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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之病，平常的痰，瘀血，风，寒，热，以及虚都有可能引起。只不过有月经，生产，和哺乳的关系，因此各种病因表现出来的证状不同于平人。这需要特别考虑，但是治疗原则上和一般人没有大的区别。昔年学习《金匮要略》的时候，学习了一些妇科病的治疗。《金匮要略》中有妇人妊娠病，妇人产后病，妇人杂病三章，共计44条。后来又学习了傅青主《女科》以及比较多的妇科的医案，觉得有了一些理解。这里着重介绍一下，但并不是求全介绍所有的妇科疾病。 这里先摘录《金匱要略》中一段关于妇科疾病的一般性的论述： 妇人之病，因虚、积冷、结气，为诸经水断绝至有历年，血寒积结胞门，寒伤经络。凝坚在上，呕吐涎唾，久成肺痈，形体损分；在中盘结，绕脐寒疝，或两胁疼痛，与藏相连；或结热中，痛在关元。脉数无疮，肌若鱼鳞，时着男子，非止女身。在下未多，经候不匀。冷阴掣痛，少腹恶寒，或引腰脊，下根气街，气冲急痛，膝胫疼烦，奄忽眩冒，状如厥癫，或有忧惨，悲伤多嗔，此皆带下，非有鬼神，久则羸瘦，脉虚多寒。三十六病，千变万端，审脉阴阳，虚实紧弦，行其针药，治危得安，其虽同病，脉各异源，子当辨记，勿谓不然。 当时胡希恕老师讲课的时候说这段话不是仲景的原文。他的这个观点是正确的。但是这段话本身的医学观点也是正确的。《金匮要略》我仔细学了几遍了，只是在又学习了大量医案和医论后，昨天读李宁宁医生的关于月经不调的一个医案，又见上段文字，突然间觉得精确理解了其中的意义。将来几篇文章，我就几个话题，谈一下自己对若干妇科疾病（带下，产后风，更年期及乳腺癌和子宫癌，痛经，风寒感冒的特别注意事项）的理解。也算对自己的学习的一个总结。 首先要谈的是带下病。带下之病，是妇科疾病的一大类，也反映了身体本身别的部位的疾病。西人之法对好多带下疾病根本束手无策。 1. 肝郁脾虚 这里先从傅青主的完带汤谈起。完带汤有：白术，山药，党参，苍术，甘草，陈皮，柴胡，白芍，荆芥，车前子。此种带下白带居多，是心情不好，肝气郁结，又影响了脾胃的健康。因此病人的食卻也不太好，胁下的部位会有发胀的感觉。所以这里就有个很重要的结论：脾，胃，肝若是有病，会很快造成带下不好。这是因为若脾有病，则淋巴循环不畅，或是血液不清（在我以前的文章中有详细的论述），那么这种浊的血或淋巴会从最薄弱的地方流出（肺，胃，口腔，鼻腔，宫腔），或是在有的地方聚结，形成肿瘤，结核。从宫腔流出即是白带，有时有崩漏或月经血过多，淋漓不尽。 2. 脾肾两虚 还有的妇女没有肝郁，只是气虚，脾胃虚。同时也有肾虚的原因。前几天学习了生理学上肾的功能，才晓得即使从现代生理学而论，肾若是虚，会影响脾胃。肾也会受肺的影响。肾脏的内分泌功能极其重要。如肾素通过剪切肝脏合成的血管紧张素产生血管紧张素I。这种血管紧张素进一步被血液和肺组织中的转换酶降解为血管紧张素II。这第二种血管紧张素对调节水和盐的排泄极其重要。同时，胰岛素和胃肠激素是在肾降解的。若肾功能不好，就会造成脾胃功能紊乱。可见中医的肝为肾行气的观点，治小便不利时治肺的观点，以及脾胃虚时适当补肾的观点是多么的正确，完全可用现代生理学解释，而不必求助于玄学，五行。 那么这个脾胃虚的证状会有血虚（因气虚造成），面白无华，脉细弱，舌白润，带下液清不腥，淋漓不止，月经少或间月一行。张锡纯的清带汤可主之：生山药，生龙骨，生牡蛎，海螵蛸，茜草，白术，鹿角霜，柴胡。这个方子中龙骨，牡蛎是有收敛的功能，可涩精，止汗，止带，止崩漏。同时也有去癥瘕的功能，可敛正气。海螵蛸和茜草也有止崩漏，止带下的功能。同时有凉血化瘀的效果。这个方子和傅山的完带汤类似，但多了补肾的药：生山药和鹿角胶。山药也温补胃，肺。 有的妇女肾阳很虚，身体也很虚，导致白带不绝，清稀无气味。脉会细，数，而涩。涩脉表示阳虚或有瘀血的情况，食减，身倦。这样的人通常下焦虚寒。这样的病人补脾胃的同时要大补肾，温阳。可用此方（赵守真）：党参，白术，干姜，甘草（炙），肉桂，附子。同样的道理，可用桂附理中丸加补肾阳的药。理中丸有干姜，甘草，白术，人参（上方即是理中丸加桂枝，附子）。别的补肾的药如鹿角胶，龟胶，补骨脂，巴戟天，葫芦巴，仙茅，仙灵脾均可使用。张仲景的当归生姜羊肉汤也可大补元阳，有助于及早病愈。 3. 风寒引起的带下 但是带下清淅，量多并不都是脾胃或肾虚造成的。还有一种情况是平时受风，人又比较虚造成的。这种病人有可能有畏风，怕冷的证状。这时候只要把表证治好了，带下自然而愈。怕风的病人可用桂枝汤（桂枝，芍药，生姜，大枣，甘草），若风怕得厉害，或虚汗厉害，可加黄芪。恶寒的可加别的袪风寒的药，象麻黄，荆芥，防风，独活，羌活，紫苏，蜈蚣，全蝎，僵蚕，葛根等等。也可加点附子补补阳气。这样的医案是大量存在的。还有的妇女因为受风的情况而双乳流清水，也可同等治疗（有医案可供查询）。 4. 脾胃虚，有热 上面讲到脾胃不好会影响带下。还有的人因脾胃不好造成肝有郁热（脾，胰，胃，大肠，小肠的静脉均通过肝脏），这时在治脾胃虚的同时要清一下肝的热。妇女有的带下混浊，米泔样。男人有小便呈米泔样，方用莲子清心饮：麦冬，黄芪，人参，莲子，黄芩，车前子，茯苓，地骨草。前四味是补胃阴，阳的。后四味可清膀胱，肝，血的热，使热从小便出。 5. 湿热造成的带下 如果妇女受了湿热，比如风寒后热入阳明，或暑天劳作过甚，则会有白带腥臭，口干心烦，头晕，小便短赤，大便干燥。这时不必专门治带下，治湿热即可。可用藿香正气水加去热的药，如石膏，金银花，苦参，地黄，滑石，芦根，芍药。用八正散加去热的药也可。八正散有：木通，车前子，桅子，大黄，瞿麦，滑石，灯芯草，蓄扁。成方可用八味带下汤：茯芩，土茯苓，陈皮，木通，金银花，大黄，当归，川芎。这种思维是利尿去热，解毒。大黄多用通大便，少用走前阴。这个方子也治淋毒性带下，男性淋疾。这时我觉得应加点苦参，鸦胆子，朱砂，雄黄，七叶一枝花，鱼腥草之属，效力更宏。有湿热的病人会脉数，滑。肝中有热脉会弦。具体这些苦寒药的功用张锡纯在治疗霍乱，淋病，梅毒的时候有极好的医案可供参观。 6. 肝/血热引起的带下 往昔读朱木通老师的《中医临床二十五年》的时候，说到东人用桂枝茯苓丸加三黄解毒汤也可治带下。这应该是带下黄，腥臭，有瘀血的情况。茯苓可引经，使药作用于下焦。还有几个类似的方子，也可用于因热引起的带下，象龙胆泻肝丸，茵陈蒿汤。龙胆泻肝丸中有柴胡，车前子，甘草，当归，木通，泽泻，生地，黄芩，桅子。这里有舒肝的柴胡，利尿解热的车前子，木通，泽泻，解热的黄芩，桅子，生地。茵陈蒿汤有解血，肝的热的茵陈，解上焦热的桅子，和祛热利尿的大黄。 或问：子述带下数因，尽否？答曰：未必。这里瘀血的情况还没有论述，阳明湿（虚，寒，热）的情况也没有完全论述，身体中有寒的情况也没有论述。但是通常病人在有带下困扰的时候，必然还有别的证状可供侦察，可以从中找出真正的病因，对症施药。 7. <附案 1：朱木通> 年龄性别男，22岁。身材高而瘦，苍白，贫血著明。 发病情形生来禀赋薄弱，长年小便淋沥，尿意不断、溷浊尿，全身疲倦，头眩眼花，在其故乡医治由西医诊断为慢性摄护腺炎，中医则诊为肾亏，然治疗皆不得要领。适值役男年龄，乃带病入营，派入凤山陆军。训练中虽身体不支，唯以国民义务应当如此，也自勉强忍耐。当时在营中适与我信仰者林君同队，介绍来嘉求我诊治。 脉象及症候手足稍冷、脉迟。症状如上述。 用药：清心莲子饮二帖。 结果第二次(隔月余）各症候平均差一半以上，由外观上亦可察知其血１０７色稍佳。再以原方二帖与之，自是消息杳然。三年后林君退伍后常因感冒来诊，询之始知其人仅服四帖则诸症尽除而元气大复，退伍时见其血色红润。 备注：清心莲子饮：黄芩、黄耆、石莲肉、茯苓、党参、麦冬、甘草、地骨皮、车前子 按清心莲子饮出《和济局方》。汪訒庵医方集解编为泻火之剂。其提要为：泻心火、治消渴崩淋换以现代术语此方专解心肾虚热而且补脾肺之虚诸凡思虑忧愁过度，亦即精神过劳因而损害脾肺，或酒色过度而伤脾肾以致虚热者皆有应用机会。从病名方面言之；患慢性泌尿器科疾病而体力未甚衰者最为适合。诸如身心过劳招精。或虚火之口内炎等症适合此方之机会颇多。总而言之，时方派所谓心肾交亏、肺脾俱损所诱发之虚热者颇为有效。故此方最为时方派所赏用我平素对于未入阴虚证之糖尿病者大抵用此方收效者颇多至若阴虚证具备之糖尿病则非八味地黄丸莫辨。向读日本“古训医传，载有北尾春甫先生(维新前名医，治一男子二十三岁，生治而壮健，嗣后连举三个男孩云云。 8. <附案 2：赵守真> 案 74：膏淋 黄君治齐，近日由乡来城探亲，乘便到院门诊，且曰：“吾排泄之小便如猪脂或若烛油随尿源源而出，不痛不涩，尿已即止，而以晚间为多。但饮食起居如恒，并无若何不适，如能营养或节劳，病或小间及量减。十年来经治多医，有作白浊治者，有作膏淋治者，有作肾虚气弱精关不固治者，甚有作丝虫病治者，皆鲜效。近则腰酸膝软，头晕目花，大便稀薄，腹胃略胀，行促或稍劳即觉中气不能上续。”聆后，详审上述证情，其人先未病淋，何来白浊，再由尿出如胶，以及营养节劳得减与腰疼目花腹胀便溏等候推测，又诊两尺虚弱，关不任指，大致肾亏脾弱，阳气不振，而接近于膏淋之证。盖脾弱则运化失常，湿不蒸发而下注，肾亏则阳气不敛，阴精不固而外溢，湿精合流，故白如膏脂，古人所视为膏淋者以此，实则脾肾亏损之证也。现在唯一治法，只有温补脾肾培益中气，俾肾水能化气而为津，脾湿能健运而化气，升清降浊，以复其常。当拟补中益气汤运化脾湿升提阳气，又配吞肾气丸温养元阳，充裕精液，嘱服食一月再议。此后未见复来，效否不得知。又三年该地杨翁患时痢，远道延治，不期晤黄君于翁处，见其神采焕发，肌肉红润，大有今昔之异。彼曰：“吾病服赐方后，日见显效，故不再更方，持续三月，遂得根治。” 【按】上此男子二案和妇人带下白浊极其类似，用药也可以相类似。同样的男／女尿血和崩漏好多原因和解释，以及遣方用药一模一样。这就象固体力学中的应力传波方程和光学的波动方程一模一样，里面的能量衰减的数学处理也一样。传热里的lumped方法，薄膜材料通过界面热阻的热响应，以及电容的充电放电响应的数学处理几乎完全一样。中医中好多道理也是如此相通的。 【按】 原准备写篇文章介绍肠胃病和妇科疾病的关系，后来觉得不尽善。那就写个系列文章，统统理一下自己的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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