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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在罗山插队那几年!②

 人间子晴 2021-03-16
老家豫南  ID:ljyn_888

远离家乡的游子,喜欢在这里聊聊故乡、过往、世间百态,记录平凡人走过的时代。欢迎投稿、交流。


四年插队忆罗山

3
我们正式开火了。朱琰在家受过训练会做饭,他便成了掌灶的。姚助民负责淘米洗菜,我和董春生、张焕石轮流烧锅。
当地烧稻草做饭,泥质锅灶灶膛不深,估计热效率不会很高。
做饭、烧火人最是辛苦,春、秋、冬季还可以,一到夏天,烧火人只能穿一条短裤,以便听任灶火烤得大汗淋漓。
有一个三伏天的中午,我正在厨房又ー次地大汗淋漓,邻家和我们最要好的麻子哥(他其实面色白净,只因为头脑灵活,鲜点子多,被村里人戏谑称为“麻子”)端着饭碗问我,知道不知道哪儿最凉快?
我说冰窖里最凉快。他说不对,咱这儿哪来的冰窖?我告诉你吧,你的厨房门口最凉快。
我半信半疑地走向门口,果然在炎炎烈日之下竟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十分爽快。我于是很是佩服他的这条“比较”哲理一一“厨房门口最凉快”。
我们渐渐地学会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我们发现,农民的劳动积极性是呈周期变化的。
比如春末插秧、秋稻抢收的农忙季节,一般队长吹一追哨子十分钟后再喊一遍,大家都会到达工作位置,但农闲时就差了许多。
秋收以后,仍有不少农活如挖塘泥、整牛草等需要安排,但农民们却懒散起来。头一遍吹哨子,没人动;第二遍是喊叫,还是没人动;第三追叫人,队长老隗已是十分不耐烦,忍不住便破口大骂起来。
挨骂久了,才见大家三三两两地说笑着扛着工具向田里走去。这个现象老是弄得在头遍哨子响后便已站在田头的我们几个十分尴尬。
我们逐渐熟悉了劳动,也体验到了“艰苦”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4
在盖完房子后我们知青接受的又一项任务是放牛。
才开始大家并不觉得放牛有什么难度,常看见农民家的七八岁的孩子,把牛牵到村南边那条水草丰美的小河边,任那些长着圆形犄角的青灰色的水牛慢慢地走,慢慢地吃草。
有时那牛对着半空的晚霞嘶叫几声,惊飞了河边觅食的水鸟;有时,牛会温顺地低下头来,让放牛娃踩着它的犄角爬上去,或正跨或側坐地骑在牛背上,悠闲地哼着不知名的歌儿,一幅很得意的样子。
然而一轮到我们放牛便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事后我们才知道,交给我们的那条牛是全生产队没人愿意放的牛。
它性情桀骜不驯,好勇斗狠,不是饿急了不会好好地吃草,喜欢四处寻衅。
我第一次拉它出门,开始它还乖乖的,一会儿听到别的牛叫便发疯似地向对方奔去。
我听说它好斗,便拼命拉它转向,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安静的河沟让它吃草。看它吃得很正常,我便跨上牛背騎着,按照农民教我的要领坐在牛背上稍后的宽处,拉着细绳,尽量放松地任它在田埂上缓慢地走动。
在这里骑牛放牧是一种规矩,骑着水牛涉水方便,也可以避免毒蛇的伤害。
谁知过了一个多小时,它竟莫名其妙地突然跪下两条前腿,我猝不及防,一个跟头从牛背上滚了下来。牛角撞破了我的左脸,鲜血泪汨流出。
落下时臀部着硬地,一阵彻骨的疼痛迅速传遍了周身。我在地上足足躺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站起身来,无助的眼泪潸然落下,而那头牛却若无其事地在继续吃草。
我气愤它的可恶,想了半天决定予以惩戒。我把它拴在一棵大材上,一边历数它的罪恶,一边用竹条猛抽它的臀部,直到它发出哀鸣用眼光向我求饶为止。
自此以后,它显然知错能改。在以后我们的相处之中,它都能很好地配合。
最终这头顶劣的牛竟慢慢地原肥体壮起来。队长老隗很觉意外,他说这头谁都不愿放的牛现在放肥了,大学长们还真有两下子。
5
在上世纪60年代,相对于北方农村来说,罗山还是相对比较“的,这里的农民基本上能吃饱肚子。
我们在郑州上高中时,到东郊祭城公社的贾岗大队参加秋收劳动,在农民家里吃饭,毎人每顿吃一个红黑色的高粱面窝头,喝一口白开水了事,连下饭的菜都没有。
有些农民家能吃一些腌辣椒当菜就算是比较富裕了。罗山农民虽说强点,但他们的劳动强度比北方可大多了。
这里的路不好,能通车的大路很少。农民们的肩头工夫都十分了得!
他们挑着百十斤的担子,走上几十里路是很平常的事情。即使在大路上,拉车也不是一件易事。因为此地土质是粘士,雨后车过路面翻出的泥浆,天睛后便硬如顽铁,遍地坎坷。
有一次队里让我拉车去柏岗库补交公粮,1000斤的稻谷在车上开始还勉强能应付,越走路越艰难,又逢上坡,累得我步履维艰,气喘如牛,几近虚脱。
等到了十里外的粮库,我浑身瘫软,坐地不起。那种滋味,绝不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所能完全涵盖的!
知青们要过肩头关是很不容易的。
我们向农民请教,知道要想挑担走长路必须用频繁换肩法,而且肩上扁担的位置不应是完全平行于行进方向的,而是要与前进方向斜开30~40度角度。一个肩头累了便要边走边换肩。
时间长了,后颈的肌肉便硬被压出两大块来,到这个程度挑起来就轻松一些了。
我们从挑水、挑塘泥开始练,一直练到第二年秋收时节,才能够挑着150斤左右的稻捆子,从四五里开外的最远的田里,沿着狭窄的田埂一气不歇地挑到稻场上,接着又是一气不歇地沿着木梯挑到十几米高的稻垛上。
一气不歇,不是有意卖弄而是生产需要。因为稻子极易脱粒,一放下担子休息,稻捆子一着地便会洒落许多稻粒,农民们心痛劳动果实便定下了这条“一气不歇”的工作规定。
下乡第二年的下雨抢收时节,我挑着两捆稻子,加上雨水,稻子是湿的足有200多斤,在跨越一条水沟时失足跌入沟中。
等到有人来将我拉上沟沿,我已是一个连眉眼都分不清楚的地地道道的瘸腿泥猴子形象了。那次的感受,使我终身难以忘怀!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李剑威,1954年生,郑州市人。1968年从郑州七中毕业后到罗山高店张河大队插队当知青4年。曾担任河南省冶金研究所党委书记、所长,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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