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杜甫五律《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八》读记

杜甫五律《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八》读记

（小河西）

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八

闻道寻源使，从天此路回。牵牛去几许？宛马至今来。

一望幽燕隔，何时郡国开。东征健儿尽，羌笛暮吹哀。

此为《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八。在“其七”中杜甫感叹“属国归何晚”。朝廷派使节出使吐蕃，目的是阻止吐蕃侵扰。邺城之围败后，中原战乱又烈。朝廷不得不继续西兵东调。西部边防已是“林疏鸟兽稀”。在这样的背景下，单靠使节谈判能阻止吐蕃进犯吗？杜甫想到了汉朝的使节张骞。

寻源使：典“张骞寻河源”。张骞赴大宛归朝后，曾向汉武帝禀报探知黄河源头情况。《史记-大宛列传》：“于阗之西，则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多玉石，河注中国。”“而汉使穷河源，……其山多玉石。”后用为咏出使之典。

牵牛：典“张骞乘槎”。《荆楚岁时记》：“汉武帝令张骞使大夏，寻河源，乘槎经月，而至一处，见城郭如州府，室内有一女织，又见一丈夫牵牛饮河。骞问曰：'此是何处？’答曰：'可问严君平。’织女取搘（zhī）机石与骞而还。”《有感》（杜甫）：“乘槎断消息，无处觅张骞。”

宛（yuān）马：古西域大宛所产的名马。《汉书-张骞李广利传》（东汉-班固）：“得乌孙马好，名曰'天马’。及得宛汗血马，益壮，更名乌孙马曰'西极马’，宛马曰'天马’云。”

幽燕（yān）：古称今河北北部及辽宁一带。战国时属燕国，汉属幽州，故名。《赭白马赋》（南朝宋-颜延之）：“旦刷幽燕，昼秣荆越。”《恨别》（杜甫）：“闻道河阳近乘胜，司徒急为破幽燕。”

郡国：郡和国。汉初兼采封建及郡县之制，分天下为郡与国。郡直属中央，国分封诸王、侯，封王之国称王国，封侯之国称侯国。隋废国存郡。后亦以泛指地方行政区划。《柏梁》（汉-刘彻）：“郡国士马羽林材。”

东征：指西部边兵东调讨伐叛军。

羌笛：一种管乐器，原出古羌族。《拟咏怀》（北周-庾信）：“榆关断音信，汉使绝经过。胡笳落泪曲，羌笛断肠歌。”《凉州词》（唐-王之涣）：“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大意：听说汉朝寻河源的使节张骞，也是从天上经此路回。见到牵牛织女的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宛马至今还能输送过来。一眼望去，河北之地仍为叛军阻隔。也不知道叛军盘踞的州郡何时才能打开？西部边塞健儿几乎都已东征，夜幕中羌笛声声悲哀。

诗意串述：此诗前二联写汉使张骞。张骞当年出使西域，据说也是路经秦州。传说张骞寻得河源，还到了天上，甚至见到了牛郎织女。也不知“牵牛去几许”，反正“宛马至今来”。张骞出使西域成就巨大影响深远。张骞背后有大汉。今天的使节出使吐蕃的背景是什么呢？后二联予以回答。因为史思明乱军盘踞幽燕，中原大地烽火不断，西部戍边健儿尽去东征。使节与吐蕃的谈判能有什么结果？杜甫说他听到了夜幕中吹来的悲哀的羌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