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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名家:忆我的父亲霍安荣】

 新用户4333Ylrq 2021-02-21

      忆我的父亲霍安荣

                霍静瑛

     父亲拿着很厚的一摞纸,站在家中老宅的院子里,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举起双手从父亲那冰冷的手中接过那摞还没有一点墨迹的白纸。看着父亲,我心中的话,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却没来得及说上一句。

     叮呤呤,叮呤呤……,时钟的喧闹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此时正是凌晨三点,也是父亲去世两周年后的一个清晨。梦驱散了我的睡意,思父之情又一次油然生起。从那一刻开始,我萌发了想写一篇忆父之文的念头。为了完成这个夙愿,我从一个只读完初一就下乡的知识青年,拼命地学完了高中语文、大学中文的全部课程。今天终于拿起笔来,开始记录着我对父亲的永久思念……

                父亲的书房

     南无阿弥陀佛!感恩佛、菩萨!感恩上苍!让我出在在一个与佛教有着渊源的书香世家,更让我有一位被大家敬重的德艺双馨的慈祥父亲。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虽然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十九年了,但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及握笔书卷的羸弱身影,却常常如幻如现地在我的眼前浮动。思绪缓缓的拉开了我的记忆之门,许多往事,一幕幕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家住在爷爷留下的四合院内。父亲的"晚晴轩"书房在东厢房。三间屋子里装满了线装古书。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每天清晨,父亲都会端坐在紧靠窗户的桌子旁,聚精会神的看书。即便到了万籁俱寂的子夜,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然“晚晴轩”的灯光却依旧明亮。灯光下,是父亲全神贯注看书写字的身影。那些年,父亲在家休息养病,不论大雪纷飞的寒冬,还是烈日炎炎的盛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父亲终日过着与书相伴的生活。“生平只为耽佳句,不喜金银惜旧篇”这两句诗,也正是父亲一生所追求的精神世界的指南。记得当时,我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跑到父亲书房的窗子前,边跳舞、边唱着“小白兔,眼睛红”这首儿歌。直唱跳到父亲为我拍手叫好,我才能高兴地离去。父亲非常偏愛我,但他更愛书如命。

     ——灯光下,是父亲全神贯注看书写字的书影。

     每天早上看完书,都要登着梯子清理书架上的各类书籍。一摞摞摆放的整整齐齐,接近了屋顶。藏书万册有余,却从一尘不染。每天傍晚,父亲都要把当天用过的笔、砚冲洗的干干净净。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他老人家去世的半月之前,从未间断过。

     那时,父亲全身心的陶醉在他喜欢的精典书籍之中。尤其是每当父亲看书累了之时,会起身在书房中慢慢的来回踱步,口中吟诵着唐诗。父亲的嗓音很好,特别是他那抑揚顿挫的诵诗韵味,至今想起,依然萦绕在我的耳畔。父亲的书房也给童年的我,留下了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在那里,我曾经享受到了姐姐、哥哥、妹妹都没有享受到的特殊待遇。

     从我刚刚记事起,因患有严重的耳疾,经常在夜间哭闹的不能入睡。父亲怕我的哭声影响别人的睡眠,又怕我睡在火炕上火,对耳病不利,便陪着我睡在他书房的木板床上。那段时间我经常在后半夜因耳病发作,哭醒了刚刚入睡的父亲。每到这时,父亲便马上起来开灯,给我念古文,讲里面的内容,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别说,这一招还真好使。记得第一次我睡在书房的那天半夜,哭声惊醒了父亲。他起身开灯,走向书架前,顺手拿了一套厚厚的书,戴上眼镜,轻声问我:“你想听什么故事呀?”,“我想听让耳朵不疼的故事,”我抽泣着天真的回答。我的哭声早已冲没了父亲的倦意。只见他精心的打开书套,从上面取出一本书来,坐在我的身边,双手捧着书开始念了起来。念了两句停下,再给我讲这两句话的内容。当时父亲念的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讲的内容又是什么,对于一个只有四岁左右,懵懂无知的我来说,还是听不懂的,只是代着一种好奇感接受着。但是父亲最后说的两句话,我还是听懂了,至今记忆犹新,终身难忘。“你以后要学廉颇,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要承认错误。要学蔺相如的聪明智慧,这才是一个好孩子。”我囫囵吞枣的听着听着,忘记了耳疼。再听着听着,慢慢的在父亲的讲述声中睡着了。但是第二天早晨起来,还是不断的追问父亲:“昨晚上讲的那两个人后来怎样了?”父亲不厌其烦的告诉我:“这两个人后来团结起来,为国家出力,坏人再也不敢攻打他们国家了。”并告诉我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父亲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直到上学后,学到了这篇古文,知道了这就是几年前父亲给我讲的故事,出自司马迁《史记》中负荊请罪一文。因为有了父亲的早期启蒙,所以当学到这篇文章时,觉得很轻松的。记得那段时间里,我听了好多故事,有二十四孝中的鞭打芦花、卧冰求鲤等系列故事。还有画地为牢、孟母三迁、孔雀东南飞……等好多有趣的故事。但是我最爱听的,还是父亲绘声绘色讲的烽火戏诸侯、捉放曹、空城计等这些历史故事。古人那种纯朴的民风,也深深影响着我。也许是受到父亲的影响太深,我也喜欢那种古香古色的房间陈设。父亲的文房四宝也是非常精致漂亮的,就连长春电影制片厂拍片都曾经来我家,借过父亲书房中漂亮的古董摆件。

     记得几年前,我去过一位友人的工作室,刚一推开门,满室的书墨香气扑面而来。此时我停住了脚步,站在门边,望着墙壁上掛的字画,屋角茶几上摆放的文竹盆景,我尽情的,深深的吸着这久违的室雅兰馨及书香四溢的气味。啊!这不正是早年父亲书房散发出来的沁人心脾的香气吗!室内主人被我凝目发呆,深深吸气的样子楞住了:“你怎么站着不动了?”,“在你这我闻到了小时候常闻到的气味……”还没等我说完,那位朋友打断了我的下句话,“我知道了,在我这里你闻到了你父亲"晚晴轩"书斋的书墨香气了吧。”此刻我们无语,会意地笑了。那天我在那里坐了大半天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诚信待人

     六十年代初期,随着家中客人的不断增多,父亲的书房也从东厢房搬到了正房。每天都有来查文史资料的、有求字的、有叙旧的、还有远路而来拜访父亲的。那时我们家一天到晚客人络绎不绝,可谓门庭若市,也成了沈城文人名流荟萃之地了。

     父亲虽旧疾缠身,患有严重的哮喘病,但对来访者从不怠慢。不仅烟茶待之,而且有求必应。对来求字者,每写一幅,父亲都凝神静气,酣墨运笔,一挥而就。彰显出书法家厚重的功底和挥洒自如的风范。他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到近乎挑剔的地步。只要稍有不满意的地方,便认认真真的重写,有时写好几幅掛在墙上,反复比较,从中选出一幅最好的精品送人。其实父亲写的每个字,都无不蕴含着他老人家,对书法艺术孜孜不倦的长期探索,及积累后的结晶啊。是融入自己对书法内涵的深刻理解后,在古人的基础上,再次创作出典雅而灵秀、端庄而大气、古朴而雄浑,独树一帜风格魅力的再度展现啊!父亲这种执着的追求,和一絲不苟的精神,又是多么难能可贵,也感动着他周围所有的人。

     父亲是一位真挚交友,以诚待客的人。最让大家传为佳话的是,父亲对每位来访者,不论童叟,临走时他都要亲自送到院门之外挥手告别。就连吃饭时遇到客人进门,都要马上停下手中的碗筷,立即招待客人。不管别人怎么劝说,父亲都坚决不再吃下去了,一直陪到客人离去为止。特别让人心疼的是,每当父亲晚上九、十点钟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回到屋子里,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喘着气,说不出话来,让人揪心的埸面,也只有我们家人才能看得到。而在这之前,父亲在客人面前谈笑风生、精神饱满的儒雅状态全见不到了。这也许就是一种精神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老人家吧。为此我常常去充当得罪人的角色,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无奈的撵走了那几位常来求字的人,或下逐客令。

     至今都不会忘记的,还是最让人尴尬的那次埸面了。那天上午我休息在家,忽听有人敲门:“霍老师在家吗?”此刻我急中生智不由分说,一把将父亲推进里屋,然后装着很自然的样子把门打开:“请进吧!”来人站在门口往屋里望了望:“霍老师没在家?”,“被人接走讲课去了,”我回答着。可就在这瞬间,只见父亲从隔着屏风门的里面走出来了,当着客人的面说:“讲课改日期,今天不去了。”,“哦,我还以为您刚才被接走了呢,”我红着脸编着假话。只见父亲一边招待客人,一边不高兴的看着我。此时当着外人面,我不能再多说一句话了。多好的一出戏,被父亲给演砸了。他老人家也不配合我呀!我心里嘀咕着。父亲与我的表情被那位来者看的一清二楚,坐了一会也不自然的告辞了。这时父亲开始教训起我了:“以后不要这样没礼貌的对待来找我的人,人家会在外面笑话你不懂规矩、没教养的……”父亲数落着我,我只能听之受之吧。又怕他老人家一急咳嗽起来,不敢分辩。以后我再不敢当着父亲面冒犯客人了。父亲不仅对他的朋友、学生们以诚相待、谦和礼让,对待邻里也同样平易近人,和睦相处,受到大家的好评。

               感人的回报

     记得小时候,我们家有很东西都成了周围邻居家的公共用品,常年在各个邻居家传用,不能回归家中。也有丢失的时候,对此不仅父亲不介意,就连母亲也从不与人计较。他们宽厚的为人,在关键时候得到了感人的回报。这还要从那次破四旧说起。

     父亲的"晚晴轩"书房在那次破四旧中,也未能躲过此劫。父亲废寝忘食、潜心书写的很多手稿,还有父亲心爱的大量藏书、字帖、名人字画及古玩等,被红卫兵们烧的烧、砸的砸,一天之内全化为灰烬。更想不到的是,红卫兵在桌子下方的抽屉里发现了我的画册,边看边问:“这是谁画的?”,“我画的,”我胆怯的小声回答。“你看看你都画了什么?封建社会的小姐、丫环,为什么不画雷锋、王杰英雄人物?”只见那个红卫兵不停的说着,把我的画册撕成碎片扔在地下。又说:“等晚上开批斗会时让你也受受教育。”天呐!本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快要吓破了胆的我,双腿不停的颤抖着,紧紧靠在被刨坏的墙角边,不小心就会掉进被撬开地板下面的坑中,紧张的不敢说一句话。再看看我心爱的画册,被撕成滿地碎片,我偷偷的流下了绝望的眼泪。

     到了傍晚,我看到父母被红卫兵们推到了院子中央,站在一米多高若大的一堆书灰旁,伴着残火余烟,低下了屈辱的头。此时红卫兵们的疯狂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躲在房门旁边的我心惊肉跳,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此刻,就象一把刀子,在我还没成熟的心灵上狠狠地划上了一道深深的,终身都难以愈合的伤痕。更没有想到的是,当红卫兵们高喊着"打倒霍安荣"的口号后,院子里里外外挤满了前来围观的人,竟无一人跟着喊,四周异常之静。人们都怀着不可理解的同情心在观望。忽然间随着一股强势的旋风,卷着书灰刮向院子的上空,这奇异之象也是我从未见到的。后来听母亲讲是"爷爷收书来了"。那天被红卫兵安排好了的批斗会,没有开成便散会了。阿弥陀佛!是佛、菩萨的保佑,是父母的仁慈心感动了邻里,让我的父母躲过了那埸批斗会,也躲过了险些被拉出去游街示众的劫难。

     事后,我开始对母亲说的"你爷爷收书来了"这句话感到了迷惑。后来还是在《聊斋》一书中,找到了答案。现在我有幸接触到了佛法,彻底明白了六道轮回,和世间一切事物都存在的因果关系。并明白了我的父母在那次破四旧劫难中,能转危为安,都是他们平素的善心积累的因,换了邻里们的同情之果。这件事深深的教育了我,让我更加清楚了今后应该怎样面对人生,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独树一帜的汉隶

    文革后期父亲的藏书与书房虽荡然无存,但他老人家仍笔耕不辍,凭着记忆又重新写出了他的书法精论《论笔法》。父亲在《论笔法》中,详细的论述了"腕肘的运用"及运笔的要领。又强调"书法之妙,全在运笔",写字要"方圆并用,尽刚柔变化之妙矣"!正是父亲长期对书法艺术的精钻细研,总结出了书写汉隶的独到见解。

回想六十年代初期,父亲一直活跃在沈城书坛上,并参加了很多次国内外的书法展览。六二年父亲的作品在日本展出后,独有父亲一人的作品被选入了裕仁皇宫陈列。当时受到了广大书法爱好者的敬佩与赞叹。

     父亲也曾经教导他的学生们,要他们临碑帖,不要学他的字。还说若效仿他的字,"会束缚了自己的天性,终得不到发挥,也写不出自己的风格"。正是父亲不拘于古法,在书艺上精艺求精,最终形成了自己独树一帜的汉隶字体。

             弹一手好琴

     我的父亲不仅在书法上造诣颇深,听母亲讲,父亲年轻时还能弹一手好钢琴。

     还是在文革期间,社会上打砸抢那年,姐姐工作的学校已经停课,学校唯一值钱的便是那台旧风琴了。为了避免丢失,校领导看在我们家离学校近,且家又有地方存放,便把风琴送到我们家,暂替保存。琴送到我们家那天晚上,母亲对父亲说:“你现在还能弹这个琴吗?”只见父亲起身,慢慢的走到琴前坐下,双手熟练的在琴键上轻快的弹着三、四十年代的流行歌曲,我们全家都被父亲弹的琴声吸引着。轻盈、宛转、幽美的琴声,透过窗纱,回旋在院子上空,也给夏夜增添了一絲清凉。

     这也是我们家经过了那埸破四旧的洗劫后,第一次全家人坐在一起,分享着父亲弹出的悦耳琴声。琴声代给了我们欢乐!也让我忘记了停课在家的烦恼与忧愁。

     父亲热爱生活,也很会审美,但他老人家更注重精神世界的享受。更喜欢用音乐、诗词、歌赋、古典故事和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物,对我们进行教诲。

                 言传身教

     一九七六年秋季,沈阳书画院恢复了正常工作,父亲也盼来了事业的春天。不顾多年的沉疾病体,奔走在各个书法讲习班上。父亲讲课从不需备课,既能循循善诱的引人入胜,又能让学生们受益匪浅。父亲讲的书法课在当时也广受好评。记得父亲去世不久,一位学生代着父亲讲课的录音带到我家来让我们听。可还没听上几句,母亲开始落泪,也不让我们听了。待那位学生临走时,母亲坚持让他把父亲讲课的录音带代走了。为了照顾母亲的情绪,很可惜当时没有把父亲讲课的录音复制下来。

     父亲不仅书法课讲的好,古文也讲的非常好。还是在五十年代末期,一所中专学校聘请父亲去讲古文课。后来又应大家的要求,父亲利用业余时间在家中办起了一个古文讲习班,来听课者近百人之多。

     那时我也跟着凑热闹,坐在木板凳子上,一动不动的跟着听。尽管听不懂,每次都坚持坐到父亲讲到下课为止。那时候的我,完全是代着一颗童真心的求知欲与好奇感,琢磨着父亲讲课中说的那些生涩难懂的语言。现在回忆起来仍历历在目。

     那时对我印象最深的,在父亲的古文学习班中,有位长的非常漂亮的女学员,她是歌舞团弹古筝的演员。母亲与这位演员谈话很投缘。记得有一次母亲把我拉到那位漂亮的女学员身边,希望她能收下我这个小学生,跟她学弹古筝。那位演员也非常喜欢我,并同意了母亲的要求。就在我正准备给那位演员行拜师礼时,父亲坐在桌子前发话了:“不可以的,她太小了,学弹琴会影响她上学后的文化课。”没想到这件事却遭到了父亲的坚决反对。那次好机会就这样的被父亲阻止了。

     那段时间里给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如果说回忆美好的过去是一种享受,此刻我多么幻想着这种享受能再次重现!

     父亲一生淡泊名利,生活俭朴。一双皮鞋补了又缝,竟穿有十年之久,仍不愿舍弃。但他对社会的公益事业是非常关心的。用实际行动,带头为社会儿童福利基金会捐款,并受到登报表扬。

     父亲还常常告诫我们:“生活上不要铺张浪费,衣服够穿即可。只有多读书,才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在对待朋友上父亲又嘱咐我们:“要端正人品,以诚相待,才能取信于人立足社会。”在对待工作上,父亲也始终是言近旨远的对我们说:“不管你对从事的工作有无兴趣,都一定要认真负责的干好,不要站这山望那山高。”父亲对我们耳提面命的教诲,也深深的影响着我。今天我可以仰面向天的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我的好爸爸,我没有辜负您的心愿。虽十年动乱影响了我的学业,但通过日后的努力,我做到了。可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

     父亲不仅对家人要求严格,在对他热爱的书法事业上,更是不求回报,默默耕耘,贡献其毕业的精力。记得父亲去世多年后的一天,一位外国客户在单位遇到了我,竖起大拇指,并兴奋的对我说:“你的父亲字写的好,听说人品比字还要好!”当时我被感动的眼含热泪,为有这样一位美名传世的好父亲,而倍感骄傲。

     写到这里,我不由得又一次想起了那个难忘的一九八一年,那一年有好多迹象,都在暗示着父亲快离开我们了,只后悔当时我们不懂。记得那年夏天,伴陪父亲一生的砚台被磨露了一个大窟窿,墨汁从砚台底下流出,渗到了桌面上。(父亲从不用外面买的墨汁,必须用自己亲手研磨的墨汁)只见父亲恋恋不舍的把那个露了底的砚台,洗刷的干干净净,用纸包好放到了垃圾桶内。没过多久,父亲的专用茶碗也不小心掉地上摔坏了。之后又隔数日,父亲的咳嗽声突然震裂了皮带。也许是父亲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不愿与我们直言吧。记得那年刚一入冬,母亲给父亲买了一顶新棉帽子,和一双新棉皮鞋。可父亲说什么也不穿,一个多月后,父亲执意的穿着他的旧皮鞋,戴着旧帽子住进了医院。半个月后的十二月二十七日上午十时十八分匆匆的离去了。走的那么匆忙,走的那么突然…… 。  

     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是,在沈河区政协礼堂为父亲开追悼会的那一天,礼堂四壁掛满了从屋顶直垂地面的挽联。四周摆滿了花圈。礼堂里里外外站滿了来为父亲送行的人。人们都为失去一位德高望重的书法名家泣不成声。其悲痛场面,天地为之感动。晴朗的天忽飘鹅毛大雪。此刻我心中默默的祈祷,愿佛、菩萨接引我的父亲往生西方净土!愿他老人家一路走好!愿父亲在天国继续为众生书写他心爱的汉隶!愿我与偏愛我的慈父,将来在西方极乐世界相见!愿来生再续父女情缘!

    (霍静瑛写于公元2021年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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