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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娃儿已经六岁，但我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长大。 小时候盼着自己长大，这样就能离开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记得第一次离家出走，在北去的列车上哭着对列车员说自己走丢了，因为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现实和想象的不一样，在一个记不得名字的小站下车后，望着满天星斗我泪流不止，山脚下灯火通明的房屋让我更加思念自己的家。坐在小站的值班室里我漫不经心的翻看着红楼梦，值班的叔叔夸我是个好孩子，我呢，一直撒谎说送站忘记下车，这个谎言一直持续到现在。 前几天和年迈的老母聊起这件事，我淡淡的说，那次离家出走我是打算闯出一片天地的，等赚了钱回来好好气气你们，让你们知道我能行，谁知道火车一开我就害怕了。。。说到这里我笑了。母亲说，当时我和你爸都用木棍到水里捞你了，那时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我就直接跳河了。 如今，老婆训孩子的时候会说这是我的家，不听话出去。我急忙阻止她，告诉她小孩子很敏感，有一天她真的会走的，因为我那个时候就是因为大人的这番话离家出走的。 如今的我很怕失去，不知道这是不是长大了。 孩子生病时我抱着她去医院，在路上我一直轻声和她说，闺女啊，爸爸现在还能抱动你，还能陪你去医院，有一天爸爸会离开你的，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要坚强，知道吗，爸爸不能永远陪你的，但是，你放心，只要爸爸在，就会永远的保护你、爱你的。孩子听了我的话轻声应答着，我呢，泪水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有时候孩子会问我，爸爸，我爷爷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我会轻声告诉她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父亲的样貌在我脑海中已渐渐模糊，有一年回老家姑姑攥着我的手大哭，说我和我爸长得一模一样，并埋怨我母亲当年不该带他离开家乡，本该享福的年纪却出去打拼，吃了一辈子苦。我默默的看着她，我知道她想她弟弟了。 记得当年父亲去世时母亲一直没有哭，有一天母亲收拾东西时突然大哭着说，你个老东西，扔下我一个让我怎么活。哥哥拽了拽我说你劝劝啊，我大声说别哭了。如今想起来却觉得不妥，母亲也只能在自己儿子面前宣泄自己的情绪，而我却阻止了她。 人活着到底为了啥，就是为了长大吗？看着孩子慢慢长大，自己慢慢变老，忽然觉得这一切好残忍。身边的孩子蹦跳着擦肩而过，当年的我也是这样走路的，如今呢？喝着枸杞水，每天半个小时的锻炼，为了啥？不想生病，看病贵。 我呀，还没长大就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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