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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赛萌/文 同治九年7月26日，两江总督马新贻去官署西侧箭道校阅士兵操练射箭。 检阅结束后，马新贻步行回官署，刚走到门口，突然有人从旁边窜出来，在总督卫队还未反应之前拿刀刺中了马新贻。 凶手刀法凌厉，训练有素，不但敢于在警卫森严的总督署行刺，而且直指要害，一刀毙命。 更奇怪的是，刺中马新贻后，凶手并未乘乱逃走，反而口中大呼：“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总督大人竟被人刺杀，消息传到北京，朝廷上下大为震怒，一时流言蜚语，人心浮动。 两江总督的驻地在南京，这座城是湘军靠着人命从太平军手中夺来的，也正是在跟太平军作战的过程中，湘军步步坐大，成为悬在朝廷头顶的一把利剑。 南京是湘军用人命换来的，湘军老大曾国藩又在江南坐镇，苏、皖、赣各省大小官员均为曾的部下、门生、故旧，湘军也相应驻防三省各地，因此两江三省一直被湘军视为“私地”。 太平军被平定后，朝廷搞起了兔死狗烹，将曾国藩明升暗降，调离两江，让一介文官马新贻来接任。 马新贻既无军队基础，又无赫赫战功，凭什么跟指挥千军万马的曾国藩比肩？ 正因为马新贻没有军队做靠山，没有战功做履历，所以他只能投靠朝廷，唯朝廷马首是瞻，彻底执行朝廷打压湘军的政策。 这位封疆大吏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突然窜出一介刺客将其一刀毙命。朝廷在震惊之余下令严查，一定要查出凶案背后的主谋，还马新贻一个公道，给天下人一个真相！ 然而，南京方面的审讯结果却让朝廷大为不满，“凶手张汶祥对马新贻有私愤，刺杀马新贻是为同伙报仇，此案并无幕后主使。” 这个结果令朝廷极为不满，于是令曾国藩火速回任两江总督，并加派刑部尚书郑敦谨为钦差大臣，携带刑部两名郎中即刻赴南京复审。 郑敦谨是刑部主官，素来有“铁面无私”的称号，受命时正值隆冬时节，大雪阻隔，车马不能行，郑即与两个郎中徒步踏雪而行，星夜兼程，赶赴南京。 在经历四十一天的行程后，郑敦谨于大年初一赶到南京，第二天就闭门审案，发誓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一连审了几天，凶手张汶祥死不改口，陪审曾国藩一言不发。有人建议用刑，郑敦谨不置可否，他深知万一用刑，有人若借此将凶手打死，那更是死无对证。 既然在凶手这里没有突破，郑敦谨就从被害者马新贻那边下手。 经过走访，郑敦谨得知一个惊天秘密，马新贻在来南京赴任前就已预感自己将遇刺，而且还反复叮嘱家人，“万万不得赴京告状，忍气吞声，方可自保。” 原来，马新贻来南京，不仅要整肃湘军，而且还受慈禧密旨，追查太平天国“圣库”下落。 “圣库”是太平天国的一种特殊存在，天国实行公有制，规定人无私财，一切归公，因而圣库一直被认为藏有天国巨额财富。 南京城破后，朝廷追问圣库下落，曾国藩说圣库已被战火烧毁。尽管朝廷没再说什么，可对此事一直心心念念，派马新贻去南京就为追查此事。 在赴任前，马新贻进京陛见请训，慈禧将此事托付与他，马新贻听后大汗淋漓，朝服都被浸湿，他惊恐地预感自己将卷入一场巨大的政治漩涡。 得知此事后，郑敦谨恍然大悟，朝廷派自己这个“铁面无私”来南京，并不是真想要查清真相，而是让自己的“铁面”来堵天下悠悠众口，好让朝廷有台阶下。 如果他还要深究下去，万一查出谁谁谁是主谋，某某军是后台，那不但朝廷下不来台，而且搞不好会闹出兵变，百姓将因此遭殃，国家也会分裂。 于是，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的郑铁面只好听从曾国藩的建议：“照初审原奏结案。”对于郑敦谨的这个复审结果，朝廷也照单全收。 结案后，郑敦谨自觉有愧于马新贻，感叹官场黑暗，发誓再不为官，最后终老乡里。 马新贻被杀，真凶逍遥法外，朝廷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可6年后，朝廷就借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彻彻底底整肃了湘军好一帮大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才短短6年，朝廷哪来底气跟地方实力派叫板，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作者：胡赛萌，好果文化创始人，知名评论人，曾在新闻晚报、教育时报，新加坡联合早报等国内外知名媒体发表评论文章。公号：好果胡赛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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