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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风血雨 春暖花开的季节，万物复苏，暖阳当空，春风习习。 桦林县城下，旌旗飘飘，杀声震天响。接踵而至的援军，却前赴后继的倒下，而一往无前的英勇，暂时延迟了城破人亡的命运。 银甲军的完美战术，确实对援军造成了极大的阻碍，尤其是铁索连环马，横冲直撞，难以招架。援军只能冒死冲锋，以命换命，专攻马腿，一匹倒地，必将连带，后方大军再一拥而上，将倒地敌军扎成马蜂窝。 铁笼战车对步兵就是噩梦，来势汹汹，很多士兵还未看清来敌面目，就被切割成残垣断壁，惨绝人寰。数千辆铁笼战车，悉数出动，滚滚而来，根本不是那些江湖高手能应付的。 无奈只能临时组成盾牌小队，忍受强烈的冲击力，趴在车轮之下，借助血肉之躯，掀翻快速驶来的战车，但代价也极大，或被生生碾死，或被长刺挑断筋骨，鲜血洒满大地。 城门大开，左彦霖和冯羿率领剩余的一千残兵，尽数杀出，做最后一搏。生而为人，却生处乱世，只能抛头颅，洒热血，守卫家园。 十万银甲军和八万援军守军厮杀在广阔的战场，双方都杀红了眼，进入白热化，用刀砍，用矛刺，用剑劈，甚至肉搏，用牙咬，用拳锤，用手戳，不一而足。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银甲军毕竟全副武装，刀剑难伤，稳稳占据上风。援军之所以还未溃败，全凭一身热血，对朝廷的愤怒，激发着胸腔的怒火，让他们不顾一切，向前冲刺，一步不退。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光靠勇气无法撼动根基，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钟胤鸿自然知晓战况，但唯有亮剑，方有一线生机。 杨韧坐镇后方大帐，观望局势，面露微笑，洋洋得意。此仗过后，钟胤鸿也便成了地下亡魂，顺势收复三郡，大功一件，届时我便是三军统帅，朝中谁还敢对我颐指气使，谁还不对我恭恭敬敬的！ 正在臆想之际，异变突生！ 东方侧翼，滚滚红尘，一支七千余人的军队，飞奔而来。 杨韧疑惑地望去，只见这支队伍奇形怪状，有老有少，兵器混杂，穿着寒酸似百姓，但从进攻队形可看出，这是训练有素的军卒，而正前方迎风舒展的旌旗上，统一印着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钟胤鸿也是诧异，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是敌军还是友军？而左彦霖在看到后，却是精神大振，对方人虽不认识，但这四个字却再熟悉不过，这是白面大侠辛荣。 “兄弟们，援军来了，杀啊！”左彦霖慷慨激昂，骑着骏马，大声嘶吼。 “白面大侠在此！朝廷走狗拿命来！”辛荣双手挥舞八尺钢鞭，从侧翼一头扎进银甲军的防线。 形势突变，战场更加混乱和血腥。 杨韧冷哼一声，从容应对，分出一部分后备军，绞杀辛荣。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歼灭钟胤鸿，拿下三郡。 城内。 萧条凄凉的大街上，密密麻麻排列着之前守城战死的人。而在这些尸体旁边，跪着妇孺老幼，痛哭流涕。家中顶梁柱的惨死，给一家老小带来了无尽的悲伤。 “此仇不报，枉为父！更愧对先人！”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义愤填膺的吼道。 有人接过话茬，悲愤说道：“想想这几年的安稳日子，以为可以安度余生，没想到朝廷依旧草菅人命。如今我儿已去，了无牵挂，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跟朝廷死磕到底！” “对！死磕到底！和他们拼了！”一席话引起越来越多的百姓附和。 “战况危急，多说无益，该我们这些老家伙上了，想报仇的随我来！” 说干就干，各家各户安排好妇孺，抄起死去亲人的刀剑，向着城外奔来。 杨韧看到这一幕，讥笑嘲讽，一群老弱病残，乌合之众罢了，白白送死。 出城百姓的确是半截身体都埋进黄土的老人，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由此引发的连锁效应让杨韧措手不及。 正在鏖战的援军，看到数千名花甲之年的老人含泪冲杀过来，内心酸楚，彻底激化了愤恨之心。每个士兵几乎濒临疯癫状态，不要命的冲杀敌军。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银甲军再威武，也是人，此时完全被狂暴的援军震慑住，内心慌乱惶恐，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 钟胤鸿也是心有触动，并察觉到机不可失，高声呐喊道：“为家人报仇！冲！” “冲！” “冲！” 咆哮声一浪高过一浪，席卷苍穹。 银甲军心惊胆战，气势已经输了，再也无力对抗，纷纷转头逃命。杨韧气急败坏，但知道大势已去，必败无疑了，只得率领残兵仓皇逃走。 钟胤鸿哪里肯放过，一路穷追猛打，追击三十里。 持续五天的喧嚣战场，得以重新喘气，获取新生。 春意盎然的暖风，吹不散缭绕摇曳的硝烟，正午的烈阳，炙烤着阴冷凄凉的大地。 钟胤鸿怀着悲痛打扫战场，意外发现上将冯羿已经倒在血泊中，还留有一口气。年近七十的身体，终究无法抵御连日的厮杀消耗。 “钟侯，终于见到你庐山真面目了，荣幸啊！”冯羿被钟胤鸿扶起，抓住他的手，喜笑颜开。 钟胤鸿泪眼婆娑，强忍痛楚，说道：“我也很荣幸，感谢你的追随，多谢了！可有什么遗愿？” 冯羿望向被硝烟熏黑的天际，幽幽说道：“墨玉应该还活着，这小子命大着呢，将我的凤翅七星剑传给他，也不枉与他结识一场。” 钟胤鸿一惊，立刻说道：“我会找到他，让他传承你的衣钵，放心。” “如此甚好啊！甚好...”冯羿断断续续吐出最后几个字，闭眼离去。 钟胤鸿拾起凤翅七星剑，扭头抹眼泪。 “左将军，过来。” “属下在！” “命你独自带领一支小队，前去寻觅墨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领命！” 腥风血雨的大战谢幕，清河郡保住了，为此钟胤鸿付出了十几万的生命，而被银甲军抓捕的百姓，无一幸存，或在攻城中含冤而死，或在被扣留时宰杀。桦林县再次一贫如洗，人口几乎绝迹，荒芜凄惨。 杨韧率领的十万银甲军，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仅剩两三万残兵败将灰溜溜逃回皇都。 杨韧知晓吕太后的脾性，嗜杀暴虐，若是回去，定会满门抄斩，悬首示众。他索性委托一名亲信，将自己家人赶快接走，来黑沙郡与自己汇合。 一切后事交代完毕，他绕道独自逃亡，一路向西，投靠欧阳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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