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母亲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是说有一个国王有三个女儿,最小的女儿对父亲说,我爱你就像爱盐一样。 盐多么廉价呀,这个国王一听,勃然大怒,将小女儿驱逐出境。 后来,小女儿被邻国的国王收养。 有一天,国王去邻国做客,邻国的国王设了丰盛的宴席招待国王。而国王尝遍了桌上所有的菜肴之后都觉得难以下咽,就问,为什么这么多精美的食物,都索然无味。邻国的国王说,是因为没有放盐! 作为父亲的国王猛然醒悟,原来,最爱自己的正是小女儿啊。 正伤心之际,小女儿出现了,结局皆大欢喜。 我们中国有句很朴素的古话:“吃尽五味盐好,走遍江湖田好”,其实很好的阐释了人们对世俗生活最本真的靠近和对大自然最纯然的回归。就像陶渊明和温庭筠的诗句:“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人首先是肉体的,是物质世界的一部分,所以,人最终还是要回归到物质中去。 西班牙人有一句古谚语是这样说的:“人们只有在一起吃过盐之后才能交上朋友”,说的是人的诚恳和踏实,这是我们生而为人的特质中,最接地气的一部分,也是最像人的一部分。 哲学的观点也是说,物质第一性,精神第二性。我们首先得踏踏实实,把我们在世俗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安排好了,也就是把物质的基础打好了,后面的高层建筑才可以有所依傍。 正如鲁迅先生在《伤逝》中所说:“人必须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向来不善厨艺的我,也偶尔会在朋友面前晒一下我做的菜,一次有个朋友说,怎么什么调料都没有,我说,因为我喜欢粮食本来的味道。 世界妖冶如花,我只喜素净清白。 得半日闲,我最喜用清水洗净了修长的手指,束好了长发,认真的低着头慢慢地,细细地做一餐素颜素衣的饭食出来,用同样素净古意的碗碟,安稳的放好了每一丝、每一缕的红、黄、白、绿,听一段暖心舒缓的《暖心·启迪》,只把这三十而立的好日子,往最安静舒适里细细地尝,往最柔软最踏实里,把心和脸,一同暖暖地贴。 整部《红楼梦》,最是读到“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的时候,方觉寻常百姓之家的烟火之气扑面而来,清新,朝气,湿漉漉,绿油油的满是泥土的清香和本真,生命之最原初和最葱郁,就都在黛玉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诗里了。 约·谢菲尔德说:“爱情是生命的盐”,这句话是以盐的本真和重要来说明爱情之于生命的重要。 可是,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岁月疏忽而过,我们走过许多地方的路,我们行过许多地方的桥,我们看多许多地方的云,我们也爱过许多正当年华的好姑娘,多少爱恨情仇的往事,都随着岁月的轻风,烟消云散了,唯独不能割舍断弃的,是恰似这碗中之盐的世俗烟火。 亨利·范·戴克说:“享有特权而无力量的人是废物。受过教育而无影响的人是一堆一文不值的垃圾。有些人在知识道德、宗教、信仰方面受过教养,但没有成为社会上行善的积极力量,这些人就对不起为培育和供养他们而花费的代价。……他们本应成为世上的盐,而盐的首要责任应当有盐味。” 这和我们中国的民谚:“吃着盐和米,就得讲情理”,大旨相通,说的是人不但要过好世俗生活,也要在过好世俗生活之后起作用。 以写作比,我时常觉得,作文如下种。 之为一文,种什么?往人们的眼里,心里,血液里,骨头里,种美,种爱,种无私,种孝道,种谦卑,种担当,种公义…… 五味之中,唯盐好;人之为人,唯德馨。 如此这般,我们活着,就不只是为了吃饭了,也就成全了盐和米养育我们的本义和恩义。 诗:它来自灵,它又照亮灵 人活着不能只是吃饭。 要有精神,才能照亮心里的暗,没有谁的心里永远是灯火通明。 悲伤,误解,疼痛,错失,孤独,遗弃,疾病,死亡……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一切。” 于是,靠着这光,自然界的一切物种,包括人自己,才有了出生、生长直到枝繁叶茂,这和生物科学上进化论的观点一致。 可是,我们的灵魂和这大地,以及大地上的万物一样,需要光。 有人说,有骗人的生活,没有骗人的诗。 诗是人们在灵魂刺痛那灵光一闪的杰作。所以,诗是最纯然,最高级的心灵的裸露。 一首好的诗,就是一块温润手腕的玉,就是一瓣照亮大地的月,是孩童眼睛一样的清澈,是少女初恋一样的羞涩,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在回首往事时候,一己之心里最智慧的忏悔和忠告,是能抚慰人心的。 我们生而为人,本质上是脆弱而渺小的。我们肉体上生病,需要药来治,我们灵魂上生病,就需要诗来治疗。 李白一首《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短短的二十几个字,竟然流传一千多年而未逸失,就算如今读来,也能治病,这种病,就叫 “乡愁”。 又有崔颢之“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以及后来余光中的“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这就是诗的贴心和魅力所在,它在抚慰思人的心伤和焦虑。 当年高晓松撂下一句:“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扬长而去之后,人们更是记住了远方。 远方有什么?有梦想,有诗。 我是个生性懒散的人,总是喜欢在晨曦微露时分,或者一个清凉的夏日午后,亦或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搬一把摇摇的藤椅,坐在露天的阳台上,头顶上随风飘荡的,是手洗的,能闻到淡淡的清水儿的色彩缤纷的床单被套,很高很大的香樟树从园子低下的泥土地里,直深入云霄,偶有一点半句蝉鸣鸟叫,这是如何样美好的时分啊…… 我喜欢写诗,我也喜欢活的是一首诗,甚至,我觉得生命,本身就是一首诗。 有人问我:“你经常这样写,是想成为一个诗人或者作家吗?” 我常常笑着回答他们:“不,都不是,我知道我的平凡,我也知道我的渺小,所以,我注定会有苦恼,我也注定会有心灵上的苦难。生活已不堪重负,我的心,需要有一条路,让这些积郁心中的苦恼和辛劳走出去,所以,我写诗,我作文,不过,是要给我的灵魂找一个出口。” 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不如意的,没有谁的生活不是一边在骨折,一边跳着芭蕾。 所以,人的苦难和辛酸,需要一个精神上的出口。 这个出口,就是诗! 诗是一种澄明而醇厚的艺术,第一流的文学作品,本质上都是诗。 盐是烟火,诗是灵。 辛波斯卡说:“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过不写诗的荒谬。” 问愚先生,愚先生说:“你的文字里,我偏爱诗。” 愚先生知不知道呢,我的生命里,我偏爱盐,我也偏爱诗。 高山之流水往期文章链接: 窦小四 原名窦娟霞,甘肃天水张家川马关人,80后,现居重庆,从事教育行业。生性自由闲散,无拘束,钟爱山野乡村,偶有心绪,小结成文,视爱和文字为生命。探索爱与人性的奥秘,深困其中又淡然其外,从流如水!个人微信号:13996698427 本公众号二维码如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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