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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伏娃在《第二性》里说过，“女人正是通过工作跨越了与男性隔开的大部分距离，只有工作才能保证她的具体自由。” 在消费主义大旗下，本意为庆祝女性独立的三八妇女节，却被漫天商家营销成了购物节。 今天，火星想举两个80年代的例子，回归节日初衷，告诉大家真正的女权、独立的女性应该是什么样子。 人生而平等，但人生而有贫富。不是每个人都站在相同的起点，可以张口就是自由与平等、诗歌和远方。 对于很多人来说，活下去才是第一要义。 1978年，改革开放春风吹遍大陆。 这一年，臧健和在香港湾仔码头开始卖水饺。 其实一开始，出生于日照的臧健和在青岛有个令人欣羡的家庭。臧健和是医院护士，丈夫是泰籍华侨医生，两人育有一双可爱的女儿。 然而1974年，渣男丈夫以回泰国继承遗产为名，从此离开了中国。 女儿不能没有爸爸——臧健和遂带着女儿下南洋，借道香港前去泰国寻夫。 不啻于晴天霹雳——丈夫在泰国另娶了。 留在泰国只能忍气吞声，臧健和决定回国，但事情闹到这幅田地，山东看来也回不了了。于是，臧健和带着不到10岁的两个女儿，留在了香港。 留下来是个决定，活下去才是持续性动作，才是对一位单身母亲而言最难的部分。同时，语言也成了横亘在臧健和与香港之间的大bug。 护士出生的臧健和只能去做服务员、洗碗工、电车清洁员。但还有两个女儿要养，一直做服务员总不是个出路。 后来因缘巧合之下，一位朋友夸臧健和做的水饺好吃，臧健和才动起了卖水饺的心。 1978年，臧健和自己做了一辆木头推车，在湾仔码头卖起了水饺，而这一卖，就是40年。 1989年，身处内陆贵州的老干妈陶华碧也开始卖起了自己的自制辣椒酱。 和臧健和一样，陶华碧一开始也是丈夫在身儿子满怀。但是1970年前后，丈夫不幸病逝，陶华碧这位不识字的农村妇女，得一个人养活两个儿子。 陶华碧一没文化二没钱，唯一能靠的只剩自己与生俱来的味觉天赋。打工又省吃俭用攒了几年钱，1989年，陶华碧用捡来的砖头盖起来一间房子，取名 “实惠饭店”——“说是个餐馆，其实就是她用捡来的半截砖和油毛毡、石棉瓦搭起的’路边摊’而已。”老主顾韩先生曾表示。 贵阳的素粉有个特点，就是很素，素到几乎啥配料都没有，只能靠辣椒酱来提味。而实惠饭店卖素粉，配的就是陶华碧自制的辣椒酱。 辣椒酱崛起的故事有点像“我陪朋友去面试，结果我中了朋友落选了”——有一天顾客来吃饭，发现店里没了辣椒酱，掉头就走，连粉也不吃了。 于是，颇有商业嗅觉的陶华碧决定all in辣椒酱市场。 或偶然或必然，几乎同年出生的陶华碧和臧健和，作为单亲妈妈，为独自背负起家庭的重担，分别在贵州和香港开始了质朴创业路。 再背时的人或企业，生命里总有吃了恶魔果实一样的高光时刻。俗称，有贵人相助。 抓住了，你就是Jack Ma or Pony Ma；抓不住，你就是池莉小说里，前一天晚上回想起梦想，第二天醒来依旧是长江边的汽笛和阴霾的天空。 1982年，和大丸百货合作就是湾仔码头的高光时刻。 香港大丸百货的老板有个挑食的小女儿，看到向来挑食的女儿竟然一口气吃了20多只湾仔码头水饺，老板敏锐得发现商机，马上要求和臧健和谈合作。 当命运女神眷顾的时候，最好趁着好运，多要一点，再要一点。 臧健和不仅谈成了这次合作，还成为第一个卖出批发价比零售价还贵的商人。 臧健和要求湾仔码头水饺超市批发价为12.5元/盒，但水饺在摊子上才卖11元/盒。就在日方表示质疑时，臧健和表示：“水饺想要在超市卖，需要重新包装设计，才多了1.5元贵吗？” 随后就有了大丸百货和臧健和长达20年的合约。 湾仔码头第二次重要时刻是和美国最大急冻食品生产商品食乐（Pillsbury）合作。 其实和美国人合作包饺子，臧健和一开始表示强烈反对：“美国人会包什么饺子。”最终在品食乐的邀请下，臧健和参观了美国人的生产线，马上改变了看法：原来我真是只井底之蛙。 双方马上谈成了合作。 这两次合作促成了湾仔码头工业化发展，也让它走出香港走向世界。1999年，湾仔码头水饺销售额达5亿元，占据华东冷冻食品市场的半壁江山。 跟臧健和的别人上门谈合作不同，老干妈的高光时刻，多靠陶华碧本人赢得。
1994年，“实惠饭店”门口修了公路，成了主干道，过往货车司机暴增。50年代出生的陶华碧有着天然的营销嗅觉，做出重要决定：免费送辣椒酱——有点类似于今天的“转发朋友圈即得免费试用”。 正如知乎网友所言，“贵阳是座小城市，产品走出去多靠口口相传。”这群拿了免费辣椒酱的司机，就成了老干妈的第一批朋友圈活广告。 在过路司机的强势安利下，“龙洞堡老干妈辣椒”的名号在贵阳不胫而走，很多人为了尝一尝她的辣椒酱，专程从市区开车来“实惠饭店”购买陶华碧的辣椒酱。 一开始，对上门的人陶华碧还是“半买半送”，但随着上门的人越来越多，陶华碧送不起了。于是1994年11月，陶华碧把“实惠饭店”更名为“贵阳南明陶氏风味食品店”，专门卖辣椒酱。
辣椒酱很快成为了龙洞堡空气里最赚钱的香气。随即工商部、街道办事处开始上门游说陶华碧，“干脆办个厂吧”。 但陶华碧表示：“如果办了厂，过路的学生就没饭吃了。”于是这群干部一游说就是2年。 终于在1996年8月，陶华碧做了另一个重要决定：借用村委会的两间房子，办起了辣椒酱加工厂，牌子就叫“老干妈”。
回过来看湾仔码头和老干妈，他们在企业发展过程中做出的重要决定，几乎是一个念想拐弯了，就会被纷至沓来的历史滚滚淹没。
2001年，湾仔码头再次易主。 全球最大的食品公司之一通用磨坊收购了品食乐，从此湾仔码头跟哈根达斯是一家。 通用磨坊给湾仔码头带去了强有力的冷链物流、铺面渠道，湾仔码头迅速扩张，成为全国销量排名第一的水饺品牌。 即使在不怎么吃水饺的南方人的餐桌上，湾仔码头也占据的一席之地。 而同样在2001年，老干妈却走了一条跟湾仔码头完全不同的发展道路。 不同于湾仔码头积极与日企、美企谈合作，老干妈坚持着“不上市、不融资、不贷款”。
关于陶华碧不贷款还有一个小故事，2001年，为了扩大规模，陶华碧准备再建一处厂房。当时，公司大部分资金都压在原材料上，资金周转不过来。就有人建议去找区政府帮忙。 区委很重视这一贷款，便立马为老干妈协调好了银行贷款。 陶华碧带上会计来到区委，乘电梯到区长办公室所在的三楼。因为电梯很旧，门已经坏了，陶华碧走出电梯时，一不小心被电梯门挂住了衣服跌倒在地。 陶华碧爬起来后，随行人员以为她要发火，谁知她却说：“你们看，政府也很困难，电梯都这么烂，我们不借了。” 大家都以为陶华碧在开玩笑，她说：“我们向政府借钱，给国家添麻烦。真不借了，我们回去。”
同样的还有不上市。作为不上市顽固分子之一，陶华碧公开表示过“上市就是骗钱”。 老干妈就靠着口味和低价，扎扎实实地靠着自己吃下全国市场。 两个女人，一东一西，走着完全不一样的扩张战略，却一样地把产品带给了全世界。 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什么相似之处，恐怕只有湾仔码头和老干妈包装上都印着她们的头像。
时间一晃20年，吃湾仔码头和老干妈长大的孩子们，从青葱少年长成了为人父母，而湾仔码头和老干妈也从当年的小作坊做成了国际品牌。
市场大环境不好的2018年，湾仔码头老东家通用磨坊多条产品线面临亏损，而只有湾仔码头速冻饺子业务在中国的零售销售额实现了8%的增长。 而老干妈也早已走出国门，成为亚马逊上售价12刀的奢侈酱料，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狂热粉丝在facebook上成立了“老干妈爱好协会”。
在80年代特殊的语境下，湾仔码头和老干妈，用真真实实的创业故事定义了女性独立，描摹了女权应该有的样子。 而21世纪的今天，办公室里每一位工作着的女性，也都象征着女性走向独立，时代进程中女性力量的崛起。 那些嘴里喊着男女平权，却在矛盾争执的时候要求特权的女权都是伪女权；只有像女老干妈、臧建和这样独立、自强的女性才是9012年应该有的女权的样子。 向这个时代里，每一位勇敢发出自己声音、活出自己人生态度的独立女性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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