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147）光武帝布局灭赤眉注：光武帝用了两年时间，逐步将势力扩大，成为天下最厉害的一支力量。 世祖光武皇帝上之下：建武三年丁亥，公元27年 春，正月，甲子，冯异为征西大将军。邓禹惭于受任无功，数以饥卒徼赤眉军进战，战而不利；乃率车骑将军邓弘等自河北度至湖，要冯异共攻赤眉。 冯异说："冯异与贼相拒数十日，虽虏获雄将，余众尚多，可稍以恩信倾诱，很难只靠用兵强攻击破。皇上如今派诸将屯渑池，要赤眉贼向东，而冯异击其西，一举而取，此万成计！" 邓禹、邓弘不从，邓弘于是与贼军大战数日。赤眉军假装败退，弃辎重逃走；车皆载土，以豆覆其上，兵士饥饿，争抢而取之。赤眉军引还，击邓弘，邓弘军溃乱；冯异与邓禹合兵相救，赤眉小却。冯异认为士卒饥倦，可且休整。邓禹不听，复上阵攻战，大为敌军所败，死伤者三千余人，邓禹仅以二十四骑逃脱归宜阳。冯异弃马步走，上回溪孤，与麾下数人归营，收其散卒，重新坚壁自守。 注：邓禹其实不是一个优秀的将军，已经多次错过与赤眉军攻战的机会，而这次又不能以刘秀的大战略为要，为了脸面盲目攻击，这是最可怕指挥错误，一线将军需要等待时机，时机不到不能盲目出战，时机到了也不临坐失机会。 胜可知不可为，邓禹在一线犯了很多的大的错误，光武帝对他算是相当宽容的。 辛巳，立四亲庙于雒阳，祀父南顿君以上至春陵节候。 壬午，大赦。 闰月，乙巳，邓禹上大司徒、梁侯印绶；下诏还其梁侯印绶，任命为右将军。 冯异与赤眉约期会战，使壮士变服与赤眉同，伏于道路两侧。旦日，赤眉使万人攻冯异前部，冯异故意出弱兵以相救；贼见冯异军势弱，遂全军出动进攻冯异，冯异于是纵兵大战。日昃，贼兵气衰，冯异伏兵突然起来攻击，衣服相乱，赤眉不能识别，贼众遂惊溃；追击，大破之于崤底，降男女八万人。光武帝降玺书慰劳冯异："始虽垂翅回溪，终能奋翼渑池，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方论功赏，以答大勋。" 赤眉余众向宜阳溃逃。甲辰，皇帝亲勒六军，严阵以待。赤眉忽遇大军，惊震不知所谓，只好遣刘恭乞降说："刘盆子将百万众降陛下，怎么处理？" 皇帝说："待汝以不死耳！"丙午，刘盆子及丞相徐宣以下三十余人肉袒投降，献上所得传国玺绶。积兵甲宜阳城西，与熊耳山齐高。赤眉众尚十余万人，皇帝令县厨皆赐食。明旦，大陈兵马临雒水，令刘盆子君臣列队而参观。 皇帝谓樊崇等说："现在有没有后悔投降？朕今遣卿众归自营，勒兵鸣鼓相攻，决其胜负，不俗强相服也。" 徐宣等叩头说："臣等出长安东都门，君臣计议，归命圣德。百姓可与乐成，难与图始，故不告众耳。今日得降，犹去虎口归慈母，诚欢诚喜，无所恨也！" 皇帝说："卿所谓铁中铮铮，佣中佼佼者。"戊申，还自宜阳。皇帝下令樊崇等各与妻子居雒阳，赐之田宅。其后樊崇、逢安悔，反叛，全被诛杀；杨音、徐宣老死于乡里。皇帝可怜刘盆子，任命为赵王郎中；后因病失明，赐荥阳均输官地，使食其税终身。刘恭为更始报仇，杀谢禄，自首系狱；皇帝赦其不诛。 二月，刘永立董宪为海西王。 刘永听闻伏隆至剧，也遣使立张步为齐王。张步贪王爵功名，犹豫未决。伏隆晓譬说："高祖与天下约，非刘氏不王；今可得为十万户侯耳！" 张步欲留伏隆，与共守二州；伏隆不听，求得反回的命令，张步于是执伏隆而受刘永之封。伏隆遣间使上书说："臣伏隆奉使无状，受执凶逆；虽在困厄，授命不顾。又，吏民知张步反畔，内并心不归附，愿以时进兵，无以臣伏隆生死为念！臣伏隆得生到阙廷，受诛有司，此其大愿。若令没身寇手，以父母、昆弟长累陛下。陛下与皇后、太子永享万国，与天无极！"皇帝得伏隆奏章，召其父伏湛，流涕示之说："恨不且许而遽求还也！" 其后张步遂杀伏隆。皇帝方北忧渔阳，南事梁、楚，故张步得专集齐地，占据十二个郡。 皇帝幸怀县。 吴汉率耿弇、盖延击青犊于轵西，大破降之。 三月，壬寅，以司直伏湛为大司徒（替了邓禹的职位）。 涿郡太守张丰反叛，自称天上大将军，与彭宠连兵。朱浮以皇帝不自征彭宠，上疏求救兵。下诏报说："往年赤眉跋扈长安，吾策其无谷必东；果来归附。今度此反虏，势无久全，其中必有内相斩者。今军资未充，故须后麦耳！"朱浮城中粮尽，人相食，会耿况遣骑来救，朱浮乃得脱身走，蓟城遂降于彭宠。彭宠自称燕王，攻拔右北平、上谷数县，赂遣匈奴，借兵为助；又向南结交张步及富平、获索诸贼，众贼皆与彭宠交通。 皇帝自将征邓奉，至堵阳。邓奉逃归淯阳，董訢投降。夏，四月，皇帝追邓奉至小长安，与邓奉交战，大破；邓奉肉袒请朱祜投降。皇帝可怜邓奉旧功臣，且衅起吴汉，欲保全宽宥。岑彭、耿弇劝谏说："邓奉背恩反逆，暴师经年，陛下既至，不知悔善，而亲在行陈，兵败乃降；若不诛奉，无以惩恶！"于是斩邓奉。恢复朱祜职位。 延岑既破赤眉，即拜置牧守，想占据关中。这时关中众寇犹盛，延岑据蓝田，王歆据下邽，芳丹据新丰，蒋震据霸陵，张邯据长安，公孙守据长陵，杨周据谷口，吕鲔据陈仓，角闳据汧，骆延据盩厔，任良据鄠，汝章据槐里，各称将军，拥兵多者万余人，少者数千人，转相攻击。冯异且战且行，屯军上林苑中。延岑引张邯、任良一起进攻冯异；冯异反击，大破延岑军，诸营保依附延岑的皆来投降，延岑于是自武关向南阳逃走。 这时百姓饥饿，黄金一斤易豆五升，道路断隔，委输不至，冯异军士悉以果实为粮。诏拜南阳赵匡为右扶风，将兵助冯异，并送缣、谷。冯异军兵粮谷渐盛，于是稍诛击豪杰不从令者，褒赏投降依附有功劳者，全部遣诸营渠帅诣京师，散其贼众各归本业，威行关中。唯吕鲔、张邯、蒋震遣使降蜀，其余合部平定。 注：冯异的指挥作战能力强邓禹很多，这是习武世家的底蕴。光武帝亲自领军作战几乎没有败绩，文武皆强，能服众。 吴汉率骠骑大将军杜茂等七将军，围苏茂于广乐，周建招集得十余万人前去相救。吴汉迎战不利，堕马伤膝，还营；周建等于是连兵入城。诸将谓吴汉说："大敌在前，而公伤卧，众心忧惧！"吴汉乃勃然裹创而起，椎牛飨士，慰勉之，士气自倍。旦日，苏茂、周建出兵围吴汉；吴汉奋击，大破敌军，苏茂走还湖陵。睢阳人反叛守迎刘永，盖延率诸将围之；吴汉留杜茂、陈俊守广乐，亲自将兵助盖延围睢阳。 车驾自小长安引还，令岑彭率傅俊、臧宫、刘宏等三万余人南击秦丰。五月，己酉，车驾还宫。 乙卯晦，日有食之。 六月，壬戌，大赦。 延岑攻南阳，得数城；建威大将军耿弇与其相战于穰，大破其军。延岑与数骑逃走至东阳，与秦丰合军；秦丰以女儿嫁延岑为妻。建义大将军朱祜率祭遵等与延岑战于东阳，再破其军；延岑逃走归秦丰。朱祜于是向南与岑彭等军合。延岑护军邓仲况拥兵据阴县，而刘歆、孙龚为其谋主；前侍中扶风苏竟以书劝说，邓仲况与孙龚投降。苏竟终不伐其功，隐身乐道，寿终于家。秦丰拒岑彭于邓，秋，七月，彭击击破其军。进围秦丰于黎丘，别遣积弩将军傅俊将兵徇江东，扬州悉定。 盖延围睢阳百日，刘永、苏茂、周建突围出逃，将走酂；盖延追击之急，刘永将庆吾斩刘永人头投降。苏茂、周建奔逃垂惠，共立刘永之子刘纡为梁王。佼强奔保西防。冬，十月，壬申，皇上幸春陵，祠园庙。 耿弇从容言于皇帝，自请北收上谷兵未发者，定彭宠于渔阳，取张丰于涿郡，还收富平、获索，东攻张步，以平齐地。皇帝壮其意志，同意其请。 十一月，乙未，皇帝还自春陵。 这一年，李宪称帝，置百官，拥九城，众十余万。 皇帝谓太中大夫来歙说："今西州未附，子阳称帝，道里阻远，诸将方务关东，思西州方略，未知所在，奈何？" 来歙说："臣尝与隗嚣相遇长安。其人始起，以汉为名。臣愿得奉威命，开以丹青之信，隗嚣必束手自归。则公孙述自亡之势，不足图也！" 皇帝认为有道理，始令来歙使于隗嚣。隗嚣既有功于汉，又受邓禹爵署，其腹心议者多劝通使京师，隗嚣乃奉奏诣阙。皇帝报以殊礼，言称字，用敌国之仪，所以慰藉之甚厚。 建武四年戊子，公元28年 正月，甲申，大赦。 二月，壬子，皇上行幸怀县；壬申，还雒阳。 延岑再次寇掠顺阳；皇帝遣邓禹将兵击破之。延岑逃奔汉中。公孙述以延岑为大司马，封汝宁王。 田戎听闻秦丰军破，恐惧，欲投降。其妻之兄辛臣图彭宠、张步、董宪、公孙述等所得郡国以示田戎说："雒阳地如掌耳，不如且按甲以观其变。" 田戎说："以秦王之强，犹为征南所围，吾降决矣！"于是留辛臣使守夷陵，自将兵沿江溯沔止黎丘。辛臣于其后盗得田戎珍宝，从小道先降于岑彭，而以书招田戎说："宜以时降，无拘前计！"田戎疑辛臣卖己，灼鱼卜降，兆中坼，于是再次反叛，与秦丰军合。岑彭击破，田戎逃亡归夷陵。 夏，四月，丁巳，皇上行幸邺城；己巳，幸临平县，遣吴汉、陈俊、王梁击破五校于临平。鬲县五姓共逐守长，据城而反；诸将争欲攻之。吴汉说："使鬲反者，守长罪也。敢轻冒进兵者斩！"乃移檄告郡使收守长，而使人谢；城中五姓大喜，即相率降。诸将乃服说："不战而下城，非众所及也！" 五月，皇上临幸元氏，辛巳，幸临卢奴，将亲征彭宠。伏湛劝谏说："今兖、豫、青、冀，中国之都，而寇贼纵横，未及从化。渔阳边外荒耗，岂足先图！陛下舍近务远，弃易求难，诚臣之所惑也！"皇上乃还都。 皇帝遣建义大将军朱祜、建威大将军耿弇、征虏将军祭遵、骁骑将军刘喜讨张丰于涿郡。祭遵先至，急攻张丰；禽之。初，张丰好方术，有道士言张丰当为天子，以五彩囊裹石系丰肘，写首，"石中有玉玺"。张丰信之，遂反。既执，当斩，犹说："肘石有玉玺。"傍人用大铁椎破之，张丰才知被诈，仰天叹说："当死无恨！" 皇上诏耿弇进击彭宠。耿弇以父耿况与彭宠同功，又兄弟无在京师者，不敢独进，求诣雒阳。下诏报说："将军举宗为国，功效尤著，何嫌何疑，而欲求征！"耿况听闻后，更遣耿弇弟弟回京入侍。时祭遵屯良乡，刘喜屯阳乡，彭宠引匈奴兵欲攻击；耿况使其子耿舒袭破匈奴兵，斩两王，彭宠于是退走。 注：几天前在旧书滩淘了几本汉朝的通俗演义，明人写的，明人在书中对光武帝处理彭宠的事不解，不知道光武帝为何这么处理，大概彭宠这个人天生狂傲，不会是一个忠臣。彭宠身边一群人的确水平挺底的，以他们那么点家底，怎么能有所作为？他们不过就是给光武帝平天下添了一点扰乱因素。 彭宠的例子也有可能是光武帝要展示给其他武将看的，这个彭宠虽然救过我，但不懂尊上忠主，就应该将其给消灭之。 六月，辛亥，车驾还宫。 秋，七月，丁亥，皇上幸临谯县，遣捕虏将军马武、骑都尉王霸围刘纡、周建于垂惠。董宪将贲休以兰陵投降；董宪听闻后，亲自领军围之。盖延及平狄将军山阳庞萌在楚，请往救之。皇帝敕："可直往捣郯，则兰陵自解。"盖延等以贲休城危，遂先赴之。董宪逆战而阳败退，盖延等因拔围入城。明日，董宪大出兵合围；盖延等惧，遽出突走，因往攻郯城。 皇帝责让说："间欲先赴郯者，以其不意故耳。今既奔走，贼计已立，围岂可解乎！"盖延等至郯城，果不能克；而董宪遂拔兰陵，杀贲休。 八月，戊午，皇上幸临寿春，遣扬武将军南阳马成，率诛虏将军南阳刘隆等三将军发会稽、丹杨、九江、六安四郡兵击李宪。九月，围李宪于舒城。 王莽末期，天下大乱，临淮大尹河南侯霸独能保全其郡。皇帝征侯霸会寿春，拜尚书令。时朝廷无故典，又少旧臣，侯霸明习故事，收录遗文，条奏前世善政法度，施行之。 冬，十月，甲寅，车驾还宫。 隗嚣使马援前往观公孙述。马援一向与公孙述同里闬，之间的关系相善，以为既至，当握手言欢如平时；而公孙述盛陈陛卫以延马援入内，交拜礼毕，使出就馆。更为马援制都布单衣、交让冠，会百官于宗庙中，立旧交之位，公孙述鸾旗、旄骑，警跸就车，磬折而入，礼飨官属甚盛，欲授马援以封侯大将军之位。宾客皆乐间留下，马援晓大家说："天下雄雌未定，公孙不吐哺走迎国士，与图成败，反修饰边幅，如偶人形，此子何足久稽天下能士！"借故辞归，谓隗嚣说："子阳，井底蛙耳，而妄自尊大；不如专意东方。" 隗嚣于是使马援奉书雒阳。马援初到，良久，中黄门引入。皇帝在宣德殿南庑下，但帻，坐，迎笑，谓邓援说："卿遨游二个皇帝之间，今见卿，使人大惭。" 马援顿首辞谢，借机说："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矣。臣与公孙述同县，少相善；臣前至蜀，公孙述陛戟而后进臣。臣今远来，陛下何知非刺客奸人，而简易若是！" 皇帝再次笑说："卿非刺客，只是一个说客。" 马援说："天下反覆，盗名字者不可胜数；今见陛下恢廓大度，同符高祖，乃知帝王自有真假。" 太傅卓茂薨。 十一月，丙申，皇上行幸宛城。 岑彭围攻秦丰三岁，斩首九万余级；秦丰余兵只千人，粮食且尽。十二月，丙寅，皇帝幸临黎丘，遣使招秦丰，秦丰不肯投降；于是使朱祜等代岑彭围黎丘，命岑彭、傅俊南击田戎。 公孙述聚兵数十万人，积粮汉中；又造十层楼船，多刻天下牧守印章。遣将军李育、程乌将数万众出屯陈仓，策应吕鲔，将徇三辅；冯异迎击，大破公孙述军队，李育、程乌俱奔汉中。冯异还军，击破吕鲔，营保降者甚众。 这时，隗嚣遣兵佐冯异有功，遣使上报自己所作所为，皇帝报以手书说："慕乐德义，思相结纳。昔文王三分，犹服事殷，但驽马、铅刀，不可强扶，数蒙伯乐一顾之价。将军南拒公孙之兵，北御羌、胡之乱，是以冯异西征，得以数千百人踯躅三辅。微将军之助，则咸阳已为它人禽矣！如令子阳到汉中，三辅愿因将军兵马，鼓旗相当。傥肯如言，即智士计功割地之秋也！管仲曰：'生我者父母，成我者鲍子。'自今以后，手书相闻，勿用傍人间构之言。" 其后公孙述数次遣将偷出关，愧嚣则与冯异合势，共摧挫之。公孙述遣使以大司空、扶安王印绶授隗嚣；隗嚣斩其使，出兵击之，以故蜀兵不复北出。 泰山豪杰多与张步连兵。吴汉推荐强驽大将军陈俊为泰山太守，击破张步军队，遂定泰山。 注：光武帝以很小的地方，徐徐图之，稳打稳扎，地盘越来越大，势力越来越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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