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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123)选继承人一定要慎重

 刘安伦先生 2021-02-20

读通鉴(123)汉成帝立继承人

前言:上市公司董事长被公司年薪2000万招来的高管下毒,现代科技发达,很快就能弄清其来源,但并未找到解药。而在古代,很多这样的事都成为疑案,而皇宫里这样的事更是讳忌,大多不了了之。

永始三年丁未,公元前14

春,正月,己卯晦,日有食之。

初,成帝用匡衡之议,罢甘泉泰畤,其日,大风坏甘泉竹宫,折拔畤中树木十围以上百馀。皇帝奇异,问刘向这个是什么情况,刘向应对说:"家人尚不欲绝种祠,况于国之神宝旧畤!且甘泉、汾阴及雍五畤始立,皆有神祗感应,然后营造的,并非临时起意搞的。武、宣之世奉此三神,礼敬敕备,神光尤著。祖宗所立神祗旧位,诚未易动。前始纳贡禹之议,后人相因,多所动摇。《易大传》说:'诬神者殃及三世。'恐其咎不独止于贡禹等人!"

皇上内心生恨,又以久无继嗣,冬,十月,庚辰,皇上向太后说,下诏有司恢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如故,及雍五畤、陈宝祠、长安及郡国祠著明者,皆恢复。

是时,皇上以无继嗣,颇好鬼神、方术之属,上书言祭祀方术得待诏者特别多,祠祭费用颇多。谷永劝说皇上:"臣闻明于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知万物之情,不可罔以非类。诸背仁义之正道,不遵《五经》之法言,而盛称奇怪鬼神,广崇祭祀之方,求报无福之祠,及言世有仙人,服食不终之药,遥兴轻举、黄治变化之术者,皆奸人惑众,挟左道,怀诈伪,以欺罔世主。听其言,洋洋满耳,若将可遇,求之,荡荡如系风捕景,终不可得。是以明王距而不听,圣人绝而不语。昔秦始皇使徐福发男女入海求神采药,因逃不还,天下怨恨。汉兴,新垣平、齐人少翁、公孙卿、栾大等皆以术穷诈得,诛夷伏辜。唯陛下距绝此类,毋令奸人有以窥朝者!"皇上赞赏谷永的建言。

十一月,尉氏男子樊并等十三人谋反,杀陈留太守,劫略吏民,自称将军;当地人李潭、称忠、锺祖、訾顺一起杀了樊并,这件事上报朝廷,皆封为侯。

十二月,山阳铁官徙苏令等二百二十八人攻杀长吏,盗库兵,自称将军;经郡国十九,杀东郡太守及汝南都尉。汝南太守严訢捕斩苏令等人。迁升苏訢为大司农。

当过南昌尉的九江梅福上书说:"昔高祖纳善就像等不及,从谏如转圆,听言不求其能,举功不考其素,陈平起于亡命而为谋主,韩信拔于行陈而建上将;故天下之士云合归汉,争进奇异,知者竭其策,愚者尽其虑,勇士极其节,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并天下之威,是以举秦如鸿毛,取楚若拾遗,此高祖为什么无敌于天下。孝武皇帝好忠谏,说至言,出爵不待廉、茂,庆赐不须显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厉志竭精以赴阙廷,自衒鬻者不可胜数,汉家得贤,于此为盛。使孝武皇帝听用其计,升平可致,于是积尸暴骨,快心胡、越,淮南王刘安缘间而起;所以计虑不成而谋议泄者,以众贤聚于本朝,故刘安的大臣势陵,不敢和刘安相从。方今布衣乃窥国家之空隙,见间而起者,蜀郡就有很多。及山阳亡徒苏令之群,蹈藉名都、大郡,求党与,索随和,而亡逃匿之意,此皆轻量大臣,无所畏忌,国家之权轻,故匹夫欲与皇上争平衡。士者,国之重器。得士则重,失士则轻。《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庙堂之议,非草茅所言也。臣诚恐身涂野草,尸并卒伍,故数上书求见,辄报罢。臣闻齐桓之时,有以九九见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今臣所言,非特九九,陛下拒绝臣下三次,此天下士所以不至朝廷。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关自鬻;缪公行伯,由余归德。今欲致天下之士,民有上书求见者,辄使诣尚书问其所言,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禄,赐以一束之帛,若此,则天下之士,发愤懑,吐忠言,好的建议和治国之策一天天上闻于朝廷,天下条贯,国家表里,烂然可睹。夫以四海之广,士民之数,能言国策的人众多;然其俊桀指世陈政,言成文章,质之先圣而不缪,施之当世合时务,若此者亦无几人。故爵禄束帛者,天下之砥石,高祖所以厉世摩钝。孔子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至秦则不然,张诽谤之罔以为汉驱除,倒持泰阿,授楚其柄。故诚能勿失其柄,天下虽有不顺,莫敢触其锋,此孝武皇帝所以辟地建功,称为大汉世宗。

"今陛下既不纳天下之言,又加刑戮。鸢鹊遭害,则仁鸟增逝,愚者蒙戮,则智士深退。间者愚民上疏,多触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众。自阳朔以来,天下以言为讳,朝廷尤甚,群臣皆承顺上指,莫有执正。何以明其然?取民所上书,陛下之所善,试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卜之,一矣。原来的京兆尹王章,资质忠直,敢面引廷争,孝元皇帝擢升,以厉具臣而矫曲朝;及至陛下,戮及王章妻子。且恶恶止其身,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室家,折直士之节,结谏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争,天下以言为戒,最国家之大患!愿陛下循高祖之轨,杜亡秦之路,除不急之法,下无讳之诏,博览兼听,谋及疏贱,令深者不隐,远者不塞,所谓'辟四门,明四目'也。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夺,外戚之权,日以益隆。陛下不见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来,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灾亡与比数,阴盛阳微,金铁为飞,此何景也?汉兴以来,社稷三危:吕,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亲亲之道,全之为右,当与之贤师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宠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骄逆,至于夷灭,此失亲亲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贤,不能为子孙虑,故权臣易世则危。《书》曰:'毋若火,始庸庸。'势陵于君,权隆于主,然后防之,亦无及已!"

皇上不采纳。

注:九江人梅福,这段上书说的就是大实话了,他不是为了批评皇帝,但是如实指出了朝廷真正的问题所在,汉成帝实际上自己也知道,他无法采纳这个建议。

孝成皇帝中永始四年戊申,公元前13

春,正月,皇上行幸甘泉,郊泰畤;大赦天下,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

夏,大旱。

四月,癸未,长乐临华殿、未央宫东司马门皆灾。六月,甲午,霸陵园门阙灾。

秋,七月,辛未晦,日有食之。

冬,十一月,庚申,卫将军王商生病免职。

梁王刘立骄恣无度,至一日十一次犯法。相赵禹奏"刘立对外家怨望,有恶言。"有司案验,因发其与姑刘园子奸情一事,上奏"刘立禽兽行,请诛。"

太中大夫谷永上书说:"臣闻礼,天子外屏,不欲见外。是故帝王之意,不窥人闺门之私,听闻中冓之言。《春秋》为亲者讳。今梁王年少,颇有狂病,始以恶言按验,既无事实,而发闺门之私,非本章所指。王辞又不服,猥强劾立,傅致难明之事,独以偏辞成罪断狱,无益于治道。污蔑宗室以内乱之恶,披布宣扬于天下,非所以为公族隐讳,增朝廷之荣华,昭圣德之风化也。臣愚以为王少而父同产长,年齿不伦;梁国之富足以厚聘美女,招致妖丽;父同产亦有耻辱之心。案事者乃验问恶言,何故猥自发舒!以三者揆之,殆非人情,疑有所迫切,过误失言,文吏蹑寻,不得转移。萌牙之时,加恩勿治,上也。既已案验举宪,宜及王辞不服,诏廷尉选上德通理之吏更审考清问,著不然之效,定失误之法,而反命于下吏,以广公族附疏之德,为宗室刷污乱之耻,甚得治亲之谊。"天子由是寝而不治。

是岁,司隶校尉蜀郡何武为京兆尹。何武为吏,守法尽公,进善退恶,其所居无赫赫名,去后常见思。

注:不求智名,无求勇功,在位的时候大家无法感受他的能力,但他一旦离开位置,又都开始想他,感觉少了他很多事都不顺当。历史书上这样记载何武,对他是极大的赞扬。

元延元年己酉,公元前12

春,正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壬戌,王商复为大司马、卫将军。

三月,皇上行幸雍,祠五畤。

夏,四月,丁酉,无云而雷,有流星从日下东南行,四面燿燿如雨,自晡及昏而止。

赦天下。

秋,七月,有星孛于东井。

皇上以灾变,博谋群臣。北地太守谷永对曰:"王者躬行道德,承顺天地,则五征时序,百姓寿考,符瑞并降;失道妄行,逆天暴物,则咎征著邮,妖孽并见,饥馑荐臻;终不改寤,恶洽变备,不复谴告,更命有德。此天地之常经,百王之所同也。加以功德有厚薄,期质有修短,时世有中季,天道有盛衰。陛下承八世之功业,当阳数之标季,涉三七之节纪,遭《无妄》之卦运,直百六之灾厄,三难异科,杂焉同会。建始元年以来,二十载间,群灾大异,交错锋起,多于《春秋》所书。内则为深宫后庭,将有骄臣悍妾、醉酒狂悖卒起之败,北宫苑囿街巷之中、臣妾之家幽闲之处征舒、崔杼之乱;外则为诸夏下土,将有樊并、苏令、陈胜、项梁奋臂之祸。安危之分界,宗庙之至忧,臣永所以破胆寒心,豫言之累年。下有其萌,然后变见于上,可不致慎!祸起细微,奸生所易。愿陛下正君臣之义,无复与群小媟黩燕饮;勤三纲之严,修后宫之政,抑远骄妒之宠,崇近婉顺之行;朝觐法驾而后出,陈兵清道而后行,无复轻身独出,饮食臣妾之家。三者既除,内乱之路塞矣。诸夏举兵,萌在民饥馑而吏不恤,兴于百姓困而赋敛重,发于下怨离而上不知。《传》曰:'饥而不损,兹谓泰,厥咎亡。'比年郡国伤于水灾,禾麦不收,宜损常税之时,而有司奏请加赋,甚缪经义,逆于民心,市怨趋祸之道也。臣愿陛下勿许加赋之奏,益减奢泰之费,流恩广施,振赡困乏,敕劝耕桑,以慰绥元元之心,诸夏之乱庶几可息。"

注:皇帝经常外出,底下的人就非常紧张,紧张的原因有两个:第一,皇帝自己看到事件真相,很多骗局就不好办了。王家几兄弟在长安城里那么张狂,其中就有皇帝自己外出发现的,皇帝处在深宫更容易被大势力所掌控。第二,皇帝可能会结交到新人,从而建立新的势力,这对于朝中这些权贵来说就意味着要被分权。所以谷永作为王家的势力,一直非常反感皇帝外出这件事。

中垒校尉刘向上书说:"臣闻帝舜戒伯禹'毋若丹朱敖',周公戒成王'毋若殷王纣',圣帝明王常以败乱自戒,不讳废兴,故臣敢极陈其愚,唯陛下留神察焉!谨案《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六,今连三年比食,自建始以来,二十岁间而八食,率二岁六月而一发,古今罕有。异有小大希稠,占有舒疾缓急。观秦、汉之易世,览惠、昭之无后,察昌邑之不终,视孝宣之绍起,皆有变异著于汉纪。天之去就,岂不昭昭然哉!臣幸得托末属,诚见陛下宽明之德,冀销大异而兴高宗、成王之声,以崇刘氏,故恳恳数奸死亡之诛!天文难以相晓,臣虽图上,犹须口说,然后可知;愿赐清燕之闲,指图陈状。"皇上同意刘向面见提建议,然终不能用。

红阳侯王立举陈咸方正,对策,拜为光禄大夫、给事中。丞相翟方进复奏"陈咸前为九卿,坐为贪邪免,不当蒙方正举,备内朝臣";并劾"红阳侯立选举故不以实。"有诏免陈咸职位,勿劾王立。

十二月,乙未,王商为大将军。辛亥,王商薨。其弟红阳侯王立次当辅政,先是王立使客因南郡太守李尚占垦草田数百顷,上书以入县官,贵取其直一万万以上,丞相司直孙宝发之,皇上由是废王立,而用其弟光禄勋曲阳侯王根。庚申,以王根为大司马、骠骑将军。

特进、安昌侯张禹请平陵肥牛亭地;曲阳侯王根争,以为此地当平陵寝庙,衣冠所出游道,宜变更赐张禹其它地。皇上不从,卒以赐张禹。王根于是对张禹受宠很是警惕,数次毁恶。天子愈益敬厚张禹,每病,辄以起居闻,车驾自临探问。皇上亲拜张禹床下,张禹顿首谢恩。张禹小子未有官,张禹数视其小儿子,皇上即在张禹床下拜其小儿子为黄门郎、给事中。张禹虽家居,以特进为天子师,国家每有大政,必与定议。时吏民多上书言灾异之应,讥切王氏专政所致,皇上也觉得这是事实,未有以明见,乃车驾至张禹府弟,辟开左右,亲问张禹天变的原因,并把用吏民所言王氏用事示张禹。张禹自见年老,子孙弱,又与曲阳侯有些仇隙,恐为王家所怨,则谓皇上说:"《春秋》日食、地震,或为诸侯相杀,夷狄侵中国。灾变之意,深远难见,故圣人罕言命,不语怪神,性与天道,自子贡之属不得闻,何况浅见鄙儒之所言。陛下宜修政事,以善应之,与下同其福喜,此经义意也。新学小生,乱道误人,宜无信用,以经术断之。"

皇上雅信爱张禹,由此不疑王氏。后曲阳侯王根及诸王子弟闻知张禹所言,皆喜说,遂亲就张禹。故槐里令朱云上书求见,公卿在前,朱云说:"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无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所谓'鄙夫不可与事君,苟患失之,亡所不至'者也!臣愿赐尚方斩马剑,断佞臣一人头以厉其馀!"

皇上问:"谁也?"

对答说:"安昌侯张禹!"

皇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讪上,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史将朱云拿下,朱云攀殿槛,槛折。朱云大呼说:"臣得下从龙逄、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御史遂将朱云带去。于是左将军辛庆忌免冠,解印绶,叩头殿下说:"此臣素著狂直于世,使其言是,一可诛;其言非,因当容之。臣敢以死争!"庆忌叩头流血,皇上意解,然后得已。及后当修治被朱云所坏之槛,皇上曰:"勿易,因而辑之,以旌直臣!"

注:王氏的势力太大,而朝中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张禹为代表的佞臣,朱云是个忠直之人,这一闹对王氏势力也有抑制作用。

匈奴搜谐单于将入朝;未入塞,病死。弟且莫车立,为车牙若鞮单于;以囊知牙斯为左贤王。

北地都尉张放到官数月,复征入侍中。太后递与皇上手书:"前所道尚未效,富平侯反复来,其能默虖!"

皇上道歉说:"请今奉诏!"皇上于是出张放为天水属国都尉。引少府许商、光禄勋师丹为光禄大夫,班伯为水衡都尉,并侍中,皆秩中二千石,每朝东宫,常跟从;及大政,俱使谕指于公卿。皇上亦稍厌游宴,复修经书之业;太后甚悦。

是岁,左将军辛庆忌卒。庆忌为国虎臣,遭世承平,匈奴、西域亲附,敬其威信。

元延二年庚戌,公元前11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既祭,行游龙门,登历观,陟西岳而归。

夏,四月,立广陵孝王子守为王。

当初,乌孙小昆弥安日为降民所杀,诸翎侯大乱。诏征故金城太守段会宗为左曹、中郎将、光禄大夫,使安辑乌孙;立安日弟末振将为小昆弥,定其国而还。时大昆弥雌栗靡勇健,末振将恐为所并,使贵人乌日领诈降,刺杀雌栗靡。汉欲以兵讨之而未能,遣中郎将段会宗立公主孙伊秩靡为大昆弥。过了一段时间,大昆弥、翕侯难栖杀末振将,安日的儿子安犁靡代为小昆弥。汉朝廷觉得不是大汉亲自诛杀的末振将,于是派遣段会宗发戊己校尉诸国兵,即诛末振将太子番丘。段会宗担心大兵入乌孙,惊番丘,亡逃不可得,即留所发兵垫娄地,选精兵三十弩,径至昆弥所在,召番丘,责以末振将之罪,即手剑击杀番丘,官属以下惊恐,驰归。

小昆弥安犁靡勒兵数千骑围住段会宗,段会宗对基言明来诛之意,"今围守杀我,如取汉牛一毛。宛王、郅支头县槀街,乌孙所知。"

昆弥以下心里臣服,说:"末振将负汉,诛其子可以,独不可告知我,令饮食之邪?"

段会宗说:"豫告昆弥,逃而藏匿,为大罪,即饮食以付我,伤骨肉恩。故不先告。"昆弥以下号泣罢军而去。段会宗还国,奏事,天子赐段会宗爵关内侯、黄金百斤。段会宗以难栖杀末振将,奏以为坚守都尉。责大禄、大监以雌栗靡见杀状,夺金印、紫绶,更与铜、墨云。末振将弟弟卑爰疐本共谋杀大昆弥,将众八万馀口北附康居,谋欲借兵兼并两昆弥;汉复遣会宗与都护孙建并力以备之。

注:弱国附强国,不能有二心,古今皆一样。这就是我们无法理解了澳大利亚铁了心要和中国搞事件,澳国是美国的附庸,他必须在中国美之间只择其一。否则其身家性命就如同乌孙这两个昆弥一样,不掌握在自己手上。

自乌孙分立两昆弥,汉用忧劳,且无宁岁。这时康居复遣子侍汉,贡献,都护郭舜上言;"本匈奴盛时,非以兼有乌孙、康居故地;及其称臣妾,非以失二国。汉虽皆受其质子,然三国内相输遗,交通如故;亦相候司,见便则发。合不能相亲信,离不能相臣役。以今言之,结配乌孙,竟未有益,反为中国生事。然乌孙既结在前,今与匈奴俱称臣,义不可距。而康居骄黠,讫不肯拜使者;都护吏至其国,坐之乌孙诸使下,王及贵人先饮食已,乃饮啖都护吏,故为无所省以夸旁国。以此度之,何故遣子入侍?其欲贾市,为好辞之诈也。匈奴,百蛮大国,今事汉甚备;闻康居不拜,且使单于有悔自卑之意。宜归其侍子,绝勿复使,以章汉家不通无礼之国!"汉为其新通,重致远人,终羁縻不绝。

元延三年辛亥,公元前10

春,正月,丙寅,蜀郡岷山崩,壅江三日,江水竭。刘向大为惊恶,说:"昔周岐山崩,三川竭,而幽王亡。岐山者,周所兴也。汉家本起于蜀、汉,今所起之地,山崩川竭,星孛又及摄提、大角,从参至辰,殆必亡矣!"

二月,丙午,封淳于长为定陵侯。

三月,皇上行幸雍,祠五畤。

皇上将大夸胡人以多禽兽。秋,命右扶风发民入南山,西自褒、斜,东至弘农,南驱汉中,张罗罔罝罘,捕熊罴禽兽,载以槛车,输长杨射熊馆,以罔为周阹,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获,皇上亲临观看。

注:古罗马的斗兽场名声特别响,汉成帝也建有斗兽场,叫长杨射熊馆。古罗马的斗兽场普通民众可以买门票进场观看,而汉成帝这个只有皇家可以看。

元延四年壬子,公元前9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

中山王刘兴,定陶王刘欣皆来朝,中山王独跟从一个太傅,定陶王尽跟从太傅、相、中尉。皇上奇怪,问定陶王,对答说:"令:诸侯王朝,得从其国二千石。傅、相、中尉,皆国二千石,故尽随从。"

皇上令他背诵《诗》,通习,能说。他日,皇上问中山王:"独从太傅在何法令?"刘兴不能对;令诵《尚书》,又废;及赐食于前,后饱;起下,袜系解。皇帝由此认为刘兴没有才能,而贤定陶王,数称其材。是时诸侯王唯二人于皇帝为至亲,定陶王祖母傅太后随王来朝,私赂遗赵皇后、昭仪及票骑将军王根。皇后、赵昭仪、王根见皇上无子,亦欲豫自结,为长久计,皆更称定陶王,劝皇帝以为刘欣继嗣。皇帝亦自美其材,为加元服而遣之,时年十七矣。

注:朝中的事不经过王家,什么也干不成,中山王是冯太后的后人,刘兴这次入朝表现情况很差,这可能和冯家有关,冯家有才的无故被打压,估计是希望这个刘兴表现得笨一些,少些猜忌,而傅太后投靠王家,一定不是这次上朝才做准备的,大概率估计信件往来,做足了准备的,否则这次刘欣的表现说不通,刘欣突然就把皇帝问的东西都准备到了。历史事件大多没有巧合的,都是设计好了的,这个刘欣入朝,各种事件一旦有眉目,意味着成帝死亡日期就不远了。

三月,皇上行幸河东,祠后土。

陨石于关东二。

王根推荐谷永,征入,为大司农。谷永前后所上四十余事,略相反覆,专攻皇上本人与后宫而已;党于王氏,皇上亦知之,不甚亲信。为大司农岁余,病;满三月,皇上不赐告,即时免。数月,卒。

绥和元年癸丑,公元前8

春,正月,大赦天下。

皇上召丞相翟方进、御史大夫孔光、右将军廉褒、后将军朱博入禁中,议"中山、定陶王谁宜为嗣者"。翟方进、王根、廉褒、朱博皆以为:"定陶王,皇帝亲弟弟之子,《礼》曰:'昆弟之子,犹子也。为其后者,为之子也,'定陶王宜为嗣。"

孔光独以为:"礼,立嗣以亲。以《尚书·盘庚》殷之及王为比,兄终弟及。中山王,先帝之子,皇帝亲弟,宜为嗣。"

注:孔光是有信仰的儒学大师,他不附党,只会根据事实说事,而皇帝自己不知道,他同意刘欣为继承人的这一天起,大贵族就开始策划他自己的死期了。上市公司的高管为了利益毒杀董事长,这是相同的道理,你给对方铺就太多的路,往往会让对方觉得你就成了他的绊脚石。

皇上以"中山王不材;又礼,兄弟不得相入庙,"不听从孔光所议。二月,癸丑,下诏立定陶王刘欣为皇太子,封中山王舅舅谏大夫冯参为宜乡侯,益中山国三万户,以慰其意;使执金吾任宏守大鸿胪,持节征定陶王。定陶王谢曰:"臣材质不足以假充太子之宫;臣愿且得留国邸,旦夕奉问起居,俟有圣嗣,归国守藩。"书奏,天子报闻。戊午,孔光以提议不合意,降职为廷尉;何武为御史大夫。

当初,下诏求殷后人,分散为十余姓,推求其嫡,不能得。匡衡、梅福皆以为宜封孔子世为汤后,皇上听从,封孔吉为殷绍嘉侯。三月,与周承休侯皆进爵为公,地各百里。

皇上行幸雍,祠五畤。

当初,何武之为廷尉也,建言:"末俗之敝,政事烦多,宰相之材不能及古,而丞相独兼三公之事,所以久废而不治也。宜建三公官。"皇上听从。夏,四月,赐曲阳侯根大司马印绶,置官属,罢票骑将军官;以御史大夫何武为大司空,封汜乡侯。皆增奉如丞相,以备三公焉。

秋,八月,庚戌,中山孝王刘兴薨。

匈奴车牙单于死;弟囊知牙斯立,为乌珠留若鞮单于。乌珠留单于立,以弟乐为左贤王,舆为右贤王,汉遣中郎将夏侯藩、副校尉韩容使匈奴。

有人劝说王根说:"匈奴有斗入汉地,直张掖郡,生奇材木箭竿,鹫羽;如得之,于边甚饶,国家有广地之实,将军显功垂于无穷!"

王根为皇上言其利,皇上直欲从单于求之,为有不得,伤命损威。王根即但以皇上指令晓喻夏侯藩,令夏侯藩所说而求之。夏侯藩至匈奴,以语次说单于说:"窃见匈奴斗入汉地,直张掖郡,汉三都尉居塞上,士卒数百人,寒苦,候望久劳,单于宜上书献此地,直断割之,省两都尉士卒数百人,以复天子厚恩,其报必大。"

单于说:"此天子诏语邪,将从使者所求?"

夏侯藩说:"诏指也;然藩亦为单于画善计。"

单于说:"此温偶駼王所居地也,未晓其形状、所生,请遣使问之。"夏侯藩、韩容归汉;后来再次出使匈奴,至则求地。

单于曰:"父兄传五世,汉不求此地,至知独求,何也?已问温偶駼王,匈奴西边诸侯作穹庐及车,皆仰此山材木,且先父地,不敢失也。"夏侯藩还长安,迁为太原太守。单于遣使上书,以夏侯藩求地状上闻。下诏报单于说:"夏侯藩擅称诏,向单于求地,法当死;更大赦二,令徙夏侯藩为济南太守,不令当匈奴使臣。"

冬,十月,甲寅,王根病免。

皇上以太子既奉大宗后,不得顾私亲,十一月,立楚孝王孙刘景为定陶王,以奉恭王后。太子议欲谢;少傅阎崇以为为人后之礼,不得顾私亲,不当谢;太傅赵玄以为当谢,太子听从。下诏问为何要谢的原因,尚书劾奏赵玄,左迁少府;以光禄勋师丹为太傅。初,太子之幼,王祖母傅太后躬自养视;及为太子,下诏傅太后与太子母丁姬自居定陶国邸,不得相见。顷之,王太后欲令傅太后、丁姬十日一至太子家,皇帝曰:"太子承正统,当共养陛下,不得复顾私亲。"

王太后说:"太子小而傅太后抱养之;今至太子家,以乳母恩耳,不足有所妨。"于是令傅太后得至太子家;丁姬以不养太子,独不得。

卫尉、侍中淳于长有宠于皇上,大见信用,贵倾公卿,外交诸侯、牧、守,赂遗、赏赐累巨万,淫于声色。许后姐姐许孊为龙雒思侯夫人,寡居;淳于长与许孊私通,因取为小妻。许后时居长定宫,因许孊贿赂遗淳于长,欲求复为婕妤。淳于长受许后金钱、乘舆、服御物前后千余万,假装为许后向皇上建言,立以为左皇后。许孊每入长定宫,辄与许孊书,戏侮许后,嫚易无不言;交通书记,赂遗连年。时曲阳侯王根辅政,久病,数乞骸骨。淳于长以外亲居九卿位,次第当代王根。侍中、骑都尉、光禄大夫王莽心害淳于长有宠,私闻其事。王莽侍曲阳侯病,因建言:"淳于长见将军久病意喜,自以当代辅政,至对及冠议语署置。"具言其罪过。

王根怒道:"即如是,何不告诉皇上"

王莽说:"未知将军意,故未敢言!"

王根说:"快去东宫告诉太后!"王莽求见太后,具言淳于长骄佚,欲代曲阳侯;私与长定贵人姊通,受取其衣物。太后亦怒说:"儿至如此!往,告诉皇帝!"王莽白上;皇上以太后故,免淳于长官,勿治罪,遣就国。

当初,红阳侯王立不得辅政,疑为淳于长毁谮,常怨毒淳于长;皇上知道这件事。及淳于长应当就国,王立嗣子王融从淳于长请车骑,淳于长以珍宝因王融重新求王立。王立因上秘件,为淳于长求留,说:"陛下既托文以皇太后故,诚不可更有它计。"

于是天子怀疑,下有司按验。吏捕王融,王立令王融自杀以灭口。皇上愈疑其有大奸,遂逮淳于长系洛阳诏狱,穷治。淳于长全部交行了戏侮长定宫,谋立左皇后,罪至大逆,死狱中。妻子当坐者徙合浦;母若归故郡。皇上使廷尉孔光持节赐废后药,自杀。丞相翟方进复劾奏"红阳侯王立,狡猾不阃,请下狱。"

皇上说:"红阳侯,朕之舅,不忍致法;遣就国。"于是翟方进复奏王立党友后将军朱博、巨鹿太守孙闳,皆免官,与故光禄大夫陈咸皆归故郡。陈咸自知废锢,以忧死。

翟方进智能有余,兼通文法吏事,以儒雅缘饰法律,号为通明相,天子器重之;又善求人主微指,奏事无不当意。当淳于长用事,翟方进独与淳于长交好,称赞推荐淳于长;等淳于长坐大逆诛,皇上以翟方进大臣,为之隐讳,翟方进内心惭愧,上疏谢罪乞骸骨。皇上回书说:"定陵侯淳于长已伏其辜,君虽交通,《传》不云乎:'朝过夕改,君子与之。'君何疑焉!其专心壹意,毋怠医药,以自持。"

翟方进起而视事,复条奏淳于长所厚善京光尹孙宝、右扶风萧育,刺史二千石以上,免二十余人。函谷都尉、建平侯杜业,一向与方进不平,方进奏"业受红阳侯书听请,不敬,"免,就国。

皇上因为王莽首发大奸,称其忠直;王根因而荐王莽自代。丙寅,以王莽为大司马,时年三十八。王莽既拔出同列,继四父而辅政,欲令名誉过前人,遂克己不倦。聘诸贤良以为掾、史,赏赐、邑钱悉以享士,愈为俭约,母病,公卿列侯遣夫人问疾,王莽妻迎休闲娱乐,衣不曳地,布蔽膝,见之者以为僮使,问知其夫人,皆惊。其饰名如此。

注:王家选谁作为权力继承人,这也是内部斗争,淳于长不姓王首先排除,王立不成器,太后不欲用王立,所以这一场看似王家势力大为损伤的内斗,却推出了王莽这个人物,以至于10来年就猎取了汉家政权。

丞相翟方进、大司空何武奏言:"《春秋》之义,用贵治贱,不以卑临尊。刺史位下大夫而临二千石,轻重不相准。臣请罢刺史,更置州牧以应古制!"十二月,罢刺史,更置州牧,秩二千石。

犍为郡于水滨得古磬十六枚,议者以为善祥。刘向因这件劝说皇上:"宜兴辟雍,设庠序,陈礼乐,隆雅颂之声,盛揖让之容,以风化天下。如此而不治者,未之有也。或曰:不能具礼。礼以养人为本,如有过差,是过而养人也。刑罚之过或至死伤,今之刑非皋陶之法也,而有司请定法,削则削,笔则笔,救时务也。至于礼乐,则曰不敢,是敢于杀人、不敢于养人也。为其俎豆、管弦之间小不备,因是绝而不为,是去小不备而就大不备,惑莫甚焉!夫教化之比于刑法,刑法轻,是舍所重而急所轻也。教化,所恃以为治也;刑法,所以助治也;今废所恃而独立其所助,非所以致太平也。自京师有悖逆不顺之子孙,至于陷大辟、受刑戮者不绝,由不习五常之道也。夫承千岁之衰周,继暴秦之馀敝,民渐渍恶俗,贪饕险诐,不闲义理,不示以大化而独欧以刑罚,终已不改!"

皇帝以刘向言下公卿议,丞相、大司空奏请立辟雍,按行长安城南营表;未作而罢。时又有言"孔子布衣,养徒三千人,今天子太学弟子少。"于是增弟子员三千人,岁余,复如故。

刘向自见得信于皇上,故常显讼宗室,讥刺王氏及在位大臣,其言多痛切,发于至诚。皇上数欲用刘向为九卿,辄不为王氏居位者及丞相、御史所持,故终不迁,居列大夫官前后三十余年而卒。后十三岁而王氏代汉。

注:刘更生这一生官不大,却经常能和皇帝面进谈事,这就非常厉害了,他改名为刘向,而他的儿子也改过名,叫刘秀,不是光武帝刘秀。刘向这个人功名心太重,沽名钓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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