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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言慧珠的三段“惊艳”婚姻

 坏人彭 2021-03-07

言慧珠:京剧世家梅兰芳爱徒,三段“惊艳”婚姻却凄凉自尽



心安历史说

历史达人,优质创作者

1919年,京剧四大须生之一的言菊朋第二次喜抱千金,他为女儿起名言仲明,仲自然是次子的意思,末尾一个明字是取其“玲珑晓透”之意。只可惜这位言二小姐终其一生,虽活的狂放恣肆,却终究没能明白父亲的这番苦心。

出身梨园名家,虽则不比老北平城北的达官显贵,但也算有些名望且还富足,恰巧这个言二小姐从小就是校场二条胡同最水灵的女孩,爱穿着洋料子的裙子哼两句戏,也学两段父亲唱的老生,也票两段旦角戏,嘴甜哄的家中往来的伶人、名票再指点些身段儿,几出折子戏两三个月功夫下来也能成了,当真还挺有几分好似去戏校里专门学过的那个味道。

渐渐地梨园界并一些戏迷票友都知道了言家有个二小姐是个学戏的好人才,也慢慢有了劝言菊朋让二女儿承袭平剧家传的声音。面对各路人士的美言恭维,言菊朋却始终不为所动、敷衍应付便了。原来这位自己早年便大半是因家中生计难以为继无奈下海到这“下九流”的行当唱戏,这十数年来又深谙着民国初期梨园界那些氍毹舞台上风光、背地里污秽横流层出不穷事实的父亲,不希望自己的掌上明珠也在这百色的大染缸中湿了鞋。

更重要的是,言家本是前清蒙古族的旗人,家中世代也为前清效力鞍马、谋着武官的差事,这份骨子带着的自矜让言父更不能眼见着宝贝女儿也效仿了他的路子再去学戏唱戏。言慧珠在父亲亡故后写的一篇祭文《家祭无忘告乃翁》中如是写道,“我父亲不愿我做坤角,以免辱没家风。

那个年代的女伶人,无论是演电影还是唱戏曲为生,在大众眼中跟八大胡同卖身的女人也差不了多少,有钱的阔金主愿意砸钱砸人脉捧红一个伶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就连没红的坤伶,也难免遭到庸官俗商、地痞流氓的轮番骚扰强逼。但是在众人的夸赞中长大的豆蔻年华的言二小姐哪里顾得这些,她只知道自己有多么痴迷于皮黄,有多么想戴上点翠的头面、扮上满面的油彩,站在梦寐以求的舞台上。

言二姑生来就是一个极倔的性子,从不知“服输”二字如何写就。她哭过、闹过、绝食过,用尽各种方法跟父亲对抗。她隔三差五地逃学泡戏园子,痴迷当时一位名叫王金璐的武生的戏,报纸上绯闻横飞让父亲言菊朋大失面子她也不管。最后言父还是无奈妥协让步,终于在17岁那年答应了她,终是没拗得过她一颗去学旦角的心。

知道学戏曲吃的就是童子功,过了八九岁的年纪,通身的身段儿是再也不能补起来的。17岁才开始学戏,对于几乎所有学戏的人,是早就错过了专事氍毹的机会。但言二小姐且不论与生俱来老天爷赏饭吃的嗓音扮相,还是深厚的家学渊源,光她狠命下的苦功,哪里是寻常人能及的?她的独子言清卿多年后在为妈妈写的传记里这样写道:“妈妈学艺非常刻苦。她从留声机上听梅兰芳的唱片就足足听了一年多,自嘲是'留学生’。”又回忆说言慧珠打从学戏开始便每天练功,闲着就在家里的花园下腰、掰腿、跑圆场,练功的鞋子费得很快。

言父根据言二小姐的嗓音条件,劝她改宗程派为习梅派青衣,又做主为言二小姐请了梅兰芳的御用琴师徐兰沅等名师给仔细一说唱腔、身段、把子。懂戏的人都知道,胡琴是伶人的魂儿,琴师往往也是对戏目和角儿的风格了解最为透彻的人,他们上台演出的经验但凡掏出来点儿传授,也够很多新学戏的人用了。

琴师手里微妙的松紧张弛,往好了说能带着角儿把戏的劲头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那要往歹了说,同样能轻轻松松在舞台暗角将聚光灯下的角儿带进坑里有苦难言。言慧珠就一眼将这其中的关窍看得透透的。这个聪明的少女几年如一日坚持往徐家走动,给师母献殷勤,把徐兰沅的妻子哄得拿她当干女儿一般,自然就更不愁在徐兰沅那里学到真本事。

徐兰沅的曾孙徐淳回忆说

“她聪颖过人,为了学好戏,她和我们一家老小相处甚洽。特有眼力见儿,帮着我曾祖母干家里的活儿,从不拿自己当外人;我曾祖父也拿她当闺女一样疼爱。到了冬天,她身上只穿了个旗袍,我曾祖父就跑到天桥挂货店给她买了一件毛皮大衣。”

从她为自己起了舞台所用艺名“慧珠”的那一刻起,言二小姐人生中最精彩的,轰轰烈烈如花盛绽的一段岁月就此拉开了序幕。历史的车轮不息向前,多年后再回望这位名伶言慧珠小姐的舞台岁月,也不知道这对于她,又对于现今的我们,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1939年7月,言菊朋与侯玉兰领衔的宝桂社受邀赴沪演出,这次他也带上了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二女儿言慧珠。在上海著名的黄金大戏院,言慧珠贴二牌旦角为父亲兄长作配,登台初演武戏《扈家庄》,之后接着演出了《打渔杀家》《贺后骂殿》等剧目,在沪上真正一炮走红。当时戏迷中流传着一句俗话,叫做“北京学艺、天津唱红、上海赚包银。”不管来自哪个码头,只有在上海来得到了沪上观众的认可,才算是是真正能赚大钱的角儿。

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北平来的言二小姐扮相又靓、身段又绝、大段的唱工也能拿下,丝毫不逊色正经科班出身的坤伶;上演花旦戏,她那一双滴溜溜转的漆黑眼珠,也能将那种小姑娘娇俏活泼的眼神拿捏得十分到位。油彩一抹上脸颊、黑水纱一吊起眉眼,言慧珠不仅仅是标致而已,而是一举手一投足就让人一见就惊艳得移不开眼。长眉入鬓柳,宛如刀裁;凤眸至眼尾高高扬起,最为灵动。整个上海但凡听戏的人,都为能在戏院一睹言慧珠芳容而挤破脑袋。每次她一上场亮相,内堂、包厢欢声如雷,有钱的看客们捧场往台上扔的钻戒、手镯、金条等物,都要费老大功夫才能全部捡回后台。

她的扮相、身段、嗓音无一不肖似梅兰芳先生,只是眉眼间比梅先生稍多了一分凌厉清冷之气,而稍少一分梅先生的平和端方。著名戏剧作家翁偶虹先生曾亲口认证:“言慧珠是继承梅兰芳先生艺术最好的一位演员。”名旦筱翠花也称赞说学梅派的劲头学得最地道的,非言慧珠莫属了。随后她梅门第一女弟子的名头就彻底叫开了,票房更是越发火爆,渐渐有压过她父亲言菊朋之势。

本来言家班演出时,言菊朋为提携女儿,常将她的戏码放在最后的大轴位置,自己则唱压轴。后来又一次言慧珠在皇后大戏院以一出传统戏《女起解》演压轴,她唱完后逾一半的观众都起堂离座了,再少有人留下来听言菊朋接下来唱拿手一出的大轴戏《托兆碰碑》。这样的情况多起来,言菊朋的戏反倒像沾了女儿的光借来人气似的,这使得言父私下里大为不悦,但这也足可见言慧珠的票房影响力!在此之后,父女俩也渐渐有了心结与误会。最终言家班解散,二人开始各自组班演出。

舞台上的言慧珠,是一个眼神一次回头就把人物展现得活灵活现的红伶;舞台下的她,仍是同样明艳动人的摩登小姐。不只是中式短袖窄腰的旗袍,修身的西式毛领大衣、及膝的尖头高跟皮靴、包臀的呢子格纹短裙、充满浪漫气息的洋香水,这些市面上难寻的舶来品,她也经常加诸身上,就连头发也都烫成那个年代最时髦的大波浪,谁见了不笑夸一句洋气?

可是民国的小报比当今港媒的笔风还毒辣、还能八卦。伴随着火速成名,那些关于言慧珠的真真假假甚至难免粗鄙低俗的花边新闻很快也飘满了北平、上海的每一处角落,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她言慧珠每当看到这些小道八卦,只是从容笑笑罢了,仍旧不会畏缩避嫌。后来她拜入梅兰芳大师门下,经常出入上海思南路梅宅学戏,就算是男师女徒,她也照旧精心打扮后靓丽地上门。后来梅兰芳先生要拍彩色戏曲电影,物色女配角的时候本来属意言慧珠,但梅夫人借口言慧珠不合适强烈反对,最终梅兰芳先生为了电影的艺术性,坚持让言慧珠出演《游园惊梦》这部的二旦。而言慧珠即使是为老师饰演的杜丽娘作配女仆春香,她也不假惺惺收敛起她一贯外放的演技,来甘愿一味衬托梅兰芳先生的娴雅端方,把个春香一样演成了顾盼生辉的俏佳人。

1941年与1942年的12月,言慧珠受邀请挂头旦挑班去往沪上演出。正好恰逢荀(慧生)派名坤伶童芷苓也排的同期的演出。这两位红伶一样都是极火的坤旦,一样都是以扮相柔媚、嗓音甜亮著称,本就多为人所比较。这下好了,言慧珠在黄金大戏院登台,童芷苓在皇后大戏院登台,傲气如言慧珠丝毫不惧,你唱《西厢》开张打头炮,我言慧珠就唱《四郎探母》这样的正经骨子老戏;你唱《棒打薄情郎》这样的荀派名作,我言慧珠也拿出梅派原汁原味的《霸王别姬》;你现学现卖打擦边球的粉戏《纺棉花》吸引票房,我言慧珠也有《蝴蝶梦》这样诱人的思春戏码。连着两年的年末,这样精彩的打对台,一直要到接近旧历新年戏班子们都照规矩封箱收工,才能暂停歇上一歇。

因为周旋于各种官绅名流交际场中而经常能够有报上豆腐块一席之地的言慧珠,就是约上男性朋友去咖啡馆喝个咖啡,杂志小报通通不管事实如何,一律要添油加醋地随意发挥。言慧珠着实是一个话题女明星!她的身材高挑圆润,关于这方面的话题也被大家热议。据说她曾经在门外亲耳听到几位太太议论说她肯定丰过胸这样的尴尬话题,但她没有立马掉头返回,反倒昂着下巴、挺起胸脯地走进了门去,出言让她们鉴一鉴到底真假如何。她的坦然反倒让那几位长舌的太太落得无比尴尬的境地。

1943年,言慧珠与著名电影明星白云因电影结缘,开始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热恋,并很快同居闪婚。白云原名杨维汉,为上海“国华电影公司”等影厂拍摄了多部电影,尤以与周璇共演的《天涯歌女》最为出名,在40年代白云就已经有“银坛骄子”的称号了。白云面容英俊、玉树临风,在荧屏上擅演风流小生的角色;不仅如此,在现实中他也多有名媛淑女追求,也时常有闻他与十里洋场的舞女歌姬厮混的新闻,因此也颇有些风流名声。

言慧珠甚至亲自登报,以《我为什么爱白云》为题,将自己与白云的恋爱经由公诸报端。深陷热恋中的言慧珠不是没有发现过白云的这些风流韵事,她经常不放心在出远门的时候留白云一个人在上海,去外地演出的时候也不忘把白云带作一路。后来她连暂时出门在外,都曾请顾正秋等好友乔装陌生女性打电话回住处,声称崇拜白云希望约他出来见面,以此来试探白云。不过这种缺乏信任与需要猜忌的婚姻关系如何能长期稳定下去?更何况言慧珠又是这样火辣的性格,当她从热恋中清醒,又如何能容忍白云拿着她的钻戒金条与钞票去包养外头的舞女?

她的独子言清卿曾回忆:“我妈妈脾气很大,敢爱敢恨敢讲话,不爱了就是跟你吵架摔盆子。”果然言慧珠与白云的婚姻只维持了短短的50来天,这就算放到如今也是会让人大跌眼镜的新闻,更何况80年前的民国呢?

告别了第一段可谓失败的闪婚闪离的婚姻。言慧珠在1953年,筹备成立了自己的“言剧团”。那个时候由于她的剧团里缺乏能够挑起大梁的头牌老生,她有意将一向贴二牌的老生薛浩伟扶植起来,所以动用自己的资源为薛浩伟请了很多名师仔细磨戏教戏,还将自己在今上海华山路靠近高邮路交界口往里的1006号弄堂处购置的花园别墅“华园”的后楼暂借给薛浩伟居住,以便他们经常交流排演。没成想这位小言慧珠7岁的薛浩伟到底没能如言慧珠所愿在言剧团成为独当一面的头牌老生,反倒是与言慧珠谈起了恋爱,随后于1955年正式登记结婚了。

这便是一代名伶言慧珠的第二段婚姻。起初他们也是无比幸福美满的一对眷侣,不久言慧珠为薛浩伟生下了儿子,性格强势的她却让儿子跟随她姓,起名言清卿。但这样女强男弱的婚姻关系也同样没有维持长久,1960年言慧珠与薛浩伟离婚,薛随即搬出了华园。

言慧珠凭借着言剧团的红火在事业和金钱方面都极为成功,据言清卿后来回忆,那时候一场演出他的妈妈就能挣到一条黄鱼,本就喜欢珠光宝气的言慧珠更加豪掷千金,为自己添了不少首饰,生活也愈发奢华。但是接下来的几年里,因为密集的演出行程而用嗓过度最终导致败嗓的她,竟然发现自己连高音都发不出了,这对于她的京剧舞台生涯来说是极为致命的,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又迎来了了人生最后的一段情感经历。

因为倒嗓,言慧珠只好退而求其次,改唱与京剧不乏共通之处,却又对嗓音条件要求没那么苛刻的昆曲。当时因在清末“花雅之争”中过于晦涩不及京剧通俗易懂、老少皆宜,而渐渐中断传承的昆曲才被复兴起来,而个中功不可没的领头人物便有昆曲大家俞振飞。俞振飞因此在昆曲界声望极高。言慧珠这样聪慧又善于交际的女性,自然懂得有了俞振飞的帮助,对于她所一直热爱着得舞台事业意味着什么,又加之带着对俞振飞特别的崇拜与爱慕,四十二岁的她主动接近了年逾六十的俞振飞。俞振飞虽在艺术修养上的确无可指摘,但作为他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仍不免在感情生活方面稍稍有缺。他到底也没能抵挡住言慧珠的美貌与才气,据说是本再无意结婚的俞振飞经不住言慧珠的感情攻势,最终他二人在1961年结为夫妻。

言慧珠自己承认她与俞振飞的结合确实很大程度上有一定的目的性、功利性,俞振飞在昆曲艺术上也的确给言慧珠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当时上海戏曲学校的俞校长、言副校长潜心教学、合作出演,一个是儒雅君子风度翩翩,一个是明丽佳人色艺俱绝,真可谓是梨园行的一对璧人,一时被传为佳话。在平凡的相处中,言慧珠的美貌与风韵落在俞振飞的眼中,早已因太过熟悉而淡化,反倒是妻子这个凡事都要做主、谁也不相让、事事出头逞强的性子,让俞振飞慢慢开始疲惫起来。婚后没几年,俞振飞已然同言慧珠分房而睡,二人每天连话都少讲。以言慧珠的性子自然更憋屈不甘,她又在外面结识了一位叫冯喆的年轻帅哥,经常出双入对。

言慧珠这朵带刺的玫瑰着实扎手,建国后的京剧戏班子都收归国营了,她仍然做着自己私营挑班的梦,为此不惜经常跟领导同志大闹。没过多久,她手底下其他演员都迫于压力离开了这个逆势而为的私营剧团,成了光杆司令的言慧珠这才无奈加入了上海京剧院。

而加入国营剧院,言慧珠发现她从前瞧不上的其他演员竟然因为先加盟剧院,不仅能担当主演,就连工资定级都比她强,这让她十分气愤与不服气。而且吃上了国家剧团这个大锅饭,团里名角儿众多,不比得从前的言剧团就她一人挂头牌、班子都围绕着她组建,能天天演自己想演的戏。1956到1957年这一年间,只演了13场戏的言慧珠就沉不住气了,一纸手信寄到文化部,带着愤恨的语气控诉道:“我在这儿,京剧院,在墙角儿里,身上都长毛了,我在发霉!

1954 年冬她从朝鲜民间故事里移植创编了一出新剧目《春香传》,最初北京京剧团四团公演的时候反响特别好,十分卖座,但她曾得罪过的那些人便矫造借口,将她的演出突然叫停。她发表在文汇报上的《我要演戏》这篇文章中曾经讲述过为了请求复演的悲惨经历。

“我们被迫不能演下去了。我们在北京的十冬腊月,年关岁底,在北京市文化处的院子里,风雪里站了两小时,请求能让我们这些人有机会演出,好暂时过年。可没有结果。”

早知今日,她之前为何不能稍稍收敛些锋芒呢?

解放后大家都换上了列宁装、蓝布棉袄,习惯了丝缎珠翠在身的她无奈收起了这些珠宝首饰,但就算是穿上列宁装,她依然把短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把皮鞋擦得锃亮。

当时在上海戏校念书的昆曲名家梁谷音说:

“言校长处处不忘她的仪表,她的风度。因为知道要参加劳动拔草,手上戴了一副雪白的手套,那手套的料质是过分的精细,好似电影中十八世纪贵妇人参加宴会的那种装饰品手套。后面跟着一大群农村妇女在那儿看西洋镜般地指指戳戳,不知叽叽咕咕地讲些什么。”

1961年12月,在周总理的坚持建议下,她和俞振飞带领“上海青年京昆剧团”访问香港并举行公演。一到香港,言慧珠又回到了从前,一下火车就迫不及待地化上法式妆容,做起香港时髦的“宝塔头”发型,参加欢迎晚宴“蓝眼圈、假睫毛,完全是港派阔太太的风味”。一个月后回到上海,言慧珠因此被勒令多次写检讨反省。

一直都因为多年来“生活奢侈”、“男女关系混乱”、“不服从革命工作”而饱受折磨的言慧珠,越来越惧于逐渐逼紧的风声。而此时她的丈夫俞振飞已与她关系冷淡,不可能再为她周旋,甚至还隐隐有故意旁观意图撇清关系的意思。这样爱美爱面子的的言慧珠完全不敢想象要背上沉重的罪名,不堪重负的她,在深夜将独子言清卿领到俞振飞面前,话里话外带有托孤的意味,然后在家中其他人熟睡后独自在家中二楼她每日对镜梳妆的那间盥洗室,用平日常戴的围巾自缢,结束了她的一生。

这种爱憎鲜明的性格的确是言慧珠与生俱来的,也正好在纷乱的民国这个特定的历史时期里成就了她,但是她如花短暂而极尽美丽地怒放过的一生,也终于因为她这样的性格在1966年戛然而止了。这朵多刺的玫瑰终于扎伤了自己。

近代戏曲史上那些令人叹惋的艺术家,言慧珠此人必然会是其一。她不长的一生如花般,盛放时灿烈至极,而过早的凋谢亦是凄凉。这是多么令人唏嘘的结局呀,一个为艺术与美而生的女人,一个也因不忍失去这份美丽而自我结束的生命。这并不长的47个年头,今人用残存的黑白照片、古董唱片、珍贵视频,所窥见的不过只是她——曾经那个最意气风发、明艳动人的如花般盛放的言慧珠的极少的一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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