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介民办公室的服务员姓李，是军队调来的老士官，为人负责尽职，招呼郑无微不至。但郑一直叫他「老张」。有一阵搞活动，什么人心里有委屈都可以公开放炮。这位李先生心血来潮，上得台去，怒目圆睁，说：「今天要放炮就放个大的，放别人不敢放的，放的是我们郑主任，他简直是个官僚，我姓李，所有同事无人不知道，郑主任一直叫我老张，这是不尊重我的人格。我在这里抗议，希望郑主任改正！」 这一「炮」放得果然响亮，但郑介民是何许人？所以很多人也替这位放炮者揑了一把汗。那时唐纵负责此事，从「军统」时代起，便是郑介民的老部属，他当然不好根据下面人放的「炮」去正面说郑什么，祇是交代把李某发言的记录拿给郑主任看。郑介民看后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我是个老官僚！」 正在这时，李某进入办公室为郑主任沏茶。郑介民将脸一沉，问道：「是你到动员月会上放我的炮，是不是？」李立正回答：「是！」 郑介民大吼一声：「你是什么阶级？」李答：「中士」。 郑指了指自己的肩章，更大声地问道：「我这个是什么？」李答：「上将!」郑继续大声道：「中士怎么可以检讨上将？我要办你！」说着便书写一张字条，并用信封封好，交给李某，说：「你拿去交给那个书记，（他并不知道中央党部各组的幕僚长职称是「秘书」，祇记得「军统」时代的「书记」衔。）我要他照我的条子办你！」说罢便气呼呼地走了。李某拿着郑下的条子，拖着两条吓软了的腿，去到秘书室，这时早有若干闻讯而来的同事，由于李某平日服务态度很好，所以有人为他着急，劝他：「你什么人的炮不好放，放到郑先生头上，这不是自找倒霉吗？」 急归急，劝归劝，还是要打开信封看究竟要如何办？因为整个情报系统行的是单行法，郑介民亲自下条子办人，从管训到枪毙都是合法的。在众人紧张兮兮之下，秘书打开「锦囊」，抽出郑主任的手谕，祇见上面写着：「老王同志这几年很辛苦，负责尽职，酌发给奖金壹仟元，以示慰勉！」郑介民还是不知道主人公姓李，又把他错成了老「王」，但那时的壹仟元约莫相当一个工友三个月的薪水，于是李某带着眼泪笑了起来。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