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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才女贤妻隐士

 江山携手 2021-03-20

          杨绛:才女贤妻隐士

    5月25日,著名作家、翻译家、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杨绛先生在北京去世,享年105岁。
  

    5月27日,杨绛先生的遗体在京火化,根据杨绛生前意愿,丧事从简,家中不设灵堂,不接受花圈。网友们纷纷表示,杨绛笔下“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的“我们仨”,终于能在天上团聚了……

 

         杨绛:才女贤妻隐士

                      
最才的女
  

    杨绛的父亲杨荫杭学养深厚,辛亥革命前夕,杨荫杭于美国留学归来,到北京一所法政学校教书,1911年7月17日,杨绛在北京出生,父亲为她取名季康,小名阿季。杨绛12岁进入苏州振华女中,学习成绩优秀,但也个性顽皮。上课时姓马的老师讲“白马非马”的典故,杨绛调皮地说:“不通不通,假如我说,'马先生,非人也’,行吗?”闹得同学一片哄笑。在父亲的引导下,读书迅速成为杨绛最大的爱好。一次父亲问杨绛:“阿季,3天不让你看书,你怎么样?”她说:“不好过。”“一星期不让你看呢?”杨绛答:“一星期都白活了。”说完父女会心而笑。
  

    1928年,17岁的杨绛一心一意要报考清华大学外文系,但清华大学在南方没有招收女生的名额,杨绛只得转投苏州东吴大学。在英才济济的东吴大学,杨绛很快就奠定了才女的地位:中英法文俱佳,能弹月琴,善吹箫,工昆曲。1932年,杨绛从东吴大学到清华大学研究院外国语文部借读,选修了朱自清先生的“散文习作”课程。杨绛备受朱自清先生的欣赏,她的第一篇散文《收脚印》和第一篇小说《璐璐,不用愁!》都被朱自清先生推荐至《大公报·文艺副刊》上发表。
  

    最早成就杨绛声名的,是她早年的戏剧成就。1943年,杨绛在陈麟瑞、李健吾等人的鼓励下,尝试写了部四幕剧《称心如意》,第二年《称心如意》在金都大戏院上演时一鸣惊人,她所署的笔名“杨绛”也就此叫开。此后,杨绛又接连创作了喜剧《弄真成假》、《游戏人间》和悲剧《风絮》。1945年,夏衍看了杨绛的剧作,顿觉耳目一新,说:“你们都捧钱钟书,我却要捧杨绛!”
  

    此外,杨绛一直致力于翻译事业,由她翻译的多部法国、西班牙等国文学著作,被作为国内翻译界早年的范本。杨绛的翻译生涯最早追溯到清华读研时,一次钱钟书的老师叶公超请她到家里吃饭,饭后拿出本英文刊物,让杨绛译出其中一篇政论《共产主义是不可避免的吗?》。杨绛的英文虽然优秀,但从未学过、做过翻译,只得硬着头皮“应考”。交稿时,叶公超连连称赞“很好”,推荐此文发表到《新月》杂志,从此杨绛便走上了翻译的道路。

 

    上世纪50年代,有学生问文艺理论家、翻译家朱光潜:“全中国的翻译谁最好?”朱光潜答:“散文数杨绛最好。”法国文学专家郑永慧看过杨绛翻译的法国文学名著《吉尔·布拉斯》后评说:“运用适合于原作风格的文学语言,把原作的内容与形式准确无疑地再现,堪称文学翻译中的典范。”1958年,47岁的杨绛自学西班牙语,1978年4月,杨绛翻译的《堂吉诃德》出版,同年6月,西班牙国王和王后访华,她应邀参加国宴。1986年10月,西班牙国王专门奖给75岁的杨绛一枚“智慧国王阿方索十世十字勋章”,表彰她的杰出贡献。
  

    杨绛创作于1980年的长篇小说《洗澡》,被施蛰存誉为“半部《红楼梦》加上半部《儒林外史》”。杨绛在近百岁高龄时又创作了《洗澡》的续篇《洗澡之后》,她在《洗澡之后》的前言中说:“假如我去世以后有人擅写续集,我就无法阻档了。现在趁我还健在,把故事结束了吧。”

 

      杨绛:才女贤妻隐士

                       
最贤的妻
  

    杨绛有许多身份,但“钱钟书夫人”是最为浪漫且最为人熟知的一个。1932年初,东吴大学因学潮停课,21岁的杨绛与朋友一起北上,当时大家都考上了燕京大学,但杨绛临时变卦,毅然去了清华当借读生。母亲后来打趣地说:“阿季的脚下拴着月下老人的红丝呢,所以心心念念只想考清华。”当年3月初,杨绛去看望老朋友孙令衔,并认识了孙令衔的表兄钱钟书。二人初见时,杨绛眼中的钱钟书身着青布大褂,脚踏毛底布鞋,戴一副老式眼镜,眉宇间“蔚然而深秀”。当时二人只是匆匆一见,但彼此难忘。钱钟书写信约杨绛相会,一见面,钱钟书的第一句就是:“我没有订婚。”杨绛答:“我也没有男朋友。”从此二人便开始鸿雁往来,直至杨绛觉出:“他放假就回家了。(我)难受了好多时。冷静下来,觉得不好,这是fall in love(坠入爱河)了。”
  

    1935年7月13日,钱钟书与杨绛在苏州庙堂巷杨府举行了结婚仪式。多年后,杨绛在文中幽默地回忆道:“(《围城》里)结婚穿黑色礼服、白硬领圈给汗水浸得又黄又软的那位新郎,不是别人,正是钟书自己。因为我们结婚的黄道吉日是一年里最热的日子。我们的结婚照上,新人、伴娘、提花篮的女孩子、提纱的男孩子,一个个都像刚被警察拿获的扒手。”随后钱钟书考取了中英庚款留学奖学金,杨绛毫不犹豫地中断清华学业,陪丈夫远赴英法游学。满腹经纶的钱钟书在生活上却出奇地笨手笨脚,杨绛在牛津“坐月子”时,钱钟书在家不时“闯祸”。台灯弄坏了,“不要紧”;墨水染了桌布,“不要紧”;颧骨生疔了,“不要紧”——杨绛的“不要紧”伴随了钱钟书的一生。多年之后杨绛这样回忆自己与钱钟书的婚姻:“我最大的功劳是保住了钱钟书的淘气和那一团痴气。这是钱钟书的最可贵之处。他淘气、天真,加上他过人的智慧,成了现在众人心目中博学而又风趣的钱钟书。”
  

    1938年,钱钟书到昆明的西南联大上课,而杨绛留在上海,担任振华女中的校长。杨绛与钱家上上下下挤在一起,她敬老抚幼,诸事忍让,总是客客气气、笑眯眯的。1941年,钱钟书开始创作长篇小说《围城》,杨绛劝说他减少授课时间。钱钟书问:如何支付女佣的费用?杨绛默默承担起女佣的活计,常常给煤烟熏得满眼是泪,她却说:“我急看钟书写《围城》,做灶下婢也甘愿”。

   

    在小说《围城》的创作过程中,钱钟书极为重视杨绛的建议,字句的推敲、人物的刻画、比喻的斟酌,乃至整部小说的结构,甚至还有方鸿渐、赵辛楣、苏文纨等人口中的诗句,都留有杨绛灵感的痕迹。多年以后,《围城》拍成电视剧,片头那段著名的旁白——“围在城里的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便是出自杨绛的妙手。
  

    1946年初版的钱钟书短篇小说集《人·兽·鬼》出版后,在自留的样书上,钱钟书为妻子写下这样无匹的情话:“赠予杨季康,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杨绛曾读到英国一位作家概括最理想的婚姻:“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杨绛把这段话念给钱钟书听,钱钟书当即回答:“我和他一样。”杨绛答:“我也一样”这,便是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了吧。
  

    从1994年开始,钱钟书住进医院,缠绵病榻,全靠杨绛一人悉心照料。不久,杨绛的爱女钱瑗也因癌症住院。钱钟书父女相隔大半个北京城,当时80多岁的杨绛来回奔波,辛苦异常。钱钟书已经病到不能进食,只能靠鼻饲,医院提供的匀浆不适合吃,杨绛就亲自来做,做各种鸡鱼蔬菜泥,炖各种汤,鸡胸肉要剔得一根筋没有,鱼肉一根小刺都不能有。而杨绛此时最大的心愿,是“我只求比他多活一年。照顾人,男不如女。我尽力保养自己,争求'夫在先,妻在后’,错了次序就糟糕了。”1997年,钱瑗去世。一年后,钱钟书临终,一眼未合好,杨绛附他耳边说:“你放心,有我呐!”内心之沉稳和强大,令人肃然起敬。
  

    钱钟书去世后,杨绛以近90高龄翻译柏拉图《斐多篇》,这篇苏格拉底赴死前与弟子探讨“灵魂”的文章寄托了她最深切的哀思。2003年,杨绛创作的散文《我们仨》面世,杨绛在文中哀而不伤地追忆了她和先生钱钟书、爱女钱瑗的点滴生活,谈的虽然都是些琐事,但读过的人无不动容。杨绛如此形容自己的家庭:“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争,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难,钟书总和我一同承担,困难就不是困难;还有个阿瑗相伴相助,不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所以我们仨是不寻常的遇合。”而写到女儿和丈夫先后离世时,杨绛写道:“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时隔4年,96岁高龄的杨绛又推出一本散文集《走到人生边上》,探讨人生的价值和灵魂的去向,被评论家称赞:“96岁的文字,竟具有初生婴儿的纯真和美丽。”之后的姊妹篇《坐在人生的边上》是在百岁时回答读者的各种问题。除了努力创作,杨绛还坚持整理钱钟书留下的文字,使商务印书馆得以出版《钱钟书手稿集》。

 

        杨绛:才女贤妻隐士

                      
  最隐的士
  

    北京市三里河地区有一个属于国务院的宿舍小区,几百户中唯一没有封闭阳台、也没有室内装修的寓所,便是杨绛的栖身之处,从1977年一家人搬进来,她就再没离开过。在许多朋友的眼里,杨绛生活异常俭朴,她的住处没有昂贵的摆设,没有书房,只有一间起居室兼工作室,也当作客厅,但每间屋子里有书柜,有书桌,所以随处都是书房。杨绛把这间寓所称为“人生的客栈”,每天的生活简单而规律,笔耕不辍,深居简出,许多人将杨绛评价为“这个时代的隐士”,巧的是,杨绛在散文《隐身衣》中也曾有关乎“隐”的记述:她与钱钟书最心仪的“仙家法宝”莫过于“隐身衣”——隐于世事喧哗之外,陶陶然专心治学。
  

    杨绛与钱钟书一样,出了名的不喜欢过生日,她曾经为了逃避打扰,专门躲进清华大学招待所住了几日“避寿”。2004年《杨绛文集》出版,出版社准备大张旗鼓筹划其作品研讨会,杨绛打了个比方风趣回绝:“稿子交出去了,卖书就不是我该管的事了。我只是一滴清水,不是肥皂水,不能吹泡泡。”杨绛其实早就借翻译英国诗人兰德一首著名的诗,写下自己无声的心语:“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 (文中信息源自《中国电视报》记者王婧)

 

               


             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一百岁感言》 杨绛

    我今年一百岁,已经走到了人生的边缘,我无法确知自己还能走多远,寿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

    我得洗净这一百年沾染的污秽回家。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细想至此,我心静如水,我该平和地迎接每一天,准备回家。

    在这物欲横流的人世间,人生一世实在是够苦。你存心做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挤你。你大度退让,人家就侵犯你损害你。你要不与人争,就得与世无求,同时还要维持实力准备斗争。你要和别人和平共处,就先得和他们周旋,还得准备随时吃亏。

    少年贪玩,青年迷恋爱情,壮年汲汲于成名成家,暮年自安于自欺欺人。

    人寿几何,顽铁能炼成的精金,能有多少?但不同程度的锻炼,必有不同程度的成绩;不同程度的纵欲放肆,必积下不同程度的顽劣。

    上苍不会让所有幸福集中到某个人身上,得到爱情未必拥有金钱;拥有金钱未必得到快乐;得到快乐未必拥有健康;拥有健康未必一切都会如愿以偿。

    保持知足常乐的心态才是淬炼心智,净化心灵的最佳途径。一切快乐的享受都属于精神,这种快乐把忍受变为享受,是精神对于物质的胜利,这便是人生哲学。

    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得愈碎,磨得愈细,香得愈浓烈。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杨绛:才女贤妻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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