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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 华】在住院的日子里

 西岳文化 2021-03-05

作者/田  


在住院的日子里

辛丑年的春节甫过,我便住进了省城南边终南山山麓下的这家医院。在这里,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在住院的日子里,每天,我都要面对和经历各种各样的检测检查,一如CT、B超、磁共振,还有尿检、痰检、血常规等等;最难熬的就是每天的静脉输液,那么些白色的软塑瓶,一挂就是6、7个小时,有时连午饭都得有人帮着我吃。

我们的病室并不是只住我一个人。其中一个较为严重的,据说一进来就进了lCU,经过在lCU的几天抢救,才转入我们的病室,来后一直昏迷不醒,白天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到了夜晚,他那有些急地呼吸,还有身上插的那几根引流管里散发的气味,不知道是尿还是其它什么,总之,那气味特别的骚特别的难闻,那急促的出气声,让人听了不由得一阵阵毛骨悚然。无奈,我只有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起来,就这样一夜一夜的捱了过来。

在那段时日里,我最担心的是每天的吊瓶输液,因为,我的胳膊实在找不到理想的针头留置位置,护士只能每天在我的双手手背上轮换着寻找血管把针头扎进去。有时候,就应验了我们乡下人的一句老话,叫“怕怕处有鬼”,果然,在一次输液时,就把我的右手弄得紫青肿胀了,在拔下针头时还流了那么多的血,让年轻的小护士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些天,我犹如一个活着的死人,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看着那无色透明的药水从那根细长细长的软管里,慢慢地流进我的血管流进我的身体。

于是我就坚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监狱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比医院更折磨人了。在那里,我们虽然都有着自己的名字,但却没有人去叫你,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病友之间,不管是查床诊病,还是检查送药,人们都会高声的呼叫“xx号,准备打针啦。”听到这样的叫声,我的身上立马就会生出无数的鸡皮疙瘩,感觉我们就是那监号里的人犯;那牢房、犯人的编号和病房病床的编号又有什么差异?特别是当太阳出来的时候,病友们走出病房来到小花园中,那么多的人,他们在花园里行走,锻炼,晒太阳,人人行动迟缓,步伐蹒跚,还有一些人喜欢抬头看着太阳看着蓝天,那表情那样子,与监狱放风的人犯竟是那么的相似,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渴望着健康渴望着自由渴望着蓝天,更渴望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一天。


在住院的那段日子里,病友们谈论最多的话题还是什么时候能从这里走了出去。在那段时日里,每天都有病友康复而离开,当有病友治愈出院时,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为他祝福,那些熟悉的病友还会送他到住院部的楼口,在那里分手告别,互祝珍重;但也偶尔地看见有人被白色的床单蒙着推了出去,推送的护士和亲人,个个一脸的凝重……不一会,在我们中间就有某某床的又走了的消息,每当看到病友死亡被推了出去,病友们的心情都免不了一阵阵的痛……

实际上,凡是住在这里的人,来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希望在这里得到很好的治理而重新从这里再走出去。可是,真正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并不是只有治愈康复的人,像这种永远的离开了亲人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人,也算是从这里走了出去。忽然就觉得这住院啊,不过就是善意折磨的代名词,而医生也就是让你心甘情愿接受她们折磨的代名词;所谓的医院亦不过是以仁爱为名义,张开宽阔的胸怀接纳所有病人,又以不同的形式把病友们送了出去的地方而已!

在那段时间里,让我感到生命是何等的脆弱,人生又是何等的短暂。同时,也让我懂得了,人生不仅仅是为了活着,还有许多比活着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我只觉得上苍给我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所以,我必须努力的活着去做更多更有意义的工作。我也非常感谢那些在我住院期间给我以安慰给我以温暖给我以精神支持的亲戚与朋友,是他们的关心与支持陪我渡过了难关,也是他们再一次让我体会到了人间的真情与至爱是何等的美好与温暖。

半个月过去了,我终于逃离了。我衷心的希望我的亲人和朋友,都能拥有一个健健康康的体魄,每天都能去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都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阿弥陀佛!

岁在辛丑春
草拟于西安



田华,陕西华阴籍,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生人,中共党员,务过农,当过临时工,做过教师,为最后一批被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现已退休。其对事物观察细致,善于探索平常事物背后的微理,业余生活平淡,喜欢侍弄花草或以书法绘画消遣时日。写作秉持了寻美与守真的原则,其文亦如其人,朴实无华,洒脱率真,读来也颇具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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