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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英 | 超山的梅

 聚力阅读 2021-03-09

总第1321期

图|刘颜涛

版权©️归原作者

作家周国平先生说:永远没有空——随时都有空。我去超山的心情差不多。人生忙碌也从容,总有许多的景是要去看一看的;有许多的人是要见一见的。超山便是,超山有无数的梅花,梅花里有一个吴昌硕,看梅花与拜谒先生,是上山的通途和结果,但是否通达自己的心灵,我对自己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我对先生知之不多,知之不多也是动力,所以,我去了。

我背得出吴昌硕先生写梅的那首诗,诗是这样的:十年不到香雪海,梅花忆我我忆梅,何时买棹冒雪去,便向花前倾一杯。诗是好诗,限于眼力和心志,于我是有困惑的:先生喜梅是因为先生画梅,传统中国画四条屏里,梅是主角,但先生为何要将自己葬在超山,隐在梅花间?先生未告。未告实在好,可以让我们有个念想和发问,你想想:千百年来关于梅花的解读,已经散落风尘,但先生一定与众不同,超山梅花也是。

还是去看看先生吧。

去往先生墓地的路上都是梅树,见多了就兀自瞎想:超山赏梅,闻的一定不是化学的气味,看的一定不是物理的色彩,事实也是。一个人,一双脚,一种心情,放慢脚步,理就心绪,抬头观瞻:梅树一棵接着一棵,匀称地树立着;树有高矮,高树瞩目着低树,低树仰视着高树,两相对望着,也鼓励着,非常亲密。梅树还未开花,暗褐色的枝干上泛着茁壮,这是时令的缘故,但也是梅花遵守天道、天时的结果。梅树是铁定的坚强,即使有枯枝散落树上,也是一派昂然气度。与此想,梅花能够用来象征、隐喻和比兴的意义,超山梅花首当其中。

梅花一定像梅花,而且也一定像人。

走了许多的石阶,真的七拐八弯,八弯七拐,穿过了宋梅亭,终于来到了吴昌硕先生的墓地。先生的墓为圆形,灰白色,高 2米,直径3米。这个形状,这个颜色,这个数字,一定隐喻着什么,墓无语,人无声,有形却无形,想来都是意思和意义。墓上还有许多的青草,青草竖立,根茎清爽,枝叶青蓝,透着健壮的神色。一米多高的墓碑上刻有“安吉吴昌硕先生墓”八字,大字张力奇突,意境迥远。右侧是宋梅亭,亭内立有墓表,记述先生生平事迹。墓与墓表,相互印证先生生平,同时让观者了解先生之作品、学品和人品。

我在墓台前静立了几分钟,这是必须的,先生之音容,相隔年代之久远,我不可能亲见,就算同着了时代,面见大师一要有机会,二要有才华,还需要地利条件,确实难。但无妨,也无怨。看眼前:草青青,墓表清清,梅树也亭亭,似乎都有先生的言语,先生的身影,先生的忠告。见字如晤,睹物思人,到了超山,到了先生墓边,一切都幻化成了事实。我想说:先生好,我们来看您了。

吴昌硕先生的纪念馆位于墓地左手边上。进了馆里,看见了橱窗里书画、篆刻,先大喜,后惊奇,敬意心中起。看先生之作品,就像看见了一位气宇轩昂的大家在泼墨、篆刻的情景。先生手握如椽之笔,自信、镇定、笔力千钧,一笔一刀,一撇一捺,一点一横,一弯一钩,力透纸背,气穿硬石。我不懂书画,篆刻,但我依旧看见了胆识与胸襟,看见了伟岸与坚强,看见了气势与气韵,先生在笔顺、笔墨、笔法、笔力之间,给世人留下了煌煌的珍宝,也留下了先生的道德文章。

先生的成功并非自成,幼时随父读书,少年遭遇战乱,手足永诀、亲人失散,苦不堪言,先生经受了;二十一岁回家乡务农,耕作之余,篆刻、书法心中念,手中练,先生经历了。涉水跋山、阅读历代金石碑版,玺印、字画,寻万水,走千山,先生做了。山高路远,四处转辗,拜师访友,如切如磋,先生也做了——修炼,一生的修炼。修炼是具体的,修炼是苦行僧的,是长时间的,是要学祖国文化的,是要拜师的,是要与同人切磋的。

出得纪念馆,心中震撼,感言万千——回眸超山,走过超山,看梅花、闻梅花、说梅花,心里的梅花终将开放。原来,先生如梅,梅如先生。

作者简介

张秀英,上海市奉贤区人,作品散见:《新民晚报》《东方城乡报》《上海老年报》《奉贤报》《松江报》《社区》《思维和智慧》等报刊杂志。

主编:风雨薇、绿柳
julichuanmei@yeah.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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