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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安山文学】吴国全||凿字的故事(散文)

 望安山文学 2021-03-18


凿字的故事



作者:吴国全
    主编:非   


刚一到家,对门的哑巴就跑到我家门口,对我咿咿呀呀地说了半天,又手脚并用比划了半天。我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好不搭理他,他走了。


过了一会,他那读中学的女儿拿着一个瓷碗又来了:“大伯,这个碗是你家的,可能是奶奶忘在我家门口了。″我心想,何以见得这是我的碗呢?心想着,伸手接过碗“哦”,原来碗里有父亲的名字,一个太阳的"阳"字,阳光的“阳″字。
看着这碗底的:字”,我疑神了半会。这个过去了几十年的“阳"字还是那么清晰、漂亮!那星星点点的,组成字的小点点还是那样明晰匀称。
这使我想起父亲坐在那凿字时的身影。那全神贯注的神态,那凿字时发出的叮叮声。总能在我脑海里浮现。
父亲在时,每次买回些盘、碗时,总要将它们全部都凿上自己的名字。
总见他,在凿字前,总要先将碗用墨汁在要凿字的部位写上字,等干了备用。然后找一个小布袋装上米,但米不要装的太多太紧。然后将米袋放在桌子上整出凹窝,再将碗放在米袋上整好的凹窝里,用手按住转几下,直到碗与米袋落实严谨,米袋与碗之间不能有半点空虚,否则容易凿破碗。
凿字的“凿子"是父亲用一根小铁棒改制的。一头磨得尖细,但不能太尖,要恰到好处。太粗凿不出字,还容易凿破碗;太尖又凿出组成字的小点点,又太小不显眼。
除此之外,还要准备好一副防护眼晴的眼镜。
父亲是个性格内向、不善言语但做事心细的人。凡事都要精益求精。
每次这些准备工作做妥当之后,就是安静地坐下来,戴上老花镜,趴在那里用他那小凿子、小锤子慢慢细细地凿起他那个“阳"字来。一只手拿一个只比棒棒糖棍大点的小凿子,另一只手拿个五号电池大小的小锤子,但因这两样东西太小,两只手都只能用两个手指头钳着这两个小小的工具,再小心翼翼地凿着。
他聚精会神的,一只手轻巧细心地移动着凿子,另一只手又轻轻均匀地抡着锤子。那凿字时发出了的叮叮声,清脆悦耳,犹如那拨动琴玄的琴声。
凿好字的碗,又再一次涂上墨计,等干了再用布擦平这墨汁。这吃透了墨汁的字和图案,也就清晰了。
父亲说,凿字的功夫全在这锤子上。重不得,轻不得,否则,不是凿出这组成字的小点点大小不一,就是把碗凿破了。
我想这么细致的功夫,也只有像父亲这样性格的人才能做吧。这种做事时心静如水的功夫,像我这种人还真是无法做到的哟。
他有时会买上一桶碗和盘来,凿字时,往往需要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父亲这凿字的技术和他的为人,也都得到村里人认可。村里人常常将自己买来的新盘碗之类的,拿来请父亲给凿上他们自己的名字。有时碰上下雨天不能外出做事,父亲常常就是一坐一整天,都在给村人的盘碗上凿名字。
有时候高兴起来,和清闲的时候, 父亲还会在餐具上凿出一朵小花和一个小飞禽走兽之类的。


父亲常说,做这事和做人一样,一要心平气静,凡事不要急于求成;二是凿字的目的,也就是要做到与人无争。是自己本分的东西,就应该心安理得地去得,并经管好自己的东西;是别人的东西,你就应该礼让。该得的得,该放的放,经纬分明不与人纷争。
凿字的意义,也就在于此吧。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吴国全,笔名:吴语,南昌人,工程技师,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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