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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林村之“望河楼”
人到中年时常怀旧，每当听到歌曲《家乡》时，我的思绪也随着音乐的旋律飞到了童年时光，依稀之间仿佛又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黄河入海的地方，那一片肥沃的土地上有一个叫护林村的小村庄。那就是我的家乡。从记事起，护林村就是附近最繁华的村子。因为是乡政府驻地，银行、税务所，供销社、采购站、拖拉机站，乡医院、中学、小学等机构很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的家是三间土坯房，在村东北角，北面紧挨着黄河大坝，东南边是小学，东邻是村子里废弃了的四百多平米的水塘。当时挖出的土堆在水塘的南侧，堆成了一座“小山”，被我们这些在平原长大从未见过山的孩子们亲切地称为“望河楼”。水塘和望河楼就像《百草园》一样，成了我们这群孩子们的乐园。春天到来，干枯的水塘下面长出了青青的野草，碧绿的野菜，开出了五颜六色的野花，我们几个小姑娘提着菜篮在里面挖野菜、采野花。比我们大的姐姐们把摘下的野花插在我们几个小孩的头上，美美的感觉，仿佛自己成了童话里的小仙女。夜幕降临，没有电灯，更没有电视的年代，捉迷藏是那个时代孩子们玩得最有趣的活动，周围几十个孩子“一呼百应”，分成两队。“带头大哥”一声令下，呼的一声，各人奔着各自的掩体飞快藏身，胆小女孩一般是两人一伙，躲在草垛下、屋角里、望河楼上小树林土堆下的野草里。另一队的队员联合搜寻，坚持不懈地把“敌人”一个一个地捉出来后，他们也急匆匆地窜到自己认为最理想的角落里躲起来。每个晚上的快乐时光基本上是这样度过的。夏天到了，雨季池塘里积攒下了一两米深的雨水，又成了孩子们游泳的乐园，光着屁股的男孩子们扑楞楞地跳到水塘里游戏、打水仗，而我们这些不懂水性的小女孩们就在望河楼的小树林里乘凉、跳绳、玩抓石子拾“把把”，口里还念念有词地唱着顺口溜。夜晚望河楼的小树林又成了我们周围孩子们捉知了猴的最佳场地。夜幕降临，小伙伴们带上瓶子罐子，一起到这里抓知了猴，一晚上能抓到几十个甚至上百个。母亲把它们腌起来，有时炒上一盘，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常年见不到肉的我们可是一顿美美的大餐。秋天，学校放秋假。我们白天帮家里割豆子、拾棉花、掰玉米，晚上轮流看场院里收割来的庄稼，帮忙收秋打场，孩子也没有空闲玩。这时的望河楼是最清闲的时节。冬天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在院子里挖一个地窖，地窖里储存着收获的白菜、青萝卜、胡萝卜，地瓜也堆在里面。那个时代哪家也没有其他的水果，地瓜、萝卜就成了我们美味的“水果”。假期里，几个孩子约好都从家里挑上几个细小的地瓜、胡萝卜，来到望河楼上聚会。用小铁锨挖出一个小灶台，把地瓜、胡萝卜埋在灶台下的土里，然后用手攥出一个个土疙瘩盖在灶台上面，捡来小树枝生起火来。说着话、烧着火别提有多高兴了。大约烧上半个小时，火熄灭，然后一拳头打下去，灶台塌下来盖在埋食物的土上，再闷上二十多分钟，扒开土，香味立即飘了出来，小伙伴们狼吞虎咽地吃上一顿，比起现在大街上吆喝着烤地瓜的香味不知道要香上几倍。下雪了，望河楼上茫茫一片银白色，静静地矗立在面前，树林里只见许多不怕冷的麻雀，跳跃着在地上找食吃。这时的哥哥们就又到了显示“武功”的机会，拿着自制的弹弓跑到树林里打鸟。瞄准后“嗖”的一声，子弹打了出去，但一般是子弹全打光鸟也没捉到一只，空手而归。于心不甘、意犹未尽的他们还真的像鲁迅先生小说里写的一样，在院子里扫出一片雪，找出筛子，棍子一头系上细绳，支起筛子另一头拉到门缝里，筛子下面洒上粮食，等着麻雀上钩。好长时候，最终还真有贪食愚蠢的麻雀跑到下面觅食，啪的一声筛子扣下来，兴奋得我们拍着巴掌跳起来，战利品麻雀最终成了猫的美食。短暂的寒冬过去，柳树发芽，又一个春天来临，望河楼又恢复了生机，在周而复始的时光里，我们慢慢长大了。参加了工作后很少有时间回家乡，以后父母也随着我们搬到了县城里。提及家乡，十二岁的儿子一直吵着说，想看看我的老家到底什么样子。今年秋天一个假日，我带上孩子们开车沿着黄河大坝，回到了村子里。家里的老屋已经卖给了别人，望河楼也被人们砍树挖土填埋池塘种上了蔬菜，儿时望河楼嬉戏的场景不复存在。站在老屋前的大街上给孩子们讲过去的事情，村子里的孩子们见到我也都不认识了，陌生的眼神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感慨突然涌上心头，抹不掉的是对家乡这片土地深深地眷恋。 时光飞速发展，城乡面貌日新月异，在改革开放的经济时代家乡富了起来，村子规划修路，房屋整齐。去东营市黄河入海口旅游景区，我们村子是必经之路，从公路上抬眼前望去，呈现出的是一个老村庄，树木郁郁葱葱、安静祥和的温馨画面。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还是希望回到小时候那老房子里，在父母爱的呵护下，无忧无虑地快乐成长。但时光毕竟回不到过去，唯愿我的家乡越来越好！ （摄影 曹新庆） 作者简介：张兆红，女。山东东营市垦利区人，出生于1973年8月。大专文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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