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我只是从一个普通百姓的视角，谈谈心理健康和身体健康的关系。就像钟南山院士说的：生病的一半问题都出在心理上。 前几天，杜医生和我谈了一位年轻的胃癌患者自杀的个案，言语间无不流露出一位医者的惋惜和无奈。虽然，他是患了恶性肿瘤，而且是预后不大好的那种恶性肿瘤。但是他好好配合治疗，还可以有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有质量的生存时间。但是他面对诊断结果彻底绝望了，为了不拖累家人，选择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人生。 我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凝望着窗外不断疾驰而过的金灿灿的油菜花田，闻着飘来阵阵蚕豆花香，想起在农村的童年，这个季节在菜花田里嬉闹，吃着祖母的红烧肉，那就是最简单的快乐。这种快乐在自己长大成人后就不复存在了。我似乎有很多的感慨想要诉说，却不知从何下手，一个双休日也是各种家校沟通，和青春期儿子的各种矛盾，我始终没有这个心思静下来好好码字。 某天，我在收拾14岁儿子的房间（说狗窝更为贴切）。我发现他房间的垃圾桶里有好多带血的纸巾？地板上还有几滴干掉的血迹。我思忖着，是昨天在厨房里打碎了玻璃锅盖，弄伤了手吗？那么他为什么晚上还去游泳了？这点出血量还不少，已经24小时了，他的伤口愈合正常吗？ 这就是自己的现状，所谓“懂得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好像就是现在的自己。在疫情之下，面对青春期“中二病”的孩子，你就是这样巨大的无力感？他宁愿自己草草地处理伤口，甚至去冒伤口发炎的风险，也不愿和自己父母好好沟通？ 前几日看李扬导演的《盲山》，讲述一位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被人贩子卖到穷山沟，要她和当地人做捆绑夫妻。她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绝食、逃跑甚至割腕自杀，又一次又一次地向外界求助，她完全没能阻止男性不依不饶地伸向她的魔爪。慢慢地她明白自己所有的努力只是“以卵击石”，必须先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才能找机会逃离这个魔爪。于是她不再反抗不再挣扎，任凭他日复一日地蹂躏着自己，影片有这样一个巨大的特写：在同房时她纹丝不动地躺在那儿，完全像一具僵尸——除了流着无助又绝望的眼泪。 人总能从文艺和影视作品中照见自己，曾经年少轻狂自己，怀揣着美好的梦想踏上社会，遭受过社会几轮毒打后，渐渐开始学会了妥协。你终于被逼上梁山，即使你心中在流泪觉得万分委屈，你依然要友善又耐心地面对家人和客户，对欺压自己的上司露出心悦诚服的微笑，对不善待孩子的老师露出感激不尽的微笑，到后来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演技？于是，滚滚红尘中的你只剩下了苟且偷生，只有独自在卫生间里暴暴粗口，想起曾经深藏在心里的“诗和远方”。 普通人，压抑久了，就难免会有心理问题。 【半年里，身边自杀了两个人】从去年疫情开始，我所在的社区居然自杀了两个人：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青年，因为情感纠葛砍伤了配偶后畏罪投河自尽。各种夫妻矛盾，出轨婚外情，在小区里传得沸沸扬扬。只是那一双年幼的儿女太可怜，父亲没了，母亲虽然命被保住了，但是肯定是严重的残疾了，很难正常工作了，她更要面对巨额的治疗费用和漫长的康复训练。 两周前，小区又跳楼自杀了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条14岁的生命来不及绽放，就这样陨落了？ 据说这孩子，双休日周六周日两天一点作业也没做，到了周日晚上父母问他要作业时，他居然一下子从12楼的卫生间窗口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一周后，附近的所有的学校都紧急召开家长会，老师再三向家长传达，发现青春期的孩子有心理问题请务必及时干预，请千万不要想不开，等等等等。清明时节讨论这个问题倒也是应景的。 【对精神问题，大家讳莫如深】逢年过节亲友聚会，大家家常里短之间，总会聊聊自己和家人的健康。自己的血糖、血压、血脂、尿酸多少，都会大大方方地拿到台面上来讨论，分享各自的养身经。 一位七十来岁的长辈会非常自豪：自己空腹血糖7，餐后血糖10，已经整整12年了，但是糖化血红蛋白还是正常。一直靠着自己良好饮食干预，一直没被确诊糖尿病。 她甚至有几分洋洋得意：其实，你别看我风风火火的 。我身体上毛病可多了，小时候得过中耳炎，现在一个耳朵听力很弱了。年轻时子宫长肌瘤，乳腺长结节，直肠长痔疮。这些年胆囊长结石，脑袋里还长了个囊肿，还有慢性胃炎和慢性咽炎，每年我的体检表格都是长长一大串毛病，不要太吓人啦！这些问题也没有很大妨碍我生活啊！ 这些年祖国的大好的河山，我除了还没有去过西藏，从三山五岳到天涯海角，从中俄边境到港澳台，都留下我了的足迹。 她说：人心态一定要好，我对自己身体疾病的态度就是“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我每年都去几次医院做各种复查的，和医生好好沟通的。我身上长了这么多东西还没有动过手术，除了生产我还没有住过医院的。 大家发现吗？首先她正视自己身体上的毛病，是在密切地关注和复查的。其次，她心境和生活方式很好。所以，这么多年了，这些毛病没有多大影响她的生活。 大家发现吗？我一个耳朵几乎聋了，我身体长结节了，长囊肿了，长结石了，大家都觉得平民百姓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不是很正常的吗？你能用自己的方法养身保健让身体正常动作着，是非常可喜可贺，甚至人家还对你顶礼膜拜——都纷纷来向你取经。 但是同样的毛病，你换成心理问题试试，我说我最近焦虑了，忧郁了，我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甚至需要吃点药了。人家马上对你另眼相看，觉得你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 对，“神经病”，这种很多中国人的口头禅吧！即使时代发展到了今天，相信大部分的平民百姓是连神经病和精神病，都搞不清楚的。 上海有句很含蓄地骂人的话：你需要去一下600号吗？（宛平南路600号是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 这个时代发展很快，没有现金的电子支付方式，没有实体店的网络购物方式，没有面对面地“传道、授业、解惑”网络教学方式，能够在很短时间内被人全面接受，并且很大地改变了人的生活方式。 但是人们对很多疾病，尤其是精神疾病的认识上面，几十年来没有任何改变？ 【我是精分患者的家属】是的，我婆婆是精神分裂症患者，我和老公一般很少愿意向人提及。除了熟悉我们的亲戚和邻里，同事朋友都不知道。过年过节又红白两事的聚餐，婆婆永远是缺席的，亲戚们也都心照不宣地不会去提起她。 但是我想说的是，文艺影视作品总是会夸大精神疾病的，那种颠三倒四又胡言乱语的精神患者，其实是个别极严重的。其实大部分的患者，不但不会伤人害己，也具备一定正常生活甚至工作能力的，是可以和正常人和平相处的。 我婆婆是在中年时期确诊精分的，其实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她的情况都相当稳定。能够出去买菜，在家也能洗洗涮涮。这么多年，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饮食清淡又深居简出，加上头脑也简单又清心寡欲，所以每年60岁以上的社区体检，她身体指标都相当漂亮——比年轻人还要理想。 这些年，和她同年龄的人陆陆续续各种病倒了，她却屹立不倒，她过的生活方式就像上个世纪的复制黏贴一样。 我总是调侃：我们不要瞧不起精神病人啊！没准我们还活不过她呢！我活75，她能活100岁呢！ 那么，婆婆作为精分患者能有这样的生活质量，是偶然吗？我觉得有几个原因： 1，家属的善待和关爱。 2，她自己配合治疗，直到今天为止每天的精神的药物，她还是按时服用的，每半年去医院复查。 3，生活方式好，由于从不参与饭局，她一年365天都是吃得很清淡的。 4，心态真的好，至少在我眼里，她永远是“与世无争，与人无求”。 【我本人的经历】我去年被确诊哮喘，肺功能测试一度不太理想，在配合治疗了几个月之后，呼吸内科医生突然建议我到精神科去。许医生说：“我觉得你的胸闷、气喘、气促，更像是心理焦虑和忧郁造成的。” 其实，我当时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身体的毛病却必须要到精神科就诊？好在我每天和精神病人朝夕相处，我并不忌讳去精神科。 后来我在精神科做了全面的检查，李医生居然说：“你所有的检查都没多大的问题，你最大的问题只是焦虑和忧郁”。 我说：“医生不是说我得了哮喘吗？怎么又成了焦虑和忧郁了？” 李医生说：“哮喘这个病的诊断标准，本身就存在一定的争议的。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它是个的心身疾病，你的心理状态会诱发这个疾病？” 我说：“那么，我该怎么办？” 李医生说：“稍微用点药物，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你要知道你的心理状态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你的身体毛病”。 于是，我开始配合治疗，大概的服药两周后，我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好转了。在今年春节期间，我每天搓麻将，我又一次去登上了佘山，我在长兴岛暴走，我去看电影《你好，李焕英》，当我去呼吸内科医生那儿时，医生问我：“你最近怎么样？” 我说：“啊！我最近吃吃玩玩，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许医生说：“对了。所以你这个毛病，还是心理原因更多啊！心态好了，就好了一大半了”。 对了，请正视心理问题，有心理问题也需要及时干预，很多毛病心境好了，自然就会好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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