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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信之:跟子贡学习尊师重道

 彭信之管理识堂 2021-02-22
根据《史记》载,孔子去逝之后葬在鲁城北面的泗水边上,其弟子皆结庐守墓,服丧三年,在古代,只有孩子为父母服丧,从来没有弟子为老师服丧一说,可见师生感情之深厚,视老师为父,同样的故事也发生在古希腊,苏格拉底去逝之后,他的弟子柏拉图说:“他是这个时代最正直、最善良,最有品德的人,他死了,我们都变成了无父的孤儿”。希腊人的这种师生观念,与我们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表达的观念是一样的。柏拉图认为老师是他们心灵上的父亲,而孔子的弟子为了表达同样的敬意,决定为老师结庐守墓。


这三年里的每一天,同学们都要谈以前老师和他们在一起的故事,也正是这些故事,慢慢的形成了《论语》这部书。三年即将结束时,想到终于要分散了,弟子们都抱头痛哭了一场,撒手分别,但有的人还是很哀痛,于是就选择留了一下来,而子贡不仅回来,甚至盖了一栋房间住了下来,三年之后复独居三年始归。到后来,孔子的学生和鲁国的其他人,陆续把家搬到孔子的墓旁居住的竟有一百多家,就这样,那个地方慢慢就成了一个村落,改名为孔里。鲁国世代相传每年都定时到孔子墓前祭拜,而儒者们讲习礼仪,乡学结业考试的饮酒礼,以及鲁君祭祀时的比射仪式,也都在孔子墓场举行。

司马迁为了写“孔子世家”,专程到鲁国故地游历,他看到孔子故居的堂屋以及弟子所住的房室,已经改成了庙(就是今天的孔庙),这里收藏了孔子生前的衣服、冠帽、琴、车子、书籍,直到汉朝二百多年都没有废弃。写到这里,连太史公本人都感动不已,在孔子墓同样是徘徊良久,在“孔子世家”的最后,他写道:

“诗”上有言道,‘像高山一般令人瞻仰,像大道一般让人遵循。’虽然我达不到这个境地,但心中总是向往着他。我读了孔子的遗书,想见得到他为人的伟大。到鲁去的时候,参观了仲尼的庙堂,以及他遗留下来的车、服、礼器。那些读书的学生,都还按时到孔子的旧宅里演习礼仪。我一时由衷敬仰,徘徊留恋地不肯离去自古以来,天下的君王贤人也算得多了,当活着的时候都很荣耀,到他一死就什么也没有了。孔子仅是一个平民,他的道统世家至今传了十几代,学者们崇仰他都以他为依归。从正子王假以下,凡是是国研讨《六经》道艺的人,都依着孔夫子的话来做最高的衡断标准,真可说是一位圣明到极点的人。”

《史记》
明嘉靖二年(1523年)御史陈凤梧在当初子贡守墓的地方建屋三间,并于此立“子贡庐墓处”石碑。庐墓处东有楷亭。亭内石碑上刻着一古老楷树,摹自“子贡手植桧”。相传子贡奔丧来后,将一楷树苗植于其师墓旁,后成大树。清康熙年间遭雷火焚死,后人将枯干图像刻于石上。

2014年,在“子贡手植楷”拍照的时候我很想笑一下,可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因为想到了子贡与老师之前那样深厚的感情。根据朱熹的记载,三年之丧指的是25个月,也就是两年零一个月,这样一算,子贡在孔子墓前一共住了五十个月,真的是让人敬佩。子贡本名端木赐(公元前520年-公元前456年),复姓端木,字子贡,春秋末年卫国(今河南鹤壁市浚县)人。孔子的得意门生,孔门十哲之一,“受业”的弟子之一,孔子曾称其为“瑚琏之器”。翻阅太史公的《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对子贡这个人物所费笔墨最多,其传记就篇幅而言在孔门众弟子中是最长的。这个现象说明,在司马迁眼中,子贡是个极不寻常的人物。我们循着司马迁的这个思路,再细细阅读《论语》,便可看出子贡这个人物非同寻常。

子贡影响之大、作用之巨,是孔门弟子中无人所能企及的,他学绩优异,文化修养丰厚,他爱宣扬别人的长处,却也不隐瞒人家的过失,政治、外交才能更是卓越,根据《史记》的记载,田常曾想在齐国作乱,却怕高昭子、国惠子、鲍牧、晏圉这几个人从中作梗,所以暂把作乱的兵移用,打算打鲁国,孔子派子贡去救鲁,子贡凭一已之力,挑起了吴齐两大国之间的战争,使得鲁国得以在战乱中幸免,史称:“止吴,霸越,乱齐,存鲁”,在十年的时间里,使得齐、鲁、吴、晋、越五国的情势都各自有了变化,这段内容太过精彩,读起来就好像是小说一般。同时子贡理财经商能力高超,善于贱买贵卖做生意,家境富裕,拥有千金财产,如果放在今天一定是不了起的企业家,这一点连孔子都称赞不已,所以说,在孔门弟子中,子贡是把学和行结合得最好的一位。

孔子晚年专心学术,遭到了一些无知浅薄之人的攻击,这个时候,子贡站了出来。

第一个出场的是鲁国大夫叔孙武叔(姓姬,名州仇,鲁国的三桓之一),他公开在朝廷说:“子贡的才能比孔仲尼更卓越”。鲁国的另一大臣子服景伯把叔孙武叔的话转告了子贡,但子贡听完之后平静的做了回答,言辞优美,不愧是孔门言语科的高材生,他说:“以房屋的围墙作比喻吧。我家的围墙只有肩膀那么高,别人可以看到屋内美好的摆设。老师家的围墙却有几丈高,如果找不到大门进去,就看不到里面宗庙的宏伟壮观和房舍的富丽。能够找到大门的人或许很少吧,叔孙先生的话不是正好印证了这样的说法吗?”(《论语.子张篇》19.23)

还有一次,叔孙武叔又一次在一个场合当众诋毁孔子,子贡这一次说的就更直接了:“不要这么做,仲尼是没有办法毁谤的。别人的才德表现,像是山丘一般;仲尼则像是太阳与月亮,没有可能去超越的。一个人即使想要断绝他与太阳与月亮的关系,对于太阳、月亮又有什么损害呢?只是显示了他不知自己的分量而已。”(《论语.子张篇》19.24)

鲁国的另一个大臣陈子禽在孔子去逝之后也开始诋毁孔子,大概是听到子贡不断的称赞老师的原因,他就对子贡说:“你太谦让了吧,仲尼的才能难道比得上您吗?”所有这些对子贡的赞誉并非空穴来风,它说明子贡在当时的名声、地位和影响,确实已不在他的老师孔子之下。我们听听这一回子贡是如何回答的,子贡说:“君子可以通过一句话表现出他的智慧,也可以通过一句话表现他的无知,所以说话不能不谨慎。老师是我们赶不上的,就好天空是没有办法靠楼梯爬上去一样。老师如果能在诸侯之国或大夫之家负责执政,就会做到我们所说的:他要使百姓立足于社会,百姓就会立足于社会;他要引导百姓前行,百姓就会前进;他要安顿各方面,百姓就会前来投靠;他要动员百姓工作,百姓就会同心协力。当他活在世间的时候,人们以他为荣,当他不幸辞世时,人们为他悲戚。这怎么是我们赶得上的呢?”(《论语.子张篇》19.25)

“其生也荣,其死也哀”,这八个字实在是恰如其分的表达了孔子亲炙者的心得,当我站在“子贡庐墓处”的时候,心里惺惺念念的就是这些片段,从这些片段里,我们可以感受到师生之间的友谊,当然,如果孔子在世,他大约还是不会赞同子贡的话,在他的心目中,如果学生超过了自己,应该会高兴不已才是,他曾经这样表扬过颜回,因为他发现颜回有了超过自己的地方,在那一次的交流中,子贡和孔子同时出场,孔子对子贡说:我们都比不上颜回。

司马迁作为有远见卓识的史学家,他在《史记》中甚至认为孔子的名声之所以能布满天下,儒学之所以能成为当时的显学,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子贡推动的缘故。他在《史记·货殖列传》中这样写道:“孔仲尼的七十个学生中,以子贡最富饶有钱,原宪穷的连糟糠都吃不饱,躲避在简陋的里巷中生活。子贡则坐着四马并辔齐头牵引的车子,带着束帛作礼品,到各国去访问,接受诸候的宴会。而且他所访问的国家的君主,对他只行宾主之礼(不行君臣之礼)。孔子的名声所以能够布满天下的原因,乃是子贡在人前人后不断推销的,这就是所说的得到形势之助,而使得孔子名声更加显著的呀。”(《史记》卷119货殖列传69)

读《论语》能感受到人文精神的光芒,能让自己树立梦想,并将梦想付诸现实,能在师生的对话不断感受人与人之间真诚的情感,这一切都是充满了力量,让我的每一次阅读,都欣欣然向往之,故与大家分享我的《论语》心得。

彭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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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德鲁克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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