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行走，许多花儿都开了，五颜六色，星星点点。开得最多最眨眼的是野菊花。看着这些花朵在风中摇曳，一些往事慢慢浮现，我想到了年少时的伙伴娟子。 1 我和娟是一个村长大的，从小学到初中我们都是形影不离的玩伴。娟比我大一岁，皮肤白白的，留着一头短发。 我们村离乡中学七八里地，每天早上吃完饭，我就走到村东头，喊上她一起上学。那时候乡下农村的空气很好，天空也是蓝蓝的，我们每天迎着朝阳上学，傍晚又有说有笑地一起回来。 上学的途中我们经过一段田间小路，还要趟过村东头的一条小河。小河的水很清，里面有小鱼小虾之类的，我们经常光着脚丫跳进水里摸鱼，但是偶尔会看见水蛇，吓得脸色苍白逃到岸上。小河岸边长满了碧绿的青草和不知名的小花。我和娟玩累了就躺在上面休息，看天空中朵朵白云从头顶飘过。我们说着各自有趣的事情，任由时间流淌。 直到太阳落山，村庄的上空燃起了袅袅的炊烟，我们才抓起书包跑回各自的家。 2 初中二年级，我们进入了青春期。娟出落得亭亭玉立，比我高出一头多。她的文化课程不好，可体育成绩特别突出，每次运动会都能拿奖。跳高、跳远、长跑都是她的长项。娟当时还加入了学校的体育队。 那年，娟被老师调到了一班，我们成了隔壁邻居。渐渐地，我发现每次下课，娟出来活动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男生，高高大大的身材，白净的皮肤，给人玉树临风的感觉。是一个英俊、帅气、阳光的男孩子——他是一班的班长峰。那天娟在校园里丢沙包，峰和几个男同学也围了上来，他们嘻嘻哈哈玩得特别开心。我在这边看着，觉得和他们不熟，不敢上前。这时娟向我招手，对大家说：这是我朋友，一起玩吧！很快我就和他们熟悉起来。 娟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峰是班里的班长，各科成绩都很好。他们是前后桌，平时接触的机会也比较多。峰平时代替班主任负责班里的一些事情，娟也经常协助他。我平时会看到他们一起做卫生，一起办黑板报，还会一起炼体育。在峰的帮助下，娟的文化课程进步了不少。他们有时结伴而行，经过我们班的窗外，青春的身影，在不自觉中转移了我停留在书本上的视线。有时峰对娟微笑，她的脸上飞过一道彩霞。 我和娟放学的路上，我们不再只关心那些花花草草，娟的话题里多了峰的名字。她给我讲他的点点滴滴，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3 娟的父亲在村里是做豆腐的，做豆腐的活计很辛苦，要起早贪晚的忙碌。娟很小的时候就帮家里照顾生意了。近几年娟的母亲身体不太好，一直有病，父亲越发的劳累了。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次娟的母亲病得厉害，父亲对娟说：“不要去学校了，帮我照顾家里吧！”娟看着黑瘦的父亲，再看看卧病在床的母亲，泪流满面。 有一天，峰突然站在我面前，焦灼地问：“娟为什么没来上学，为什么？” 我把娟家里的情况如实相告，峰很难过。 很快，班主任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和体育老师安排了时间做家访。在老师的极力说服下，娟的父亲同意她返校读书。峰和同学们有时间也经常到她家里帮着忙活计。赶上周末，峰就背着书包准时过来，忙完活和娟一起学习。他们有时也到到小河边散步，青春期的懵懂，让两个少年的手不经意间牵在了一起。 4 那天早上，我和娟照常去上学。 走进学校，大家正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一个叫伟的男生说，有同学在路上被大货车撞了。校长已经带人去看了。 被撞的人会是谁呢？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娟看看教室内外，眼神很焦急，因为她没有找到峰的影子。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发了疯似的往学校外面跑去。 我担心娟子，赶紧追出来。 血染的事故现场，是我平生第一次感受什么是死亡。学生的自行车和书包飞出去很远，书本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地血腥的味道，事故现场有一辆“全副武装”拉货的大卡车。我一下子怔住了，这个书包不正是峰平时经常背着的吗？ 人已经送医院抢救了。我听旁边的人议论说：“活不了，已经没气息了。” 娟的脸色苍白，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峰死了，年仅十七岁。老师和几个同学代表参加了葬礼。 娟就像大病一场，躺在家里不吃不喝。娟的父亲一劲摇头叹息。我知道娟心底的秘密，此刻，娟内心的痛苦该有多深！ 周末，我去她家里看望。娟消瘦了很多，看着让人心疼。 “我们去看看他吧！你怕吗？”娟幽幽地说。 “嗯，我陪你去。不怕！”我点点头，我明白娟的想法。 峰每天上学的路有些狭窄，难怪会出车祸。路的两边都是庄稼地，沟沟垄垄上开得到处都是野菊花。我们一路行走，一路采摘，各自摘了很大很大的一把。终于看到峰所在村庄村东头的坟地了。新坟的上面还有人们来过的痕迹，我们把黄色的野菊花轻轻放在峰的坟前，娟的眼泪打湿了坟前的泥土。她俯下身来，用火柴点燃了她带来的一个小盒子里的东西，还有厚厚的一封信。盒子里装的是峰送给她的一些小礼物，我看见了娟平时喜欢的一些贴画。信里写的都是娟想要说给峰的心里话吧！ 轻风吹起了火光，卷起一个十六岁女孩的初恋，一切都化为灰烬...... 大人们不会知道，是谁放在峰坟前的野菊花，大人们不会知道，曾经有两个女孩儿来到过峰的坟前。 娟再次缀学了。跟着父亲做豆腐，开始了另一种人生。娟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并衷心地祝福我的将来。我上高中那年，娟还骑自行车带我去县城的新华书店给我买了几本学习辅导的书籍。 5 我考上了大学，和娟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我一直都很感激她，在困难中曾经给过我的帮助。那些书对于我很珍贵，娟的鼓励也是我考上大学的一种动力吧。 多年以后，我在远方的城市打工，谈恋爱，结婚。我和娟在各自的生活中渐渐失去了联系。我只是听妈妈说娟也嫁人了，嫁到了外地。 娟子，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你现在过得好吗？身边是不是也有一个很疼爱你的男人，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呢？在你的内心深处，还藏着那个叫峰的男孩儿吗？你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儿时的小伙伴，你还记得我们的友谊吗？ 作者简介【作者简介】若水，原名陈守梅，河北唐山人，七十年代生人。喜欢读书，喜欢与文字对话。业余时间坚持写作，文章散见于纸媒报刊、网络平台及各大公众号。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赐稿邮箱：jstjtx@163.com 转载请注明出处“温馨微语” 转发是对作者最大的鼓励 我与10W+之间只差您的一个转发 觉得不错，请点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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