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56）项羽到死都在呈匹夫之勇注：我们看新闻，有的时候都会惊奇，特朗普为什么谁都攻击，攻击对手，也攻击自己的部下，攻击专家，攻击宗教人员，攻击一切自己看不惯的势力。这种打法就是不要朋友，万事都靠自己强上，见谁不顺眼就干，全凭自己的性情。项羽干到最后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特别忠诚的部下。 八月，北貉燕人来致枭骑助汉。 汉王下令：军士不幸战死者，官吏准备衣衾棺敛，转送其家。四方归心焉。 当年，任命中尉周昌為御史大夫。周昌，周苛的堂弟。 项羽自知自已少助力；军食将尽，韩信又进兵击楚军，项羽内心忧患。汉王遣侯公劝说项羽请归太公。项羽于是与汉王相约，中分天下，割洪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九月，楚军放归太公、吕后，引兵解战而东归。汉王也欲西归，张良、陈平劝说："汉有天下太半，而诸侯皆附；楚兵疲食尽，此天亡之时也。今我放弃而弗攻击，此所谓『养虎自遗患』也。“汉王听从。 五年（己亥，公元前202年） 冬，十月，汉王追项羽至固陵，与齐王韩信、魏相国彭越约期相会共击楚军；韩信、彭越不至，楚击汉军，大破汉军。汉王复坚壁自守，谓张良说："诸侯不从，怎么办？" 张良说："楚兵就将要被攻破，二人未有分地，其不至就因为这个；君王能与共天下，他们马上就会来的。齐王韩信之立，非君王意，韩信亦不自坚，彭越本定梁地，最初，君王以魏豹缘故拜彭越为相国；今魏豹已死，彭越亦期望封王，而大王不早定。今能取睢阳以北至谷城皆以封给彭越，从陈以东傅海封与韩信。韩信老家在楚，其意欲复得故邑。能出捐此地以许两人。使各自为战，则楚军就容易被攻破。" 汉王从之。于是韩信、彭越皆引兵来跟从汉王击楚军。 注：刘邦其实对韩信和彭越已都不再信任，封他们为王都是时势所逼，而不是出于内心认可。但刘邦和项羽不一样，刘邦会抓到主要矛盾，先把最大的威胁给处理掉，再处理其次。首先要把自己的同盟处理得多多的。 十一月，刘贾南渡淮河，围寿春，遣人诱楚大司马周殷。周殷叛楚，以舒屠六安，举九江兵迎黥布，并行屠城父，随刘贾皆会。 十二月，项王至垓下，兵员减少，军队食尽，与汉军相战不能胜，入壁垒；汉军及诸侯兵围着楚军数重。项王夜闻汉军四面皆有楚歌，于是大惊说："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项羽则夜里睡不着，起来在大帐中饮酒，悲歌忼慨，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于是项王乘其骏马名乌骓，麾下壮士精骑从者八百余人，乘着夜色，溃围南出急驰而走。平明，汉军才发项羽逃走了，汉王令骑将灌婴以五千骑追项羽。项王渡过淮河，骑能属者才百余人。至阴陵，迷失道路，问一农父，田父说"左"。项王左边逃出，就陷于大泽中，因为这个原因汉军追及之。 项王立刻再引兵而东，至东城，仅有二十八骑；汉骑追者数千人。项王自度不得脱，谓其骑兵说："吾起兵至今，八年了；身七十余战，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溃围，斩将，刈旗，三胜之，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乃分其骑以为四队，四乡。汉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说："吾为公取彼一将。" 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于是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遂斩汉一将。是时，郎中骑杨喜追项王，项王瞋目而叱之，杨喜人马俱惊，辟易数里。项王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项王乃驰，复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乃谓其骑说："何如？" 骑皆拜伏说："如大王言！" 注：项羽就是一个勇夫，齐天大圣那种要被关在五指山下压个500年，反省反省还要再戴个金箍儿赴上九九八十一难，才能磨平他的心性，否则就是一个好杀的匹夫。和今天的特朗普一样。没有人能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说了就被蒸了。一直到临死，他都不知道自己败在哪里？李清照写诗说他是个英雄，不肯过江东，站在一个性情女人的角度，是要羞辱南宋那帮只知道投降的大男人的。 于是项王计划东渡乌江，乌江亭长撑着船等他上船，谓项王说："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人众数十万人，亦足为王。愿大王抓紧渡江；现在只有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河。" 项王大笑说："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项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项籍独不愧于心乎！" 乃以所乘乌骓马赐亭长，令从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独项籍所杀汉军数百人，身亦被十余创。环顾看见汉军骑兵司马吕马童，说："你不是我故人吗？" 吕马童上前辨认，指示中郎骑王翳说："此项王也。" 项王于是说："吾闻汉购我头千金，得邑万户；吾赠你为所德。"乃自刎而死。王翳取其头；余骑相蹂践，争项王，相杀者数十人；最其后，杨喜、吕马童及郎中吕胜、杨武各得其一体；五人共会其体，皆是，故分其户，封五人皆为列侯。 胡三省注：吕马童封中水侯，王翳封杜衍侯，杨喜封赤泉侯，杨武封吴防侯，吕胜封涅阳侯。刘邦言出必行是以信天下。 楚地悉定，独鲁地不下；汉王引天下兵欲屠城。至其城下，犹闻丝弦与诵书之声；认为这是守礼义之国，为主死节，于是持项王头以示鲁父兄，鲁城乃降。汉王以鲁公礼葬项王于谷城，亲为发哀，哭之而去。诸项氏旁枝属皆不诛。封项伯等四人皆为列侯，赐姓刘氏；诸民略在楚者皆归之。 太史公司马迁说：项羽起陇亩之中，三年，就能带领山东齐、赵、韩、魏、楚五诸侯灭秦国，分裂天下而封王侯，天下政令由项羽出；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及项羽背充入关封王又思归彭城，放逐楚怀王义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己，天下又添多难矣！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圣，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悟而不自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 扬子法言：有人问："楚败垓下，方死，曰『天也！』谅乎？" 让我说："汉屈群策，群策屈群力；楚憞群策而自屈其力。屈人者克，自屈者负；天曷故焉！" 汉王还军，至定陶驰入齐王韩信大营壁中，夺其军权。 注：韩信第二次被夺军权，刘邦对韩信两次测试，韩信也对刘邦进行了两次测试，双方在这个时候已处于互相设防的阶段。 临江王共尉不降，遣卢绾、刘贾击虏之。 春，正月，更改立齐王韩信为楚王，王淮北，建都下邳。封魏相国建城侯彭越为梁王，王魏故地，建都定陶。 下令说："兵不得休息八年，万民与苦甚；今天下事毕，其赦天下殊死以下。" 诸侯王皆上疏请尊汉王为皇帝。二月甲午，王即皇帝位于泛水之阳。变更王后称皇帝，太子称皇太子；追尊先媪为昭灵夫人。 皇帝下昭说： "故衡山王吴芮，从百粤之兵，佐诸侯，诛暴秦，有大功；诸侯立以为王，项羽侵夺之地，谓之番君。其以芮为长沙王。" 又说："故粤王无诸，世奉粤祀；秦侵夺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诸侯伐秦，无诸身率闽中兵以佐灭秦，项羽废而弗立。今封为闽粤王，王闽中地。" 帝定西都洛阳。 注：项羽这样的人，也属于百年不遇的奇人，力气大，做事冲动，不怕惩罚，也不需要朋友，商纣、秦武、项羽、特朗普都是这样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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