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来临，江苏的年味是怎样的？江苏城市论坛公众号将刊载龚浔泽先生的系列“年味”文章——淮扬乡趣故事之年味“食”足。淮扬乡趣故事之年味“食”足（2） 出鱼塘 中国人对于“余”的在意，特别是对年年有余的期待，使得过年肯定少不了吃鱼。淮南江北原本就是鱼水较多的地方，在这里的东端，特别是淮扬一带，从洪泽湖向东向南，依次是白马湖、宝应湖、高邮湖、邵伯湖，五个湖，几乎连成一片。这个五湖连环的格局，不仅在江淮地区少有，在全国也不多见。这里的乡村，平时就少不了鱼，过年更少不了鱼。 80年代，随着分田到户，内圩原有的公共水域，只要不是运输灌溉必需的，逐渐被分割成鱼塘，承包给个人。或者一家一个鱼塘，或者几家共养一个鱼塘，面积都不算太大，少则一亩，多则数亩。按照商定的价格给行政村或村民小组交点承包费。承包的人家，年初投放点鱼苗，年中隔些日子投放点饵料。有的人家甚至干脆只投点鱼苗，其他时间任鱼生长。 这种养鱼方式注定不会效益很高，但对于农户来说，多少增加了一点收益，最关键的是，过年肯定能吃上不用花钱的鱼了，或者叫能吃上不需要去买的鱼了。 一般来说，腊月里的雨水都比较少，水位也比较低，算得上枯水期吧。而对农民来说，这个时候也是最清闲的时候。即便在外打工的也都会回到家里。劳力也比较充足。这个时候，出鱼塘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 鱼塘不仅面积不大，而且也不深。出鱼塘的方式，简单而粗暴，那就是把水抽干，然后把鱼一条一条捞尽。极似古人批评的“涸泽而渔”。但也想不出不这么做的其他更优的方式。这些鱼塘都是精养的塘，一般没有育苗的功能，而且面积都很小，也算不上一个完整的生态。 80年代，抽水的方式已经比较先进，采用的都是水泵。不同的是，在动力上，早一点的时候，一般多数采用柴油机，后来多数用电动机。在机械上，早一点是软皮水管，后来更多的都是口径更大的铁皮水管。 不管怎么样，把鱼塘的水抽干都还需要一些耐心，即使水泵的功率再大，那么多方的水也需要时间。 有的鱼塘与鱼塘之间靠在一起，还需要与周边水域的户主协商。这时就有个出鱼抽水先后的问题。其实算不上共赢，但另一方也算不上损失。左边的鱼塘先出，一部分水会抽进右边的鱼塘，待左边鱼塘鱼出好后，右边的鱼塘有一部分水便可以直接流进左边，省去一些抽水动力的支出。好在大家都是乡亲，都会谅解。 出鱼是体力活。这种体力活一般无法简单雇佣，只到近来才逐渐商品化。80、90年代时，都是乡亲们无偿的帮助。 圩区的地下水位很浅。农田里，一般用锹挖一锹的高度下去，就会渗出水来。虽说水泵不停的抽水，但是要想把鱼塘的水彻底抽干，在圩区是不可能的。水抽得差不多了，出鱼的人就要直接跳入水中了。 出鱼有一些分工。有人要穿着皮叉。这是一种人造革做的防水衣，有的是半截，从脚部开始到胸部都是密封的，还有的是全身防护的，只有头部和手部漏在外面。 穿全密封皮叉的，一般有2-3个人，是最辛苦的，要一直在水中，踩着淤泥，拿着网兜，把鱼一条一条捞上来。穿半密封皮叉的，人稍多一点，鱼捞上来，他们要一筐一筐地往上运。运到岸上，再换成不穿皮叉的人接续运到存放的地方。在那里，有人专门过磅。 水还没有出干时，鱼贩子就已经知道了。待正式出鱼时，便会及时来收鱼。鱼塘的业主与鱼贩子商定价格，便分类分大小把鱼过磅给他。 鱼种其实也比较简单，都是淡水中常见的。一般情况下有草鱼、鲢鱼、鲫鱼、鲤鱼、鳊鱼。也有一些俗称大头鲢的，学名叫鳙鱼，就是千岛湖鱼头、天目湖鱼头常用的鱼。还有青鱼，个头比较大，相对要少点，价钱相对要贵一点。 有的时候，还会有一些主人没有放过鱼苗的鱼，比较黑鱼、鳜鱼，全是自然繁殖的。见到这些鱼，虽然能卖上好价钱，但鱼塘的主人一般也高兴不起来，如果数量不小时，鱼塘的主人一般还会面色凝重。这些淡水中食鱼鱼，不知道已经吃掉了多少主人放的小鱼苗。 记忆中，个头比较大的青鱼、草鱼过年时在当地最为畅销。业主在鱼出得差不多时都要自己留一点，用来制作鱼圆，否则自己一年也白忙了。鲤鱼当地一般没有人买，但也会有一些鱼贩子专门找这种鱼买，说是准备贩到北面去。 出鱼的时候，有一些人会不请而来。这些人自己带着鱼叉类的工具，不经主人允许，就下到鱼塘中，在淤泥中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如果搜到一些漏网的上述的鱼，有的会给鱼塘的主人，但如果搜到甲鱼，他们一定会收为己有。他们是专业的在出鱼塘时出现的甲鱼猎手。但大多数时候下，他们往往空手而归，野生甲鱼80、90年代已经蛮贵了，但甲鱼的数量也已不像上一个时期那么常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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