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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保圣寺的窄巷） 之六 甪直是古镇 甪（lu）直位于姑苏城东四十里，曾用名“甫里”。与同里周庄相比，更接近原生态，比如通往河面的石阶上有妇女摘菜男子洗衣的镜头出现。 有人说甪直镇有四十多座石桥，宋元明清的都有。 在热闹处，十几座桥是有的，但是不是古桥，很难说。理由是桥体没有一座不是有棱有角的，且无一处有包浆。 （看演出） 记得赵州桥那里保存的几块石桥附件，让时间老人抚摸得如温玉一般。 甪直桥基和桥体的位置或许是真的，称之为古桥也说得过去。 真正体现古镇之古的是窄巷深处的一处大景致—保圣寺。 晚唐诗人陆龟蒙是本地人，一千一百多年前，其别业就在保圣寺所在位置。 三棵千年银杏树郁郁葱葱，是陆公亲手所植，至今竟无一丝倦怠。 它们莫不是尚未看够江山易主人间离合？ 亦或是觉得人类智慧与伎俩还多少有点意思？ 还是在眷恋唐贤的音容笑貌？ 听！莫不是陆公正在吟诗： “素花多蒙别艳欺， 此花真合在瑶池。 无情有恨何人觉？ 月晓风清欲堕时。” 被吟咏的清风亭侧的白莲与绿叶对视，脸上不禁露出笑靥。 距银杏五十步有唐代罗汉堂泥塑。中年管理员见来了几个认真看塑像的，便仔细介绍了一番。说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佛堂垮塌，经当地文化人抢救，才保住了目前这九尊塑像。 “你们看正中带帽子的罗汉，他的原型是梁武帝。梁武帝不吃荤腥，所以活到九十多。右下角的两尊罗汉，一是老师，一是学生。”果然，讲者陶醉于讲，听者沉迷于听，以致讲者千年不曾合嘴，听者千年乐在其中。 保圣寺九罗汉像被置于大海扬波的壮阔背景中，人物塑像在波涛中若隐若现镇定自若。郭沫若曾说是国宝，那肯定是国宝无疑。 有趣的是，管理员谈及塑像护理的难处时，称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文物局胡记高等修缮后便再无人过问。胡记高者，近九旬之文物专家也。其与内人熟，善画桃子。管理员说他画的牡丹也不错。 这世界真大，同在一城里，此生未必能谋面；这世界真小，相隔千年，银杏梢头竟能与古人今人会心一笑。 （作者：顾德欣，中国老教授协会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原国防大学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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