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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听众点播的事

 古磨盘州人 2021-02-23

我几乎都不记得,小到什么时候开始接触收音机的。

最早的收音机差不多有砖头那么大,打开电源开关之后,就通过旋钮调台。

早先的收音机都是固定节目,比如什么时间播新闻,什么时间说评书,什么时间放电影录音剪辑,或者戏曲节目等。后来,电台开始出现新花样,出现了来信点播节目的时候,比如某小朋友写信要求在“小喇叭”节目里点播什么故事,或者是,某大爷大妈来信点播什么戏曲。

后来,年轻人上来了,写信点播什么歌曲,或者点播什么电影录音剪辑之类的。

那时候,时间很慢,电台好像只能接待书信的点播方式。

到了80年代以后,电视开始出来了,也许是因为电信冲击的缘故,收音机也得与时俱进,他们改以前的录播为直播,直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点播类节目,点播方式当然也不是书信,而是电话。

那是程控电话刚刚兴起的时候,电话机的拨号键还是那种拨号转盘似的,拨哪个数字,就把手指伸到那个数字里面的圆圈里,将转盘拨到头,然后等着转盘复原后,再拨下一个数字。

电话点播的内容大体都是,今天是某某的生日,点播一首谁的什么歌曲,祝她生日快乐之类的。那时候流行歌曲很少,电话点的,主持人随手就能拿到音乐。后来,流行歌曲多了,且新旧并存,主播为了省事,一般会在节目开始前报告一下歌单,歌单里有的才能点播,没有的,主播会征求你意见给你推荐一个歌单里面有的。

我直到上大学之前,几乎都接触不到电话,因此,点播的事从来没有参与过,我甚至都不听收音机里面的听众点播。可上大学以后不一样了,假如每天不听听众点播的节目,好像跟同学之间都没有共同话题。

学校里还真的有幸运儿,有打进电话为室友点播歌曲的,那个人似乎瞬间就成了学校的明星,他会在食堂、教学楼、图书馆等不同的场合,被别人指认出来。估计他自己的心里也会暗暗地自豪吧。

当然,最牛的还是学生会的一个人,他竟然把电台那个主持人给请到学校来了。那天晚上,很多人不吃晚饭就到了阶梯教室去占座位,教室的黑板上写着非常漂亮的“欢迎我们年轻人的朋友XXX老师!”那是我在大学里见到的,出席人数最多的一堂课,所有能待人的地方都有人,还有人直接蹲在讲堂前的桌下。

那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现在想想感觉挺“文青”的样子,她那天讲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就记得,她好像说自己喜欢历史和名人传记之类的书。那天,我才知道什么叫“痴迷”,很多人的言行举止就在那一瞬间完全走样了。平时看着成熟稳重的人,在见到那个主持人之后,完全失态,与平时判若两人。疯狂喊着那个女人名字的,吹着口哨,或者作出出格姿势的。

见到那个主持人之后,打热线电话的人更多了。男女生宿舍传达室的电话,中午时间,差不多都是围着拨打热线电话的人。据拨通过的人介绍经验,六位电话号码先拨前五位,最后一位紧紧扣着,等前一个热线断线后,立即拨动最后一个号码。

我好奇地看着别人这样试过无数次,可一次也没见成功过。不过,话又说回头,真的看见现场拨通的,估计我的小心脏也受不了。

后来到广州工作,打电话方便多了,电话机也从转盘式变成了按键式,可那时候也许是脱离了集体环境,对于拨打热线电话几乎没有了兴趣。

但有个师兄有次跟我们说,他比较喜欢听一个特别节目,那个节目是零点播出,名字就叫“零点一加一”,这是一个好有感觉的节目名字啊。师兄开始还挺隐晦,在我们的追问下,直接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关于两性话题的节目,也许是因为白天儿童不宜的缘故,他们将时间安排在凌晨。

也是热线电话,咨询的一般都是情感、婚恋、性知识、性疾病方面的内容。那时候我们年轻同事一起开玩笑的时候,就说某某某晚上打热线了。其实,有没有人打热线,我们真的不知道,因为那个节目好像不问打进电话人的姓名。

我听过几次那个节目,尽管当时正是青春期,可那些话题离当时的我似乎非常远,听听听着,新鲜感没有了,自然也就放下了。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个节目是被停播了,还是继续在播着。我没有跟人讨论过,自然也没有人告诉我。

在电视刚开始大众化的时候,好像也有点播之类的,也有节目中间打电话的事,后来都知道,我们看的电视节目基本都是录播的,打电话也不是节目播放的时候。电视好像很难做到像收音机那样,真正的现场连线。

电话电台点播有个自然优势,那就是,你不知道打电话的是什么人,只要他不愿意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可电视就难得多,电视是可视的,隐藏太多,就让人感觉不真实了。

现在的人都不知道什么叫点播了吧,时间已经进入到自媒体时代,每个人都是时代的主角,谁还等着别人来搭理自己呢,都已经早早地给自己支起自拍杆,或者到处开自己的博客、公众号,自己当起世界的主人。

听众点播?那是哪辈子的事呢。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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