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走过风雨交加的墓地

远处的墓地里,有一股阴森湿重的寒气直逼人心,呛的她,一位柔弱的母亲,鼻子里不断倒吸着热气,她不住地把身旁的只有七八岁的女儿往紧搂了搂,而且把女儿手中抓着的被风刮的倒翻起来的雨伞使劲抓牢,费劲地和女儿行走在满是石头的路上,间或石头缝中有几株傲雪的荆棘,仰着桀骜不驯的头,艰难地在石头夹缝中的雪地里强撑着活了下来。

她们的背后是几棵树叶已经凋零后的枯树,在狂风肆虐中那些高处的孤零零的枝条在不太粗壮的树干的支撑下,给自己做不了住般地随风飘摇,其中大部分的树枝被刮向了她们这一边,它们好似在说:把我们也带上吧,清别留下我们独自在这墓地里无奈地老去。

母亲的心里明白,她们需要抓紧赶路,在天黑之前,那些墓地里的鬼怪出来游荡之前,在墓地里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氛围里,那行将被寒冷的烈风冻僵的墓地里,那穿的不太保暖的身体已经冻的瑟瑟发抖的母女俩,她们边走路母亲边想着,万一有一个起了歹心的恶人闯了过来,她们母女命丧黄泉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诸多让人不寒而栗的后怕,折磨着母亲这颗不是钢铁做成的心,风推着她向前,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容不得她去想任何美好,包括最普通的一个火炉,一杯热牛奶,一个羊角面包,但有一点,她不能不想,她如此渴望。

今晚,女儿的父亲,刑满释放,要回家了,这可是她们一家分别快要五年的第一次团圆。父亲由于替友人顶罪,被无辜地判为无期徒刑。父亲在西伯利亚服刑日日夜夜,母亲独自守着只有她一个人才感受到的那一个个冷冷的夜。在女儿面前,母亲脸上总是那么的轻松释然,感觉好像烦恼忧愁从未过来敲过她的门,因为母亲心里有种笃定的预感,父亲会在有生之年回来和她们相见。

也是天意,监狱中有位犯人,可能在监狱待的时间久了,心里有点不正常,他无意中咬断了女儿父亲的一根手指头,而且父亲还保护了这场暴力冲突中的一位"大哥大"。监狱每年都会以奖励的形式,回馈和鼓励平时表现优秀的犯人,为他们减刑,更有甚者就被提前释放了。女儿的父亲就是被刚刚释放出来的,这可是她们母女俩做梦也未曾想过的惊喜。

母亲带着女儿回娘家探望已经年迈的女儿的外婆,本来要多住几天,时间可以从容些,多和老人唠唠嗑,陪伴陪伴老人,但由于今晚女儿的父亲得知自己可以被释放,迫不及待地要从监狱回家,为了操近道,在父亲回家后第一时间看见她们母女平安,能够投入她们母女俩温暖亲切的怀抱,母亲带着女儿从这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墓地,往回家走。

是啊,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需要自己妻子的拥抱、亲吻、抚摸、互相感受彼此肌肤的温度,激情四海地一起销魂。也需要自己的亲女儿喊一声久违了的"爸爸"。

独守空床五载的母亲更是需要她的男人的亲吻、抚摸、刺激、性爱、歇斯底里的喊叫...他们需要喷射出憋了五年的爱液。毕竟他们是相爱的,他们只是一时运气不济,替友人坐牢五年,父亲错过了女儿成长的几个重要的年头,甚至都不知道女儿还因流鼻血太多,差点晕厥过去,从此就阴阳两隔,这些,母亲把它埋在心里,自己承受着,尤其在今晚,他们要慰籍灵与魂的夜晚,说这些似乎是煞风景的,所以,在经历了苦难人生之后,当甜蜜的时刻来临,母亲的心里再也找不到先前的苦味了,更找不见其他折磨过母亲的怪味。

那个风雨交加的墓地,母女俩迈着坚定的步伐穿过"嗷嗷哭叫"的鬼魂领地,步履坚定,一刻也不曾停下...

(感谢大同市书画家张永福老师为本文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