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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坐爱枫林晚:坐就是坐,为何作因?

 悟无误 2021-03-16

停车坐爱枫林晚:坐就是坐,为何作因?

“停车坐爱枫林晚”,很早很早就很熟很熟了。以至于78年读大学,文学课讲杜牧《山行》,教材“坐”作“因”注释,老师一再强调,让我不由哼了一声“我懂了”,邻座动问,没再吭气,因为没想说服谁——从来如此就对吗?

湘潭人罗典因母年迈辞官还乡,178264岁出任岳麓书院山长,自然是出于千年岳麓书院(976年始建)之故。传建亭于斯,曰红叶亭,又称爱枫亭1786年毕沅出任湖广总督,登观改爱晚亭,依据是杜牧诗。血战长沙,麓山为堑,亭子被毁,1952年重建,湖大校长李达函请毛泽东手书“爱晚亭”。

儿时一直住岳麓山下,穿岳麓书院直上爱晚亭,不知走过多少回。耳濡目染,一到这里就想起“停车坐爱枫林晚”。然,真正感染这儿的美,是小学高年级了吧。班主任易忠兰老师带我们爬山,第一站爱晚亭歇息许久,引导观赏,启发作文。看碧波荡漾,听林海吟咏,赏天水一体,数弦歌文脉,怀名流风神……

打那以后,才深深感受了“坐爱”滋味穿过岳麓书院,拾级一小段,或沿大道上坡,再右拐一段,就是清风峡。峡谷三面环山,清泉顺主峰两侧涧流而下,汇上塘下塘,东岳麓书院。峡口是停车坪,两汪塘隔着爱晚亭,爱晚亭总是平静安闲地烙在面,红柱翠瓦金字。塘边有石,路旁有凳,亭前石如簇,亭后坪如茵。

随处而坐,席地而聚,不论春夏秋冬,不论晨昏夜阑,这儿总有流连忘返的情怀。常年碧绿满目,清幽扑面。每到秋冬,或金黄摇曳,或火红照耀,置身亭中,方知当初名“红叶亭”“爱枫亭”之原委。再历冬春,白雪堆翠,嫩绿团簇。朝沐红霞,夕送金辉,夜观月色,静闻林涛。那透亮透亮的塘水总是静静地把四季景,把蓝天白云描绘在水中。

今网闻,康震因画坐姿观枫林晚,被孙绍振教授诟病。便有了迟到40多年的回答。

杜牧《山行》诗明白如镜,但凡初中生都能解读得明明白白。作为教学,两处炼字必须一提,这就是“生”和“坐”。白云生处,从画面感不过是白云深处,一个“生”字,把静态变成动态,把“深处”推到源头——生白云处。

“坐”是炼字,需要从字源训诂。坐,起源为示意字,由跪坐于席到端坐于位,这是本义。坐,从时间看,有呆待、滞留义,由此引申又有三义:坐者为大,就坐、就任也;坐实呆久,获罪、拘留也;空坐久处,徒然、虚度也。皆为古义也。“坐”是人的行为,不言而喻。

诗中“坐”发明为“因”,肯定是近人,而且是逻辑学根底很深很深的专家,用逻辑读解诗词。为啥要“停车”呢?就因为“枫林晚”景。只可惜专家不明诗词就里:中华诗词的语言逻辑,是画感诗意逻辑,是用画面理趣传情达意。

遭此劫难,绝不止杜牧《山行》。又如:《乐府诗集.陌上桑》来归相怨怒,但观罗敷。李白《长干行》感此伤妾心,愁红颜老。韩愈《和席二十八韵》惭空自老,江海未还身。江淹《望荆山》玉柱空掩露,金樽含霜。韦应物《清明日忆诸弟》唯恨乖亲燕,度此芳年。

六首古诗,“坐”以古义实解,更有画面感,更有厚重感。《陌上桑》是倒装句:不过是坐观罗敷,归来就相互怨怒。江淹“金樽含霜”还带拟人味。韦应物“度此芳年”,按照对仗,“坐”所对“唯”是虚词,为什么不直接用虚词“徒”——“徒度”或“徒坐”呢?淡化伤感也,上句有“恨”,下句坦然,刻意埋“恨”。

回到“停车坐爱枫林晚”,停车→坐下来→以至很晚←就因枫林,一连串动作而滞留久呆只因一个“爱”。回看全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通篇无一字说美或描绘美,却把美景留人和盘托出。细细品读,句句无不吻合清风峡之景观。这就是诗人的高妙之处。真想把杜牧挖出来问问:难道不是写岳麓山清风峡爱晚亭吗?

真不清楚,孙绍振老先生气壮如牛、气冲牛斗,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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