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哀送二大娘

 平型关杂志 2021-03-06

哀送二大娘

文/侯贵荣

披麻戴孝跪在灵前,我的神思无比恍惚。送走婆婆还末及百日,麻辫孝衣又穿在身上,当真是悲不尽矣!

  二大娘享年八十有七,也算高寿之人,而且是倒在劳作的地里,没有卧病在床一日劳累子女一刻,真正是要强之人,也真正令子女悲痛愧憾无穷矣!

  二大娘祖籍四川,五十年前携一子两女来到二大爷跟前。在那个贫穷的年代,二大爷能有足够的粮食供养一家几囗,全凭二大娘省吃俭用。犹记得二大娘的菜粥,极少的白米下锅和上萝卜缨盐制成的黄菜,熬成稠稠的粥,出锅前撒上葱花盐巴,香的我吃光舔净。同住一个院里,我经常到二大娘家蹭饭。

  父亲老弟兄三个,虽都成家另过,却相互照管,吃用不分彼此,我们小弟兄辈不分亲疏,母亲妯娌几个也亲如姐妹。

  同来的姐姐比我们年长,同来的哥哥排行第五,同来的妹妹排行老四,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就一同上学,一同拔猪草,一同玩耍。

  然而好景不长,在一次避雨时五哥被塌下来的涯士盖住身亡,年仅15,二大娘挺过丧子之痛便努力想为二大爷添个一子半丁,可连坐几胎都因菅养跟不上没有成形。

  姐姐成年后嫁给大爷家的长子,我们改口叫大嫂子,四妹成年后嫁给刘姑,从此他们便成了二大爷二大娘的依靠。我们学习工作成家渐渐远离故土,只逢年过节回村看望一下,无非是留几个钱买几样吃的,而返城时二大娘总是把葫芦南瓜萝卜大葱塞满我们车兜。

  年岁既增,苦痛继增,生离死别的事经历过,我不知是看透还是变得麻木。大爷64岁去世,老父亲69岁去世,哥哥46岁病故,伟伟侄儿27岁殒命,婆婆也仅享72虚。每每听到别人家去世的是八十岁以上之人,我都无比羡慕,二大爷享年80,二大娘享年87,悲痛中我这不孝之心还存庆余!每一个亲人的离去都让我的心增加一层硬壳,我都不想哭,我甚至都不想让我的姐姐妹妹哭,她们的哭会招惹出我的泪,廉价的毫无作用的泪,救不回任何一个亲人。

 跪在灵前的,白花花一片,一个小女孩走过来喊我姑奶奶,又一个小男孩走过来喊我姑姥娘,我忽然明白了,父母是隔在我和死亡之间的屏障,他们在,我知道来处,他们不在,我便知道我的去处了。我有老母在,我还是小孩。

  二大娘的院落很大,西红柿辣椒苗长的旺盛,长长的豆角架上垂垂,高高的玉米秀出穗穗,生命呼吸的前一刻她在给菜地浇水,生命不止,劳作不辍,这便是活着的意义。




文字编辑:杨荣    图文编辑:侯常新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