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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张靖作品丨明月千里 灯火阑珊 ——再忆母亲

 梅雨墨香 2021-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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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元宵佳节,明月千里,万家灯火。读辛弃疾《青玉案·元夕》“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感怀之,兼怀母亲。

                     ——题记

(一)

明月千里,灯火阑珊。一部国产电影《你好,李焕英》爆棚牛年春节假期,影片用温情而真挚的艺术手法呈现了细腻、无私的母爱,感动了无数人。那简单、纯粹、诚挚的情感内核,触到了每个人心底那最柔软的东西——亲情。亲情无价,人间有爱。母爱无声,大爱绵绵。意大利诗人但丁说,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

灯火阑珊,人间烟火。思念如潮,念念在兹。再次想起了我的母亲。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大约两年前,我曾经写过一篇怀念母亲的文章《明月千里寄相思——写给母亲》,参加中国西散原创文学征文,这是我第一次触网(文学网络平台)作品。由于时间匆忙,对母亲的思念还没有写完,随着时光流逝,记忆的碎片不时滑过脑海,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第二次提起笔来,记录下母亲生活的点点滴滴。

(二)

年前,我去给母亲扫墓,送去久别的问候。五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二月寒,夜未央。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屈指算来,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五年半。在这两千个日子里,时常梦见母亲呼唤我的乳名,寻寻觅觅不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记忆里的母亲,一个普通的农村劳动妇女,如天下的母亲一样勤劳、平凡、孝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全面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分田到户。我们姐弟五人,还有爷爷。家里人多负担重,母亲不仅要承担繁重的农活,还要担负一家人的生活起居,直面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在童年的记忆中,生活贫寒,缺吃少穿。夜晚,在煤油灯下,母亲总是给我们做那种手工布鞋,或用那种老式纺车纺纱。母亲是南方人,不会做更多的面食,但是母亲的手擀面却是我们的最爱。每当母亲扎起围裙,操起擀面杖,用力擀出白白滑滑的手工面,下起一锅手擀面,我都要吃下好几碗浓浓香润的面条,直到肚子撑不下为止——那是母亲的味道。

冬日的乡村,冰天雪地,每到傍晚,为了第二天烧好早餐。母亲就要从地窖里挖出一些储存的山芋,拿到村口池塘,用力砸开冰层,将山芋与竹篮一起放入冰水中浸泡至少一两个小时,那层厚厚的黄土自然会慢慢发软,然后再用那种坚硬的竹扫帚扎成的刷子清洗山芋,那是一家人的早餐。那刺骨的寒冰,长期侵蚀着母亲的肌体,以至于晚年的母亲,得了严重的风湿病,两个无名指和小拇指渐渐变形、扭曲,无法伸直。我也经常回家帮着母亲揉捏那乌黑(关节)如鸡爪一样的手指,但收效甚微。

母亲有季节性皮炎,每到夏季,背部瘙痒,要用些药物治疗,我也经常带回一些皮炎类药物给母亲擦洗,帮她挠痒,换药,经过不断的治疗,炎症有所好转。

爷爷一直活到九十四岁,在农村已是长寿星。爷爷喜欢吃糯米面,母亲宁可孩子少吃,也要给爷爷吃,满足老人家的生活所需,尽到应尽之孝。也许,爷爷的长寿与母亲的精心照料分不开的。

(三)

多年以后,也曾经会每年买一瓶雅霜或那种成袋的润滑油,冬日防止手脚皴裂的那种雅霜类的,油性很大,那是母亲喜欢的味道,也是我儿时经常看到的场景,还有一种润滑头发的头发油。

人间烟火,星河璀灿。常在午夜梦里,看见母亲的笑靥。有时,打开那经年的雅霜和润油,闻见母亲喜欢的那个味道,内心才感觉有了安抚。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每次回家,在厨房看着忙碌的母亲,我赶紧上去帮忙。在村口池塘边,在水一方,蒹葭苍苍。送走我的一定是母亲和她期望的眼神。母亲不识字,说不出大道理,但教我堂堂正正做人。我出生那年,母亲因营养不良,差点死去,因此,我从不过生日,我知道,那是母亲的难日。合肥新桥机场拆迁后,辛劳一辈子的母亲,也没闲着,在安置楼前的一片空地,又开挖了菜地,点缀晚年的生活。

也是在母亲走后的这几年,才发现,每一个人,真的会用尽一生去思念另外一个人。

只是,为了生活,我们只顾埋头赶路,在茫茫尘世中历经沧桑,染了风霜。那一个人,一直被遗落在了时光的角落里。

(四)

台湾作家林海音在《城南旧事》里写道,多年过去,爸爸(妈妈)的花儿落了,英子已经长大、坚强起来,肩负起妈妈的责任。时刻不曾忘记那漫漫黑夜、大雨滂沱,没有伞遮风挡雨的日子,自己便是雨伞、参天大树。借用庚子年网络流行的一句话:时代的一粒尘,落在个人身上,便成一座山。一代有一代人的责任和担当。母亲走时,我的小女还在襁褓中,刚满六个月,还不会喊一声“奶奶”,就永远失去了奶奶的呵护关爱。我再为人父,勇于担起责任,把孩子抚养成人、努力成才。如今,大女儿已考上省内一所不错的大学,小女儿也已经上了幼儿园大班,在我的教育鞭策下,茁壮成长。人生就像接力赛,我们拼力跑出自己最好的那一棒,做好接力的准备,代代传递。星光不负赶路人,道阻且长,行则必达,再向虎山行。

窗外,星星点灯,一弯新月,一缕伤感,化为一种渗入灵魂的思念,在心底蔓延。

我从故乡那个小村庄走来,走过沼泽、大漠,走出莽原,我曾在一篇《送别》的文章中写道:“那个曾经的追风少年,依然在寒风细雨中奔跑,昂首拼搏,更接近曙光。”仗剑走天涯,历尽千帆,出走半生,归来仍少年。正如当下一首《少年》唱出的: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没有一丝丝改变,还是最初那张脸/面前再多艰险不退却……

(五)

“路修远以多艰兮,长太息以掩涕兮。”母亲晚年患的是贲门癌,经过约一年半的化疗,治疗,最后带着不舍离开了我们。妈妈,请您原谅,那时,我才跳出体制打拼,大女儿刚上初二,你的高龄儿媳怀着二胎,还是妊娠期糖尿病,也需要照顾,我只在医院陪护一个晚上,其他都是哥姐陪护着您。在母亲生命最后的几个晚上,我一直睡在母亲的床头,陪她度过人生的最艰难时刻。星河黯淡,夜色阑珊,笔墨如山,写不出如斯怀念。

“哀弦恰似愁人消瘦,泪盈眸,江州司马别离后。”

一下子活到容易落泪的年岁,当徒劳于人世纠葛,兑现成风霜皱褶,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青衫落拓,同是天涯!

当新年的第一缕阳光拂过祖国的万里海岸线,望着大河弯弯,波涛汹涌,终于敢放胆、嬉皮笑脸面对人生的苦难。纵然天赋异禀、满腹才华,说到底也不过是尘世的一介凡人。

五年多了,真想回到那一天,深情地告诉母亲:灯火阑珊,此去经年,来生再做母子。

“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繁华落尽,潸然泪下。流落江湖的茫茫四顾,形影相吊。人到中年,最怕离别。“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六)

浮世三千,吾生有爱。母子一场,但终有离别。

一弯淡月,三五疏星,数点渔火,观人间烟火。

陌上花开,缓缓归也?愿岁月山川,慈悲温良!

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愿走过凛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川晴岚,彼岸花开,流年于指尖散落。家人闲坐,灯火可亲。一路行吟,步步回望!

慈母已远去,怎报三春晖?一念风起,再念月落。一曲离殇,唱不尽一生凄苦,谁念西风,又见那一抹斜阳?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没有经历过长夜痛哭者,不足于语人生!

蓦然回首,月疏星淡,遥看远方,相隔咫尺天涯。思念泛滥成灾。梦里花落,人间烟火。烛光里的妈妈,您在我梦里徘徊,您来了,又匆匆走了,渐行渐远的是您熟悉的身影,那个在村口的老人永远离开了我!

逝水无痕,残月如钩,只见灯火阑珊,人影渺茫!

落日下,炊烟起,牧童归,萧声咽。故乡,像一幅挂在时光记忆的水墨丹青。好想再一次听听妈妈的呼唤,您那期望的眼神一直鞭策我不畏风雨,奋勇向前。

母爱的光芒如初升的旭日,会一直陪伴我……

在水一方,蒹葭苍苍。彼岸,是否灯火阑珊,人间烟火?

彼岸花开,只见花开不见叶,花叶生生相惜,世世永不相见!

妈妈,我想您了,妈妈,您在哪里?


作者简介:张靖,笔名大漠飞鹰,安徽肥西人。业余爱好书法、音乐、运动,曾以“鹰”为主题写诗文,感慨于大漠的生存环境艰险。偶有文章发表于《中国建设报》《安徽日报》《新安晚报》《诗歌月刊》等报刊及西散原创、西散南国文学、博海书香、东方散文,皖人春秋等微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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