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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老味道】老家的大圆仔/春雨沐青

 运河儿女 2021-02-27

文/春雨沐青

老家老味道(19·

老家的大圆仔

我在故乡度过的青少年时光,保留着许多美好的记忆,家常美食不啻为其中的精华,大圆仔更是精华中的一颗明珠。至今想起那些年的口福,还齿颊生津,馋虫拱动。
大圆仔(“仔”读轻声)就是包馅的元宵,不包馅的叫小圆仔。它们都是糯米面做的,通称圆仔,但制作大圆仔叫“包”,小圆仔叫“搓”。它们都象征着团团圆圆、圆圆满满,往往在农家隆重喜庆场合才会登场。
当年,圆仔面都是碓舂的。每到冬至、过年,或祝寿、结婚,就提前浸上糯米,当晚淋干,第二天放进石臼里舂出米粉来。新舂的米粉含水多,一时用不完得晒干。日后再用来做圆仔,比现舂的滋味稍逊一筹。
上世纪70年代有了电磨,便增加了机磨面粉。奇怪的是,机磨总不及碓舂的好,做出来的圆仔不那么有咬嚼,也不够香,不知奥秘何在。
当然,大圆仔的口味主要取决于馅心。
小时候吃过的大圆仔有脂油的、芝麻糁[方言读sěng ]的、青菜咸肉丁的。喜宴上只有脂油的,大概取义为“富得流油”,吉祥如意。
大圆仔的做法,就是将滚水拌好的糯米粉,反复揉搓,有足够的韧度,再切成比兵乒球大一点的面蒂,捏成小杯状,放进馅心,搓揉严实即可。
脂油的馅心是取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猪板油,加一些白糖。
煮熟的脂油大圆仔,外表跟其他馅心的如同多胞胎,都浑圆,雪白,新摘的棉球似的在汤中漂浮,荡起微微的涟漪,随之香气一阵阵地钻进鼻腔,诱动着食欲。此刻得提醒您一句:请细品慢咽!圆仔里面的脂油大半已融化,滚烫,大口吞咬就惨了,得像吃才出笼的汤包一样,先咬开一个小口,让它散出一些热气,降低温度,再小口吮吸液化的脂油。吮完了甜美的液化脂油,才能恣意咬嚼,大快朵颐。
如今人怕营养过剩,大约不喜欢甜腻的脂油大圆仔了。其实偶尔尝一次,不贪多,也是难得的享受。倘若一辈子一次也没品尝过,岂不是人生的一个缺憾?我小时候只恨好吃的食物太少,哪里怕什么油腻!况且,那时吃大圆仔搭小菜,都是绝配,比如萝卜干或醋炝红萝卜皮,腌韭菜,煮黄豆,卤盐水豆腐之类,正好去腻开胃,与主食相得益彰。排在桌上,大圆仔雪白,萝卜皮通红,腌韭菜墨绿,煮黄豆淡黄,瞧瞧颜色就够赏心悦目了。
芝麻糁大圆仔,馅心是把芝麻捣碎,加少许红糖或白糖拌成的。它香气浓郁,营养丰富,算得上妙品,绝不像今天超市卖的芝麻汤圆,肚子里一包油浆,还甜得“够”人。
我更喜欢的还是青菜咸肉馅心的。俗话说,“九里天的青菜赛羊肉”。大圆仔多在冬天吃,包了赛羊肉的青菜和腊肉馅心,不是美上添美么?
冬至吃的“驴打滚”,其实是变相的青菜咸肉馅心大圆仔,不过做成椭圆形而已。
住宝应城期间,每逢除夕,大嫂家包了大圆仔,都会让侄儿给我家送4、50个。大哥在世,曾亲自送过几回。大年初一早晨,新年第一餐,我就迫不及待地煮圆仔。这大圆仔的馅心不仅有青菜、腊肉,还有蛋皮、豆腐干丁之类,营养和味道更为丰富。回想起来,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我至今记得30多年前,在伯母家吃大圆仔的往事。那是一个春天,我回家探亲,进村已是下午约4点钟,路过伯母家,正饥肠辘辘。伯母说她包了荠菜大圆仔,于是烧水下了4只。我也顾不得客气,拿起筷子就拖。圆仔煮的不生不烂,入口不咸不淡,米粉黏乎绵软,荠菜碧绿清香,咸肉透熟适口,一切要素刚好都是最佳状态。我风卷残云地结束了“战斗”,恨不能连碗都吞下去。没想到的是,于我而言,这次美餐竟是伯母厨艺的绝响!
此后,我多次吃过宝应中大街地摊、上海老城区小吃店和七宝古镇现做现煮的几种大圆仔,虽能解馋过瘾,却总感觉没有父母亲做的那么好吃,没有大哥大嫂家送的那么让人难忘,没有伯母的荠菜大圆仔那么滋味悠长,绵绵不绝。
主编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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