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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109)人才光彩夺目

 刘安伦先生 2021-02-20

读通鉴(109)人才的盛世

注:我们中国有浩瀚的历史,有着非常优秀人才培养的文化底蕴,今天我们读历史,就好像在其中拔萝卜,只要愿意找,总能找到能补充你营养的大萝卜。霍氏灭族后,朝廷的人才出现了巨大的空缺,涌现出一批新的人物,他们将汉家历史用自己的方式书写并记载下来。人才只有在国家和民族兴盛的大环境里,其作用会更加突出。

元康元年(丙辰,公元前65年)

春,正月,龟兹王及其夫人来朝;皆赐印绶,夫人号称公主,赏赐甚厚。

初作杜陵。徙丞相、将军、列侯、吏二千石、訾百万者杜陵。

三月,诏以凤皇集泰山、陈留,甘露降未央宫,赦天下。

有司复言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夏,五月,立皇考庙。

冬,置建章卫尉。

赵广汉好用世吏子孙新进年少者,专厉强壮蠭气,见事风生,无所回避,率多果敢之计,莫为持难,终以此败。广汉以私怨论杀男子荣畜,人上书言之,事下丞相、御史按验。广汉疑丞相夫人杀侍婢,欲以此胁丞相,丞相按之愈急。广汉乃将吏卒入丞相府,召其夫人跪庭下受辞,收奴婢十余人去。丞相上书自陈,事下廷尉治,实丞相自以过谴笞傅婢,出至外第乃死,不如广汉言。帝恶之,下广汉廷尉狱。吏民守阙号泣者数万人: "臣生无益县官,愿代赵京兆死,使牧养小民!"广汉竟坐腰斩。广汉为京兆尹,廉明,威制豪强,小民得职,百姓追思歌之。

王夫之说:流俗之毁誉,其可徇乎?赵广汉,虔矫刻覈之吏也,怀私怨以杀荣畜而动摇宰相,国有此臣,以剥丧国脉而坏民风俗也,不可复救。乃下狱而吏民守阙号泣者数万人。流俗趋小喜而昧大体,蜂涌相煽以群迷,诚乱世之风哉!

小民之无知也,贫疾富,弱疾彊,忌人之盈而乐其祸,古者谓之罢民。夫富且彊者之不恤贫弱,而以气凌之,诚有罪矣。乃骄以横,求以忮,互相妨而相怨,其恶惟均。循吏拊其弱而教其彊,勉贫者以自存,而富者之势自戢,岂无道哉?然治定俗移而民不见德。酷吏起而乐持之以示威福,鸷击富彊,而贫弱不自力之罢民为之一快。广汉得是术也。任无藉之少年,遇事蠭起,敢于杀戮,以取罢民之祝颂。于是而民且以贫弱为安荣,而不知其幸灾乐祸,偷以即于疲慵,而不救其死亡。其黠者,抑习为阴憯,伺人之过而龁齧之,相雠相杀,不至于大乱而不止。愚民何知焉,酷吏之饵,酷吏之阱也。而鼓动竞起,若恃之以为父母。非父母也,是其嗾以噬人之猛犬而已矣。

宣帝以刻覈称,而首诛广汉刻覈之吏,论者犹或冤之。甚矣流俗之惑人,千年而未已,亦至此乎!包拯用而识者忧其致乱,君子之远识,非庸人之所能测久矣。

这一年,少府宋畴坐议"凤皇下彭城,未至京师,不足美",贬为泗水太傅。

皇上选博士、谏大夫通政事者补郡国太守和丞相,任命萧望之为平原太守。萧望之上疏说:"陛下哀愍百姓,恐德之不究,悉出谏官以补郡吏。朝无争臣,则不知过,所谓忧其末而忘其本者也。"皇上乃征萧望之入守少府。

东海太守河东尹翁归,以治郡高第入为右扶风。尹翁归为人,公廉明察,郡中吏民贤、不肖及奸邪罪名尽知之。县县各有记籍,自听其政;有急名少缓之。吏民小解,辄披籍。取人必于秋冬课吏大会中及出行县,不以无事时。其有所取也,以一警百。吏民皆服,恐惧,改行自新。其为扶风,选用廉平疾奸吏以为自己的副手。接人待物有礼,好恶与百姓同之;其负翁归,罚亦必行。然温良谦退,不以行能骄人,故尤得名誉于朝廷。

初,乌孙公主小儿子万年有宠于莎车王。莎车王死后无子,正赶上万年在汉,莎车国人谋划,欲自托于汉,又欲得乌孙心,上书请万年为莎车王。汉朝认为可以,遣使者奚充国送万年赴莎车。万年初立,暴恶,国人不悦。

皇上令群臣举荐可出使西域的能人,前将军韩增荐举上党人冯奉世以卫候使持节送大宛诸国客至伊循城。赶上原来莎车王的弟弟呼屠征与旁国共谋杀了其王万年及汉使者奚充国,自立为王。这时匈奴又发兵攻车师城,不能下而去。莎车遣使扬言"北道诸国已属匈奴矣",于是攻劫南道,与歃盟挑畔大汉,从鄯善以西皆绝道不能通。都护郑吉、校尉司马憙皆在北道诸国间,冯奉世与其副严昌商议,以为不亟击之,则莎车日强,其势难制,必危西域,遂以节谕告诸国王,因此发各国兵,南北道合万五千人,进击莎车,攻拔其城。莎车王自杀,传其首诣长安,改立他昆弟弟之子为莎车王。诸国悉平,威振西域,冯奉世于是罢兵以上书给朝廷报告。皇帝召见韩增说:"祝贺将军所举得其人。"

冯奉世于是西至大宛;大宛闻其斩莎车王,敬之异于他使,得其名马象龙而还。皇上特别高光,议封冯奉世。丞相、将军皆以为可,独少府萧望之以为"奉世奉使有指,而擅制违命,发诸国兵,虽有功效,不可以为后法。即封奉世,开后奉使者利以奉世为比,争逐发兵,要功万里之外,为国家生事于夷狄,渐不可长。奉世不宜受封。"皇上称赞萧望之议,以冯奉世为光禄大夫。

注:冯奉世是个人才,独身一人带兵灭人国,短时间指挥的都是乌合之众,而能战而胜之。将在外,得便宜行事。反面萧望之这个人对假装廉洁,实质内心贪大位虚荣,没有什么实际的能力,宣帝让其外出担任太守,他不肯去,要留在京师,吃不苦,干不了实事,处处向汲黯学习,汲黯得了善终,而他最终是自杀而亡的。从史书上开始记载这个人开始,就假大空开始的。汲黯虽然外派干实事没有什么政绩,最后也是老死在自己的郡国相位上,这个估计给萧望之太多的警示,所以一提到要外放就非常警惕。

冯奉世这样的人,远在他国,以一人定西域,按理朝廷要重奖,这是一连贯的,这次不奖,后面就要撤出屯田的要地,把车师让给匈奴。

元康二年(丁巳,公元前64年)

春,正月,赦天下。

上欲立皇后,时馆陶公主母华倢伃及淮阳宪王母张倢伃、楚孝王母卫倢伃皆为皇帝所爱幸。皇上欲立张倢伃为后;过了一段时间,担心嫁妆霍氏欲害皇太子的事再次发生,于是改选后宫无子而谨慎者,二月,乙丑,立长陵王倢伃为皇后,令其以养太子;封其父王奉光为邛成侯。皇后无宠,希得进见。

五月,下诏说:"狱者,万民之命。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今则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贰端,深浅不平,奏不如实,皇上亦不能由此知实情,四方黎民将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属,勿用此人。吏或擅兴傜役,饰厨传,称过使客,越职逾法以取名誉,譬如践薄冰以待白日,岂不殆哉!今天颇被疾疫之灾,朕甚愍之,其令郡国被灾甚者毋出今年租赋。"

又下诏说:"闻古天子之名,难知而易讳也;其更讳询。"

匈奴大臣皆以为"车师地肥美,近匈奴,假如让大汉得到,多田积谷,必害其他国家,不可不争",由是数遣兵击车师屯田者。郑吉将渠犁田卒七千余人相救,为匈奴所围。郑吉上书言:"车师去渠犁千余里,汉兵在渠犁者少,势不能相救,愿益田卒。"皇上与后将军赵充国等议,欲因匈奴衰弱,出兵击其右地,使不得复扰西域。

魏相上书劝说:"臣闻之: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货宝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恃国家之大,务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间者匈奴尝有善意,所得汉民,辄奉归之,未有犯于边境;虽争屯田车师,不足致意中。今闻诸将军欲兴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边郡困乏,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莱之实,常恐不能自存,难以动兵。『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气伤阴阳之和也。出兵虽胜,犹有后忧,恐灾害之变因此以生。今郡国相多不实选,风俗尤薄,水旱不时。按今年子弟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以为非小变也。今左右不忧此,乃欲发兵报纤介之忿于远夷,殆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上从魏相所言,停止派遣长罗侯常惠带张掖、酒泉骑兵往车师,迎郑吉及其吏士还渠犁。召原来车师太子军宿在焉耆者,立以为王;尽徙车师国民令居渠犁,遂以车师故地与匈奴。以郑吉为卫司马,使护鄯善以西南道。

魏相好观汉故事及便宜章奏,数条汉兴已来国家便宜行事及贤臣贾谊、晁错、董仲舒等所言,奏请施行之。相敕掾史按事郡国,及休告,从家还至府,辄白四方异闻。或有逆贼、风雨灾变,郡不上,魏相辄上奏皇帝。与御史大夫丙吉同心辅政,皇上皆看重。

注:魏相的榜样是要超过贾谊等人,他不太服前人的才能,一直想通过各种方式来实现儒家的很多思想,近悦远来的王道理论。推已及人,由近及远,不搞大国竞争,近者悦,则远者来。

丙吉为人深厚,不伐善。自从曾孙升至大位,言绝口不道前恩,因此朝廷莫能明其大功。赶上掖庭宫婢则令民夫上书,自陈尝有阿保之功,章下掖庭令考问,掖庭令则说辞引此人到给丙吉,让丙吉说明当时真情。掖庭令带着则来到御史府对质,丙吉认识这个人,对则说:汝尝坐养皇曾孙不认真,被我笞过,汝安得有功!有功是的渭城胡组、淮阳郭征卿有真恩。"分别奏胡组等共养劳苦状。皇帝下诏吉求胡组、郭征卿;已死,有子孙,皆受厚赏。下诏免则为庶人,赐钱十万。皇上亲自见问,然后知丙吉有旧恩而始终不言功,皇上大为贤。

帝以萧望之经明持重,议论有余,材任宰相,欲详试其政事,复以为左冯翊。望之从少府出为左迁,恐有不合意,即移病。上闻之,使侍中成都侯金安上谕意曰:所用皆更治民以考功。君前为平原太守日浅,故复试之于三辅,非有所闻也。"望之即起视事。

注:萧望之这个太假了,宣帝有求才之心,却没有文帝武帝用人的狠劲,萧望之这种人,就应该如文帝用贾谊那样,听其给的建议,不给其重要的位子,让其去做某个王国丞相是最合适的。

之前,掖庭令张贺数次要为弟车骑将军安世称皇曾孙之材美及外貌奇特;安世坚决制止,认为少主在上,不宜称述曾孙。等到宣帝即位而张贺已死,皇上对张安世说:"掖庭令平生称我,将军止之,是也。"

皇上追思张贺之恩,欲封其冢为恩德侯,置守冢二百家。张贺有子张蚤也已死,养子为张安世小儿子张彭祖。张彭祖又从小与皇上同席研书,皇上欲封之,先赐爵关内侯。张安世深辞张贺所封;又求损守冢户数,稍减至三十户。皇上说:"吾自为掖庭令,非为将军也!"安世乃止,不敢复言。

汉宣帝心里忌惮故昌邑王刘贺,赐盖玉玺的文书给山阳太守张敞,令张敞谨备盗贼,察明故昌邑王往来的过客;要秘密行事不要声张。敞于是逐条上奏刘贺居处,着其废亡之效说:"故昌邑王为人,青黑色,小目,鼻末锐卑,少须眉,身体长大,疾痿,行步不便。臣张敞尝与之言,欲动观其意,即以恶鸟感说:『昌邑多枭。』故王应曰:『然。前刘贺西至长安,殊无枭;复来,东至济阳,乃复闻枭声。』察故王衣服、言语、跪起,清狂不惠。臣敞前言:『哀王歌舞者张修等十人无子,留守哀王园,请罢归。』故王闻之曰:『中人守园,疾者当勿治,相杀伤者当勿法,欲令亟死。太守柰何而欲罢之?』其天资喜由乱亡,终不见仁义如此。"上于是知刘贺不足忌也。

注:张敞这样的人,因为刘贺而入史的,这个人是真君子,他处理这件事上,处处考虑到,让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假如他添油加醋说一句不好的话,就刘贺就不得善终了。

王夫之赞叹张敞说了一段评论很精彩:居心之厚薄,亦资识与力以相辅,识浅则利害之惑深,力弱则畏避之情甚。夫苟利害惑于无端而畏避已甚,则刻薄残忍加于君臣父子而不恤。

一个人识浅力弱,则刻薄残忍,交朋友也好,找工作也好,都是跟人打交道,与识浅力薄的人相交,一定要注意,否则马上就会白刃相加。

元康三年(戊午,公元前63年)

春,三月,下诏封故昌邑王刘贺为海昏侯。

乙未,皇帝下诏说:"朕微眇时,御史大夫丙吉、中郎将史曾、史玄、长乐卫尉许舜、侍中、光禄大夫许延寿皆与朕有旧恩,及故掖庭令张贺,辅导朕躬,修文学经术,恩惠卓异,厥功茂焉。诗不云乎:『无德不报』,封张贺所养子弟弟的儿子侍中、中郎将张彭祖为阳都侯,追赐张贺諡曰阳都哀侯,丙吉为博阳侯,史曾为将陵侯,史玄为平台侯,许舜为博望侯,许延寿为乐成侯。"贺有孤孙张霸,年七岁,拜为散骑、中郎将,赐爵关内侯。故人下至郡邸狱复作尝有阿保之功者,皆受官禄、田宅、财物,各以恩深浅报之。

丙吉临当封侯,生病;皇上忧其不起,正准备安排人就加印绋而封之,及其生存。太子太傅夏侯胜说:"此未死也!臣闻有阴德者必飨其乐,以及子孙。今丙吉未获报而生大病,肯定不是必死之疾。"后丙吉病果然病愈。

张安世自以父子封侯,在位太盛,乃辞禄,诏都内别藏张氏无名钱以百万数。安世谨慎周密,每定大政,已决,辄移病出。闻有诏令,乃惊,派人到丞相府问询情况。自朝廷大臣,都不知道其参与讨论。曾向皇帝推荐了一个人,其人来谢,张安世大恨,以为"举贤达能,岂有私谢!"以后再不与此人相见,有郎功高不调,自已找张安世说这件事,张安世应答说:"君之功高,明主所知,人臣执事何有长短,而自言乎!"

绝不许。过了一些时间郎果迁升。张安世自见父子尊显,怀不自安,为子延寿求出补吏,皇上以张延寿北地太守;一年多,皇上闵怜张安世年老,复征张延寿为左曹、太仆。

夏,四月,丙子,立皇子钦为淮阳王。皇太子年十二,通论语、孝经。太傅疏广谓少傅疏受说:"吾闻『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今仕宦至二千石,官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后悔。"即日,父子俱移病,上疏乞骸骨。皇上皆许之,加赐黄金二十斤,皇太子赠以五十斤。公卿故人设祖道供张东都门外,送者车数百两。道路观者皆曰:"贤哉二大夫!"或叹息为之下泣。

疏广、疏受归乡里,每天要求其家里卖金而得公共资金,请族人、故旧、宾客,与相娱乐。有人劝疏广以金为子孙置立一些产业者,广说:"吾岂老誖不念子孙哉!顾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今复增益之以为赢余,但教子孙怠堕耳。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夫富者众之怨也,吾既无以教化子孙,不欲益其过而生怨。又此金者,圣主所以惠养它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以尽吾余日,不亦可乎!"于是族人悦服。

注:宣帝时,是人才的盛世,丙吉、张敞、冯奉世、张安世、疏广、尹翁归、龚遂、黄霸等等,一列一大片,疏广这段话道出社会人性,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有能力却财富多,会有可能富而淫,损其志,遇而多财,就是把这个人的丑陋和愚蠢放在大庭广众之下。

而且天下富者一定就会成为众人之埋怨的对象,穷人把自己日子过得不如意会转移到富人的头上,认为都是富人把自己的好日子给夺走了,而不是自己懒散所致。人都会找借口的,疏广也好,张安世也好,他们看到霍家遇而多财,导致了灭族覆家,所以都非常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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