开后，逢人就说我撞上了狗屎运！ 儿子走后，家里只剩下两口人，居家面积不足九十平米，我似乎也可以自己打扫。但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员，犄角旮旯拾掇起来，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年关将近，我浪漫地决定等到除夕这一天，我和老公都放了假，可以来个夫妻双双大扫除，不仅有纪念意义，还能增进夫妻感情。 谁知还没到小年，老公对居家环境的容忍抵达极限，命令我马上联系阿姨来家做一次大扫除。窗明几净，地面整洁之后，老公心情愉悦，提议给我染发。 小时读书读到琴瑟和谐，画眉之乐羡慕不已，如何能享闺房情趣是我婚后考虑的终极目标。女子属阴，以静谧为美，耐心见长。我作为一名针灸医生，虽不擅长家务，但保健推拿是我的专业强项。我时不时地露一小手，日积月累，何愁老公不乖乖听命？数年教化终见成效，老公越来越上道。 缘分真是奇怪，我和老公偶然在人海中相逢，想不到相知、相恋、相爱成为一家人。虽脾气、性格大相径庭，但经历了廿年的磨合，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我披散开头发，静静地坐着，等着。我无需担心老公的动手能力，他会在实习中逐渐总结，很快掌握了染发的技巧。 “我是不是有很多白头发？” 别指望这个男人会说甜言蜜语化解尴尬，老了就是老了，白头发就是白头发。我还不是一样？看着昔日帅气的小伙成了身边稳重的中年男人。老公，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我初见你时的模样，即使岁月流逝，无法追觅，也无法更改。谢谢你给我染发，让我找回青春的自信，即使那是造假。老公不细腻，也不多愁善感，从不读我写的风花雪月和烟火人间，但他陪在我身边，足矣。 今天是除夕，家里只有我俩，上无老下无小的，我终于成了老大。先去超市里逛一逛，买一些蔬菜、水果和速冻水饺，回家后写一篇《轻轻松松过大年》的文章，岂不快哉？ 老公兴致盎然地跟远在异国的儿子视频聊天，我也跑过去凑趣。两个男人实在少有话题，老公很快投入到家庭煮夫的角色里。“今天晚饭吃什么？让我想一想。韭菜猪肉还是大葱牛肉水饺？哦，韭菜猪肉的吧！再煮一些荸荠，切一个香瓜，齐活！” 我在书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终于过上一个轻松快乐的除夕。 【作者近期作品】 通过写作，认识世界，快乐自己，结交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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